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和我学窥天和鉴地？”单清音惊讶。
“嗯，不瞒你说，我可以学习多晓术法，现在已经学会了鸣风，离火，涤冰，行木。”季鹤升翘着二郎腿坐在单清音对面，往嘴里丢了一颗盐水花生。
“可以，藏的够深啊。”单清音抬手示意季鹤升把手腕伸过来，细细为她把脉。
“你能晓三种以上的术法可不是拜邪印简乐所赐，你这是你本人的天赋。”单清音垂眼挪动着手指，从寸到关再到尺，完后摇头收回手：“你的修行速度比常人快很多，而且体质很奇妙，对外物的排斥异己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就意味着假如有人想要夺你舍，成功以后身体不会有任何排斥。”
“天生被夺舍圣体？”季鹤升瞪着眼睛收回胳膊：“你还遇到过这种体质吗？”
“哪里拽的奇葩词……”单清音乜了季鹤升一眼：“我遇到过，那人为这个体质命名为‘通灵体’。不过那个人修为达到太虚后给自己的身体上了一把‘锁’，变成和常人无异的存在了。但这个‘锁’我不能帮你，这个只能自己上。”
“那个人还活着吗？”季鹤升星星眼，太虚级别的强者啊，她见都没见过。
“当然还活着，只是人在灵界，第二次出山的时候你可以过去请教她一下，到时候我给你拜帖。”
单清音喝了一口茶：“这种体质也有好处，比如你灵力枯竭，别人可以把自己的灵力直接输给你，而且不用过滤自身灵力的气息属性。还有，万一你以后断胳膊断腿了，随便找个灵木削一下安上就能慢慢同化重新复苏血肉。”
“这么看只要有口气就能活？”季鹤升捏着自己胳膊上的一片软肉，惊奇自己的身体。
“准确说留口气，有人随便输点灵力就能再撑好几天。”单清音双手兜在袖子里，“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我在前可以做个挡箭牌。但还是不要轻易施展三个以上的术法。记住，不要让人轻易得到你的血肉，绝对不能让他人发现你的体质。”
“我记下了，师尊。”季鹤升认真点头，而后她好奇地歪头：“那师尊为什么会两晓术法？”
“想知道吗？”单清音笑得像只老狐狸。
“想。”季鹤升用力点头，期待地盯着单清音。
“窥天和鉴地，皆是我创造的。”
“啊？”季鹤升大吃一惊。
单清音轻盈地将手中的花生壳上下抛了抛，丢到季鹤升脑门上：“不信？”
季鹤升大脑死机了。
“啊？”季鹤升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发出这一个音节。
“傻了？”又是一个花生壳。
“……师尊，您今年贵庚？”季鹤升弱弱开口。
“不得过问道士年龄。”单清音再丢一个花生壳，季鹤升这次手脚灵活地一把接住，偷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单清音，明明就是个很年轻的俊秀青年，没想到存在千年的术法竟出自他手。
怪不得白柩说单清音比她想象的还年长。
“师尊，你好厉害。”季鹤升真情实感地说出这句话。
单清音忽然拂袖起身：“去竹林找我。”
话音未落，原地只剩下暗金色的流影一道，季鹤升看着这道缓缓消散的影子瞠目结舌，是她从没见过的术法颜色，难道这就是鉴地？
季鹤升弄破手指翻身从窗口一跃而下，在空中唤出惊鹤剑飞往竹林，于空地上看见正在悠闲煮茶的单清音。
“师尊，你刚刚用的那个是什么术法？”季鹤升猴急地跑过来，刮掉一大片竹叶。
“鉴地奇袭。”单清音刮着茶沫眼都没抬：“一种快速移动的身法，但弊端在行动过程中会残留下影子，不能用于潜行。”
“师尊，我想学这个。”季鹤升双手握在下巴上，摆出求求的姿态，就差变出一对下垂的狗耳朵和一条左右摇动的狗尾巴。
