“谁说我要杀了你？”
“不杀我你如此处心积虑？”我耸耸肩膀。
“你倒想得开！”凤停云冷笑道，“就冲这一点，你可比你五叔强多了。”
我笃定主意不予配合，扬起下巴把脸偏到一侧，也不接茬儿。
“徐自序，你怎么又哑巴啦？”
“凤姑娘，你有事没事？有事就说事，没事我可没工夫跟你闲聊，敬请自便。”
“嗐！”凤停云被我噎得花容失色，怒嗔道，“真是岂有此理！你这个小贼，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姑娘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等侮辱……”
“那是你早没碰见我。”
“徐自序！你——”凤停云欲扬七节鞭，恍然间又似想到了什么，转而走到了幻央的身边，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冲着我说道，“徐公子，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一听呢？”
“有什么脏招你往我身上使，幻央不过是徐阀的一个婢女，与她无关。”
“不对吧？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总之……有本事就冲我来！”
凤停云突然大笑起来，她拍了拍幻央的脸颊，啧啧道：“徐公子，你说，要是我在她的脸颊上划上两道，会怎么样？然后再撒一点盐……”她说着竟真的从晨儿手里夺下匕首，明亮的刃口紧贴在了幻央白皙的面颊上。
“不要！”我大声制止道，“凤姑娘，你的目标是我，何必为难她？”
“现在你知道后悔啦？”
“你先把匕首挪开，别吓着幻央！”
“你是在命令我么？”
“不，我是在警告。”
“警告？”凤停云的脸上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如果你敢伤她，除非我死，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找到你，然后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异常镇定地说罢，又补充道，“综上，我愿对天地起誓，绝非戏言。”
这一番话毕，虽然有隔着流动的霞光，但我仍旧能感受到凤停云的震怒。只是，她并未如我料想那般歇斯底里，反而真的将匕首从幻央的脸颊上挪开了，接下来，她以异常沉静的口气说道：“徐公子，你如此怜香惜玉，实在叫本姑娘大开眼界……事到如今，我想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了，其实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困你在这修玄别境之内，永世不得解脱，直到身死；至于这位姑娘，则不可以让她活过今晚。”她顿了顿，才又继续，“不过呢，念在你为人心善，助我击垮柳庆，现下我就卖你一个情面，权当是回报了。”
“反正你又不能放了我，何不简洁一些？”
“谁说不可？”她一指幻央，“只需你们二人对调。”
幻央刚要说话，我便用眼神制止了她。我告诉凤停云，她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既然连打幻央一记耳光都不舍得，又怎么会将她扔在这地方独自偷生呢。凤停云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答案，因此并没有丝毫惊讶。
“不过呢，我虽然不能放了你，倒是可以不杀她。”凤停云转而又说道。
“条件是什么？”我直截了当。
“说也简单，也不简单。”凤停云卖了个关子。
“凤姑娘，我看你为人英姿飒爽，怎么做事情来反倒婆婆妈妈？”
“姓徐的，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晨儿断喝一声，“我家凤姑娘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她这样讲话，你凭什么？”
“就凭他是徐阀的少门主！”幻央听到晨儿数落我，虽然身处险境却依旧争辩道，“我家公子好善乐施，慷慨侠义，还有一堆大大的好处，我就不列举了。单说他不以幻央为婢反而为友，就冲这一点，试问燕云几人能做到？”
“这么对待婢女的主子，说实话，本姑娘的确是头一次碰到。”凤停云接话道，“所以啊，为了看看你家主子到底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我突然萌生了一个特别的想法。幻央姑娘呀，既然你想替徐公子拔份，那我就成全你，好不好？”
“凤姑娘，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什么？”
“你自打来到这儿，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看似说了许多话，其实跟没说一样，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我家公子了吧？不然，你何必说这么多废话，不给我们来个干脆的……”
“胡说八道！”凤停云扬手掴了幻央一个耳光。
“住手！”我喝道，“不许你打人！”
“啊哈，公子你看到没有，这就叫恼羞成怒，还真是被我说中了！”
凤停云再次扬起胳膊，却见幻央梗着脖子，执拗地不去躲避，这一下，反倒把她给难住了，晃了两晃，最后还是收了回去，“徐自序！”她又把矛头指向了我，“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婢女，居然欺负到本姑娘的头上来了，你也不管管？”
我……竟无言以对。
“好！”凤停云呛声道，“你不管是吧？那我就……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她……”
“不要！”我连连摆手道，“你说过的，可以不杀她！”
不知为何，凤停云听到这句话，忽而闭上了双眼，她像是在极力平复情绪，过了好一阵儿才睁开，声音也变得异常平静：“我接到的命令是让她活不过今晚，如今不杀她，你总要给我一个不杀她的理由……这样吧徐公子，只要你将体内全部的真气泄于霞光索，这桩买卖便算是做成了。”
“这有何难？这一腔真气，本就是我幸运得来……”
“不要啊公子！”幻央试图挣脱晨儿，一边大嚷，“公子，幻央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笑了笑，对她说：“你怎么忘记了？就在不久前，你才对凤姑娘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既然如此，那么我认为就值得。”然后，我席地而坐，将浑身的真气从丹田处缓缓调出，凝结于双掌之中，义无反顾地击向了霞光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