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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太医院】

    石永白看着狼狈的季鹤升,想起怪物几乎裂成两半的脑袋,他一向淡然的眸中起了一丝波动。

    “是你杀的?”毫无感情的声线。

    季鹤升咽了口口水,想起简乐之前说过的话,不禁有点心虚地点头。

    石永白目光停留在季鹤升的耳坠上,眸中再次出现波动,他蹲下来,洁白的衣摆落在地上染了尘埃。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去取季鹤升戴在耳朵上的结鬼印。

    女儿家的耳坠难取,锁扣繁复,需一手捏紧锁头一手抽出锁眼,单手根本不可能取下来。石永白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耳坠,他眨眨眼,有些疑惑。

    季鹤升冰冷的耳垂被他捏来捏去,反而温暖起来了,季鹤升生无可恋地用死鱼眼瞪着石永白:“道长,你在干什么?”

    简乐在季鹤升的脑海中摸爬大笑,笑得季鹤升头疼。“哈哈哈哈失策了,没想到石永白这么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简乐狂笑。

    “师尊。”忽然一声戛玉的声音响起,石永白收回了将要伸出去的另一只手,苏禔渊站在二人的身后。

    师尊?季鹤升吃惊,原来二人的关系是师徒?

    苏禔渊依旧是一身白衣白面,走过来时一股子呛人的香气。石永白起身:“她耳朵上的结鬼印我要带走,此等重物不可能留给她一介凡人。”

    “师尊,左右她在这忝炡国又不能跑了,等她伤养好再取也来得及。”苏禔渊快步走了过来,蹲下来检查季鹤升的伤口。季鹤升注意到苏禔渊额头的冷汗和急促的呼吸,他是跑过了吗?

    “不过取个耳坠而已,为何要等她伤好了?”石永白不解。

    苏禔渊道:“这耳坠是她的,等她伤好之后师傅可以和她商量一下,平白无故抢走人家耳坠岂不是很没有君子的坦荡荡?”

    石永白听罢点点头,他屈指点了一下季鹤升的肩膀,季鹤升的心脏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一样,不再痉挛狂跳。

    “我还要去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异端,她交给你了。”语毕他转身快步离开了花园。

    “石永白护住了你的心脉,你可以自由移动了。”简乐声音淡然响起。

    苏禔渊从袖中拿出手帕去擦拭季鹤升的脸,季鹤升感觉到苏禔渊温热的指尖触碰自己的肌肤,她别扭地躲避:“我自己来吧。”

    “你能看到吗?还是我来吧。”苏禔渊固执地用手帕擦着。

    “我母亲父亲,还有我两个侍女呢?”季鹤升眯着眼睛随他去了。

    “放心 你父母和帝后在一起,两个侍女在太医院。”

    “太医院?”

    苏禔渊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手指隔着手帕戳了一下季鹤升的脸颊,“我把她们安排过去的,没受伤。”

    季鹤升这才放下心来。

    擦了一会儿后苏禔渊沉默地看了几秒,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季鹤升脑袋上,让季鹤升搂着他的脖子将她背了起来。

    “太子背我真荣幸。”季鹤升有气无力道。

    “今日吾做小姐马,请尽情将吾鞭打。”苏禔渊笑嘻嘻地唱,季鹤升无声翻了个白眼。

    路上很多人匆匆地跑来跑去,有逃命的,有灭火的,有救人的,有人认出苏禔渊纳头要拜,苏禔渊轻轻摇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季鹤升在他肩头一颠一颠的,眼皮也跟着抖,很快睡意就弥漫上来。

    “不知季末,亦不记花落,碧腰金胄鲜果红。”苏禔渊突然唱起戏来,背着季鹤升一路唱一路走。

    “浓裙开合,孰傩香曲莫,平胁曼肤清酒俗。”季鹤升哼哼着接下去,精神了一些,大脑不再混沌。苏禔渊走上台阶:“不错嘛,累成这样也不忘接词,你真是个戏痴啊。”

    季鹤升摸摸脑门:“你不是戏痴吗?天天穿着戏服扮成戏子唱戏,第一次见面还被你蒙骗过去了。”

    “我不是。”苏禔渊笑道。

    季鹤升愣了愣,还没等她开口询问时苏禔渊抢先开口:“到了,太医院,你在这里好生休息吧。”

    “红柳!碧桃!”季鹤升一被放下来就看见焦急的红柳和碧桃,她分外欣喜地伸手要抱,碧桃扑上来眼泪“刷”一下流下来:“小姐!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红柳用袖子擦着眼泪呜呜嘤嘤:“小姐你满脸血,毁容了怎么办啊!”

    季鹤升愣了一下,她脸不是被擦过了吗?正好桌子上有个铜镜,季鹤升拿起来对着自己脸一照,好家伙!早该知道干手帕是绝对擦不干净的,苏禔渊不但没有擦干净还把血抹匀了,现在她满脸通红跟唱大戏似的!

    “苏——”季鹤升刚想喊出口,忽然意识到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立刻止住到口的名字,苏禔渊冲她歉然一笑,转身离开了太医院。

    红柳打完水过来帮季鹤升擦脸,碧桃掀开披在季鹤升身上的白衣,眼圈又红了:“小姐,你受苦了……”

    还没等她继续怜惜她“娇花”般的小姐时,一道影子歇斯底里地冲过来,一把抱住季鹤升失声痛哭。

    “我还以为你死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差点害死你,都是因为我的错,对不起!”来者一叠声地道歉,滚烫的泪水扑簌簌地滚在季鹤升的领子里。

    季鹤升连忙伸手轻拍去安慰:“别哭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是我自己要引开它的,不是你的错。”

    李素霜这才如梦初醒,她睁着红肿如核桃的眼睛轻手轻脚摸着季鹤升身上:“你是不是受伤了,身上好浓的血腥味……你们赶紧找太医过来啊!愣着干什么!”

    “李小姐……能帮季小姐拔刺缝合伤口的太医都被掌国夫人调走去她的司命宫了,太医院现在人去楼空……”一位太监小心翼翼。

    “怎么办啊……”李素霜又急哭了,她抹着眼泪愤愤地暗骂自己怎么就知道哭,可是她的眼泪止不住,她觉得季鹤升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她的责任。

    太医院里不止有季鹤升一个伤重之人,他们被送来这里时都以为太医会在这里。

    甜腥味,铁锈味,硝烟味。

    呻吟声,哭泣声,悲鸣声。

    各种味道和声音混成难以言说的气息,但季鹤升莫名知道这个气息。

    是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我来替这里的人疗伤。”

    在混乱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季鹤升抬头,竹青色的衣摆落入眼中,单清音如谪仙般站在太医院门口,雪白的拂尘搭在臂弯,单清音眉眼似乎不再冷漠,而是有点温和。

    “吾乃清水道观掌门浮山单清音,特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