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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吾皆失】

    “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了,不要叫我大娘子了。”

    “哎呀升儿,看,小吉哦,今天出门有好事发生,给为娘带城西的瓷器吧!”

    “你第一个叫的人名可是爸爸,什么时候才能不再叫‘父亲’呢?”

    “升儿啊,你今天泡的茶格外好喝,能告诉我怎么泡的吗?”

    “小姐,我是红柳,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小姐,奴婢见您心情不好的样子,需要按摩吗?”

    “碧桃!小姐,我是碧桃!”

    “我家小姐就是好看,嘿嘿……这个红蓝花口脂最适合小姐啦。”

    “季姑娘,这枣子非此季节所产,但生于此季节,岂非很巧?”

    “问天公理何处在,荒野处处有冤魂!”

    季鹤升,季姑娘,季小姐,四姑娘,季四小姐,小姐,升儿。

    叫她这些名字的人们,都去哪里了呢?

    熟悉的,不熟悉的,记着的,不记着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爱她的,她爱的。

    就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一爿爿。

    ……

    “你现在在哪里睡着了?”二人同时开口。

    “我在国库的密室里。”苏禔渊先说。

    季鹤升沉默片刻,道:“我可能是晕了,我不知道我在哪里。”

    “你现在情况如何?”苏禔渊焦急问。

    “我刺了那老货一剑,那老货命硬得很,还活着。”季鹤升闷闷道。

    “干的漂亮。”苏禔渊听不出喜悲来,但季鹤升觉得他应该是高兴的,只不过之前的悲伤大于现在的高兴。

    “苏小戏子,你醒了之后看一下桌子。”就在二人沉默杀敌时简乐忽然开口。

    “简乐前辈有何吩咐?”苏禔渊开口。

    “有个木盒,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小印章,上面写着‘繁乐’二字,那就是结鬼印,戴在身上明晚你们就能摆脱梦魇了。”

    “我进来的时候没有啊。”苏禔渊疑惑。

    简乐沉默片刻,淡淡道:“刚刚有人放进来的,我让她来的。”

    苏禔渊惊疑不定:“这些密室只有父皇母后还有我知道,她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

    “只要无心加害就成。”简乐吊儿郎当道。

    季鹤升安抚似的拍了拍苏禔渊的肩膀,二人再次迎来黎明。

    “你怎么逃离皇宫?”季鹤升问。

    “石永白赶回来,说明天他就带我离开了。”苏禔渊和她依偎在一起。

    苏禔渊醒来,第一时间看向桌子,一个木盒安安静静地放在那里,苏禔渊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一个漆黑的印章躺在里面。

    沾了一下旁边的印泥按在手上,“繁乐”二字秀骨铮铮。把印章握在手上,一股莫名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就是……结鬼印?”

    ……

    季鹤升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丛中,母亲的发簪,父亲的剑穗,简乐,都在自己怀中。

    “醒了?”身边传来沉沉的声音,季鹤升下意识把惊鹤剑祭出,凝眸指向来者。

    石永白神色淡漠,看着季鹤升手中的剑:“你和单清音挺有缘,我就把你送到清水吧。”

    石永白身边的就是苏禔渊,看见她如此警惕赶忙上前按住她的手,“我放心不下你就拜托他来寻你。”

    对了,邪印!

    “被封印了,石永白的道行比单清音浅,看不见。”简乐提醒她。

    季鹤升这才微微松懈,男子摸了摸下巴,叹息道:“眼神不错,可惜修道之人不能有这种修成报仇的想法,尤其是入了清水。 ”

    “……是。”季鹤升心里打着小九九,她绝对不会放过黥虫人和那个老货的,但是想要复仇凭现在的她完全不可能。

    如果能入清水,能学到一身本事,也许能替那些离去的人复仇。

    心中思虑百转千转,她抬起头,戾气全部收起,手下一动,惊鹤剑也随着面上神色收了起来。

    苏禔渊按住她的手紧了紧,然后又松开。

    不知从何处刮来一股强风,季鹤升身上的冷汗被风一吹立刻打了个喷嚏。突然一件红色的衣服兜头盖下。

    季鹤升闻着衣服上的气息,这么浓烈的香气莫名让她安心,然后她紧绷的神经断掉了,泪水又开始盛满眼眶。

    单清音被石永白一个符箓叫来了,单清音御剑而来,看见狼狈的禔鹤二人时似乎愣了一下,石永白靠着树声音冷淡:“中计了,她全家死光了。”

    “闭嘴。”单清音把剑定在石永白头边的树上,俊眸冷冷一瞥。

    “这个季鹤升就给你了,她根骨不错。”石永白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差点被爆头,按着苏禔渊肩膀和他们道别,“后会有期。”

    “季鹤升,再见。”苏禔渊挥手道别,抱在怀中的禔鸢剑上挂着一个漆黑的小印章。

    “再见,苏禔渊。”季鹤升有些不舍,但是并没说太多话,第一次对着他叫出了他的名字。

    单清音沉默地看着二人离开,他伸手拔下定在树干上的剑,又沉默了片刻。就在季鹤升以为他是不想收她入门时单清音开口了。

    “世事变化无常。”他叹了口气。

    “……”季鹤升垂首站着。

    “走吧。”单清音一托季鹤升的胳膊,踏上竹枝剑,飞向高空。

    “石先生说了什么你来了?”季鹤升毫不客气地问道。

    单清音又是沉默良久,仿佛慢半拍才回答,“叫石道长,他说你想拜入清水,一开始就觉得你根骨不错,我炼的惊鹤剑也选择了你,所以听你有意向就来了。”

    “哦。”季鹤升摸摸鼻子,闷声闷气道:“谢谢单道长。”

    “不用谢,以后叫师尊。”单清音御剑到一个客栈前,丢给掌柜一块碎银:“备一间上房,热水,吃食。”

    “唉,是是是,道长里面请。”小二谄媚地上前,单清音微微一让,露出后面的季鹤升。

    季鹤升现在已经不能用狼狈来简单形容了,蓬头垢面,赤着一双脚,外面胡乱罩着一件红衣服,衣服底下的衣衫凌乱,还有烧焦的衣摆上沾着大片发黑的血迹,露出皮肤上画着扭曲的咒文。

    小二吓了一跳,他想起皇宫的火灾,单清音淡淡乜了一眼,干脆把整个荷包丢给掌柜,“闭嘴会吗?”

    “啊,会会会!”掌柜眉开眼笑,瞪着小二:“赶紧的!道长等急了!”

    季鹤升站在整洁的房间中,看着单清音写了一纸黄符,拿在手中凭空起火,灰尘落进小二刚刚打来的一碗井水中,灰水融为一体。

    “把这个倒进洗澡的热水中,可以洗掉身上的东西。洗完下楼等我。”单清音指了指碗后就关门离开了。

    季鹤升看他离开后脱下衣服泡在热水中,把那碗符水也倒了进来,身上令人作呕的咒文迅速融化,在水中消失地无影无踪。

    “哈。”季鹤升看着咒文笑了笑,用指甲在手臂内侧用力掐,直到掐出鲜血。

    “等我……”季鹤升轻声笑着,似乎很是愉悦,“等着我,一定要等我回来……哈哈哈……”笑着笑着泪水划过脸庞。

    都失去,都失去。

    世事变化无常。

    “你们,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