单清音失笑：“身为师尊却不教徒弟，像话吗？肯定会教你的。”
说罢，他信手折下一根竹枝，对着季鹤升的肩膀和腰轻轻抽打了几下：“马步扎好，气沉丹田。”
在暗香浮动的竹林中，季鹤升认真地扎着马步，单清音将第一次洗茶的废水泼到地上，茶香四溢：“运转小周天，感应竹林中的气息，告诉我，你认为何为鉴地？”
季鹤升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跑得快？”
“啧……”单清音发出不满的一声。
“立地禁行……”季鹤升思考，不自觉伸手挠了挠面纱，被单清音一个竹枝抽的微疼，连忙继续摆好姿势。
“往这个方向对了，继续。”单清音将那根柔韧的竹枝在手里掂着。
季鹤升的目光落到地面的一行茶水上，思绪慢慢扩散。
立地禁行？如果想要快速移动，那就需要提升自己的步法或者灵力掌控，单清音几乎没有大动作就离开了清水阁，仿佛是空间在动。
如何让空间随心支配呢？
她转了转脑瓜，忽然福至心灵，却有些拿不准：“……结界？”
单清音终于满意地点头了：“是的，所谓鉴地，就是结界。鉴者，细观审查，地者，为土乙力。以地为本，刻线设间，结鉴地界。”
“听不懂。”季鹤升直白道。
“自行理解，我不解释。”单清音垂下眼皮姿态随意地喝着茶：“整个浮山都被我划在了鉴地中，我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但这时鉴地只作用于我身，想想该如何作用于你身？”
季鹤升眨眨眼：“把我划在鉴地的结界里不就行了？”
“非也。”单清音放下茶杯，杯底在石桌上发出低低的清脆声响，“再想。”
季鹤升略加思索，毫不犹豫地开口：“如果把鉴地划的结界比作国土，君主可以随心所欲，是以作用于你身。假如我是国土的臣民，君主自然可以支配，是以作用于我身。”
“没错。”单清音满意地点头，一脸“孺子可教也”，“现在，给我倒杯茶。”
季鹤升停止扎马步，走过去为单清音倒了杯茶，热气氤氲，浓雾挡住二人视线。刚放下水壶，单清音就挥手划开水雾，一掌拍来。
季鹤升反应极快地侧头闪过，还没等她继续反应，突然感觉动作迟缓如行沼泽，就因为这个停顿，单清音的手毫无阻碍地重重扣在了她的肩膀。
鉴地禁行。
“看这里。”单清音松开抓着季鹤升肩膀的手，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废茶水，此时已经隐隐干了。
要知道这个茶水刚刚就一直不干，季鹤升盯着它看了好久。
“鉴地既然近乎阵法，那就也需要类似‘阵眼’的存在，于鉴地中我命其为‘疑岛’，我泼的这个茶水就是简易的疑岛，在我未使用鉴地前它不会被消耗，所以一直保持刚成阵的时候。”单清音说话的功夫地上的“疑岛”慢慢地干了。
单清音随手一挥，杯中的茶水飘出围着他转圈，如一道透亮的光带。
他信手点来在桌子上写下“疑岛”二字：“疑岛，就是破阵的关键，以后如果被困在鉴地里了，只需要找到不变的恒常之物，破坏掉它，就可以脱困。反之你如果不想让鉴地被轻易破除，需要精心挑选适合的疑岛。”
“我记下了。”季鹤升挠了挠后脑勺：“对了，师尊你刚刚是怎么出清水阁的？”
单清音微微一笑：“整个清水都被我用鉴地覆盖，我只是为了教你才在竹林中小划了一个新的鉴地结界。”
“那整个清水的‘疑岛’是什么？”季鹤升掩饰不住地好奇：“竟然不用经常维护，难道是无限使用的疑岛？”
“这个嘛，等你鉴地大成，自然就知道了。”单清音摇头晃脑。
“那师尊你赶紧教我吧！”
“莫急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