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升昨天在沐菓山泡完温泉后就回去睡觉了，把宁兔和汝霓昕单独留在一起。第二天起床神清气爽，带着宁兔和汝霓昕来榜单前看热闹。
榜单第二天就出来了，季鹤升稳居第一，汝霓昕紧随其后。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四十、四十一……四十五！？”宁兔压根没想自己在倒数，前五十她排四十五，立刻有些萎靡不振，水汪汪的眸子此时黯淡无光。
季鹤升见状顺毛：“宁兔？你看，掌门分组，五人一组，一共十组，总不能前五一组，肯定要前带后，我们一组的概率不就大了吗？”
宁兔这才舒服些，汝霓昕闻言似乎有点闷闷不乐，但是想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自己把自己开导了，季鹤升称有事和她们告别。
她回寒妍岛吃了几口糕点垫肚子，然后马不停蹄来到浮山，直直进了清水居。单清音躺在地板的凉席上，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枝矞栖峰，满室幽香。
“师尊。”季鹤升敲了敲门，单清音背对着她懒洋洋地“嗯”了一声，手中的花枝挥了挥，落下几朵白花来。
“榜单上有名叫宁兔的女弟子，她排名靠后，我们关系不错，我想和她一组行吗？”季鹤升开门见山。
单清音躺平举着花枝端详，心不在焉：“嗯。”
季鹤升以为他同意了，开心道：“谢谢师尊！”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单清音摆弄着花，花上面浮现出几行字，他脸上露出丝笑来，“嗨呀，我可没答应。”
……
“刘二、张三、李四、赵五、王六一组。”单清音亲自翻着名册，淡漠清冷的眉眼垂着，像谪仙般端正地坐在那里。
外门弟子穿白底沧浪色流水纹的道袍，内门弟子穿白底柔蓝色流水纹道袍，而初山的弟子们统一穿葭灰色流水暗纹道袍。
季鹤升一边摸着左耳垂一边期待，毕竟她这是入门来第一次离开清水道观，如果能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更好。
“亓骄，凌骨意，沙茗鹿，宁兔——”
季鹤升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汝霓昕一组。”
季鹤升缓缓打出一个：？
季鹤升愣愣抬头，单清音正好看向她，面无表情地继续念道：“季请闲，齐栀岸，叶双珠，玖祀，顾佑一组。”
宁兔已经和汝霓昕抱在一起了，是汝霓昕主动抱的宁兔。汝霓昕抱着宁兔，也看向季鹤升，眨眨眼，轻启双唇做口型：“对不起，季师姐。”
季鹤升疯狂刷屏二百个：？
这个有点不对劲吧？
汝霓昕垂眸看了一眼宁兔，松开些，宁兔懵懵地站直，汝霓昕摸了摸宁兔的脑袋，传音给季鹤升：“我放心不下宁兔，就拜托师尊去求掌门，让他把我和宁兔分一组。”
季鹤升恍然想起单清音昨天把玩的那枝榆次山的矞栖峰是什么意思了，瑟取姶常年修闭口禅，用花枝传讯也不奇怪。
当时单清音模棱两可的样子，看来在她没进清水阁的时候瑟取姶已经把单清音说服了。
单清音此人很少变卦，而且答应人的话绝对不会只说一个“嗯。”，就像当年欠铙青阳的灵石，铙青阳问他会不会还，他也只是回了一个“嗯。”。
自己当时高兴太早了，都忘了单清音同意某件事情后会很婆妈地唠叨很长时间，自己回寒妍岛吃糕点垫肚子也是这个原因。
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我拿你当姐妹你竟然挖我墙角？
“汝霓昕。”季鹤升微笑：“回来后我想和你再切磋一场。”
“好的季师姐。”汝霓昕揽着宁兔的肩，神色如常。
“咳咳。”单清音轻咳几声，底下因为分组而骚动的少年人们纷纷安静下来，季鹤升和汝霓昕也停下暗潮涌动抬头看向他。
“大雪封山前回，封山后全道观闭关。”单清音说完后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起身拿起白拂。
左手白拂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单清音右手快速捏着术法诀，点点金光浮现在圆中，凝聚成一朵金色的莲花。
莲花很快散成五十瓣，像金线一样连接单清音和初山弟子们，初山弟子每人右手心都落入一瓣。这片花瓣很快就幻化成一朵镂空金莲，牢牢地吸附在每位初山弟子手心中。
窥天线莲。
此术法常用于保命与求救，他们之中谁出了生命危险就会自主激发保护结界以及通知清水道观，一旦开启自保模式就会把位置显现给每个清水之人。
季鹤升搓了搓手心，担忧地看向单清音略微苍白的脸。
这个东西对施法者要求很高，如果他们初山弟子中有任意一人实在不那么幸运没有等到救援，护身结界也到了时间，被人杀死，那么单清音将会收到反噬。
这个反噬后果季鹤升在清水阁单清音私人书房里的古籍上看到过，会承受死者死亡时的一切情感与痛楚。
可这个术法是传统，每年初山都会用一次，这些情况只是偶尔，季鹤升这两年只见过一次。去年初山，那个弟子死的时候是被下毒后活活被野狗撕碎的。
也不知道这位弟子死之前是什么心情，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反正自那以后单清音挺讨厌狗的。
不过季鹤升一直觉得此事不简单，她有种隐秘不详预感，今年可能还会出事。
“汝霓昕，一定要保护好宁兔……不，你一定要看好全组。”季鹤升悄悄传音。
“知道了，师姐。”汝霓昕手滑到宁兔的小腰上，季鹤升眼皮莫名跳了跳。
“初山——”
随着单清音肃穆的长吟，众弟子俯身行礼，齐声道：“福生无上天尊，妙音三清雾离子，弟子谨记，胸怀宽广，财取有道，除暴安良，惩恶扬善，上善若水，柔弱不争，壮我清水之名，雪封山前必归！”
山门大开，一片葭灰色的道袍如流水，清水的弟子像鲜活的游鱼一般跃入红尘。
季鹤升回头看了一眼呆了两年的清水道观，身边和她一组的齐栀岸是位外表清秀的少女。齐栀岸拽了拽她的袖子：“走吧，又不是不回来。”
“嗯。”季鹤升眼睫轻垂。
是啊，没什么舍不得的，反正早晚要离开。
〖第二卷清水道观（修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