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季鹤升反应过来就闯进来几个士兵,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出来两个恭敬地示意单清音和笛曲谒先离开太医院,剩下的则呵斥太医院的人们起来去祭天台。
“慢点,有人伤没好。”笛曲谒温声。
“小道姑就不必忧心了,我还想心疼心疼你呢。”士兵长吊儿郎当地推搡一个瘸腿的小太监,对笛曲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笛曲谒面色铁青。
“不懂得尊重吗?看来忝炡国风不过如此。”单清音冷冷哼一声,走上前挡住士兵长的目光。
士兵长在宴会上看到过单清音,知道是个身份尊贵的,立刻点头哈腰,不再无理取闹了。
“哟,欺软怕硬的东西。”简乐也嘲讽,季鹤升无奈摇头。
祭天台是是忝炡国专门用来举行各种大型仪式的地方,此时人山人海,红柳和碧桃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季鹤升被士兵推进拥挤的人群中。
“轻点不行吗?!”李素霜见季鹤升面色苍白,眉头紧皱,便知道她被碰到伤口了,一把扶住季鹤升就对士兵冷眉指责。
女眷们惊慌失措,季鹤升看着高台上躺着四个个巨大的物体,细小的眼珠倒映在季鹤升凝重的眸中。有的人只是听说过有怪物的出现,第一次看见的纷纷惊恐后退,季鹤升倒吸一口凉气,她被人群挤到的肋骨隐隐作痛。
李素霜拼命帮忙挡住,她昂首大喊:“都冷静!台上不过是块死肉,怕什么?!”
不愧是被如珠如玉养大的骄小姐,她这一嗓门众人纷纷安静,季鹤升抽出被她抱着的胳膊:“李小姐,我身上脏,你别碰我。”
谁知李素霜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鼓着脸道:“一点都不脏,你别动了。”
笛曲谒和单清音站在祭天台上,他们不卑不亢地站在帝后和国师面前,苏乾棣审视着二人,在沉默中国师黥尚无笑吟吟开口:“谢谢二位道长帮我们解决了这次危机,不知二位道长想要皇上给你们赐什么宝物?”
“国师。”苏乾棣目光忽然阴冷,他唇边也有一抹笑,可怎么看都不像笑:“朕还没说话呢。”
黥尚无瞳孔一缩,笑也凝固了,他干咳几声,没想到一直沉默的皇帝突然发作:“皇上,是臣的不是。”
苏乾棣不再理他,他挡在龙袍下的手紧紧扣住龙椅,不让自己压抑的愤怒淹没理智。天莫和见状悄悄将手放在他的后背上,苏乾棣轻轻吐出一口气,没去看天莫和,看向站着的二位道长。
“二位道长,朕有个请求。”苏乾棣起身走到单清音和笛曲谒面前。
单清音微微颔首:“善人请讲。”
“朕希望道长能彻查此事,还无辜枉死的人们一个明白,事后朕必有重谢。”苏乾棣拱手就要低头,笛曲谒上前一步托住他的双臂:“善人贵为天子,不必多礼,此事我们必定彻查。”
“谢二位道长。”
单清音摇摇头,笛曲谒微笑:“不必谢,我们当场验尸一番,先找出杀死怪物的人,询问有无始作俑者的线索。”
笛曲谒双目变为碧绿,她指向第二大的一只:“此怪额上三寸长的竹叶形青色伤口正是掌门留下的,剑气从此进入击碎怪物的心脏,让它当场死亡。”
“请掌门复述当时情况。”笛曲谒束手而立。
单清音眉眼淡淡:“此怪开始如成年野狗,忽然暴起伤数十人,吞噬人之血肉,见风就长,我赶过去时已有现在大小,杀死后便停止生长了。”
“单道长动手很快,这怪物被他杀死耗时不到一弹指的功夫,大家都有目共睹。”一位身穿甲胄的男子走上来,他虎目颇有欣赏地看着单清音,他是忝炡国的大将军,名为侯俊佘。
笛曲谒上前走几步,修长的中食二指按在怪物的伤口处:“此怪灵界书籍并无记载,骨中残留各种复杂的咒法,由此看出是人为,故意投放在夜宴上的。”
“接下来的是这只。”笛曲谒看向旁边最小的一只:“利兵造成的伤痕,看来是侯俊善人斩杀的这只怪物,请侯俊善人复述当时的场景。”
“我看见一个太监把麻袋丢在人群中,然后麻袋里爬出来个像狗一样的东西。”侯俊佘手按在刀柄上,表情严肃:“那畜生爬出来就开始咬人,我离得近杀了它,幸好没有人死。我派人追捕那个太监并找来单道长看这个畜生,我和单道长讨论的时候听见祭天台这里有人在叫,单道长直接就冲过去了,当我赶到时那个大畜牲已经死了。”
“太监呢?”笛曲谒问。
“抓到了,在审,一炷香内肯定送来口供。”侯俊佘颇有傲气。
笛曲谒点点头,目光移向次于单清音杀死的怪物大小的一只怪物:“这个怪物的头骨碎裂,疑似用钝器敲打过。”然后她伸手摸了一番后眼中流露出一丝讶然:“这股寒气……是屠门真人的重戟——醉波。”
单清音淡声开口:“是石永白。”
“原来是石真人。”笛曲谒了然:“可他怎么在这里?”
“我有办法找他过来。”单清音看向最后一个:“这个才是重点吧。”
最后一只最大的怪物被投在了文官所聚集的花园,它进去后可谓如鱼得水,看这个体型就知道有多少性命死于它手。而这个恐怖的怪物整个脑袋几乎被切为两半,模糊不清的脑组织血淋淋地流泻在地,气味让人不敢恭维。
“杀死这一只的人是谁?”单清音道。
笛曲谒不嫌脏地抚摸细细感受。
良久,她睁开眼睛,眼瞳中的绿色如惊弓之鸟般散去,满含复杂。
“……掌门,是惊鹤剑,还有那个人的灵力气息。”
在暗淡灯光中,突如其来的一场风中季鹤升散乱的发丝被吹起来遮挡了视线,她好容易才扒拉下来,刚整理好就赶紧去看台上单清音的反应。
单清音的衣袖和发丝在微微飘动,他腰间的竹枝剑发出轻微的嗡鸣,他面色丝毫没有变化,似乎并无意外。
在沉默中一个士兵小跑来将口供呈给侯俊佘。
单清音垂眼按住剑柄,嗡鸣声消失。
“据那个太监所说,自己之前失去了意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我怀疑有人用邪法控制了他。”侯俊佘将口供简单扫了眼话头一止,面色凝重。
侯俊佘将名单双手捧给苏乾棣,苏乾棣看着,忽然手中一用力,捏皱了一角。
国师脸上带着微笑,“皇上,你看见什么了如此失态?”
天莫和眼睛余光看见了,她看似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但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我最后接触的人是季侯,他忽然拦住我让我去后院柴房给他拿东西,我哪敢不听他的命令啊,我就去了,后脑忽然一疼,人就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