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看出来了，我又不瞎，你们不就是……”封灵玥靠近小声说了三个字。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带有一丝特征，她又不是没见过。
但在凡域见到这个种族，确实让她有些意外。
听到那三个字，夜烛眼睛里的红缓缓退了一丝，更加暗沉了。
凡域并没有他们种族的消息，他们也因为诅咒从没出过千叠山，封灵玥怎么会知道？
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并没有被人遗忘？
“族长。”沉闷的声音插进来，“我们冥夜部落昨晚死亡四人，神木部落和乌月部落无人伤亡。”
这两个部落的人还没走，他们本身来的就是青壮年，不至于熬不过去。
冥夜部落死的四人也都是上了年纪的。
但即便是上了年纪的，这一下子死了四个，也让冥夜部落的气氛无比低迷。
“你们三大部落的人好像都不多？”封灵玥不知道他们具体有多少人，但人数最多的神木部落也才一百出头。
冥夜部落和乌月部落只会更少。
夜烛目送着被抬进去的几位老者，淡声道：“神木部落如今一百零八人，乌月部落四十六人，冥夜部落五十三人，不对…”
他依旧看向禁地的方向，声音又淡了些，“只有四十九人了……”
这几个可怜的数字，让封灵玥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去看看他们都到了没。”
人到齐就该出发了，她可不想再陪着一个大美男在这儿伤感！
“你不喜欢听我说这些？”
封灵玥停下离去的脚步，叹了口气：“芸芸众生，都不过沧海一粟，说不定我们人族哪一天也会像你们一样。”
她观察过，冥夜部落和神木部落一样，房屋其实都不少，但有人的估计只有一半。
这还用说吗？
他们因为某种原因，人越来越少，这种情况下，以后只会更少，直到最后一个人消亡。
这里，或许会被沙土掩盖。
“如果人族真到了那一天，你会怎么做？”
夜烛似乎有些迷茫，好像真的想在她身上找到答案。
封灵玥还真认真地想了想：“我不是一个舍己为人的人，我不会为了人族的延续去做什么，但如果是自救的话，我或许会不择手段，去尝试一切可行的办法，即便只有一丝渺茫的希望。”
“哪怕像神木部落的阴体献祭那样，你也会做？”夜烛认真地问她。
封灵玥微微侧头，声音坚定：“会！”
对面的夜烛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个选择，一时竟没有说出话来。
又听到她的声音继续响起：“陷入绝境，自救是人的本能，或许最后会惹上一个不该惹的人，被他审判。”
就像神木部落。
阴体献祭的事她不评判对错，但神木部落把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还实施了行动。
她现在和神木部落和平相处，是不跟他们计较了吗？
当然不是！
只是因为他们目前面临着同样的困境，外部矛盾解决了，才有时间处理其他事。
相信神木部落也是这么想的。
夜烛只沉默了一瞬，又有问题了：“为什么说审判？你也觉得这是不对的吗？”
审判这个词，通常都是正义的一方对邪恶的一方的讨伐。
好像这个词的出现，直接定义了善恶、对错。
封灵玥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笑了笑：“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办正事了。”
她走了，夜烛却出神地盯着她的背影，妖异的双目中看不出情绪。
……
封灵玥刚走过一个拐角便看到抱着双臂靠在墙上的月临宸。
“都不择手段了，还在乎对错？”
他显然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每个人心里总有一个认知的标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突破。”没有回答夜烛的问题，封灵玥倒是对月临宸说了。
“哪怕突破了，也想做一个知道对错的恶人？”月临宸跟上她的脚步。
封灵玥嗤笑一声：“你可以把这称作…虚伪！”
“哪有说自己虚伪的？”
“话说，堂堂宸王殿下，还有偷听的喜好？”
“这不是担心吗？你这体质在这地方比肥肉还要吸引人。”
月临宸这话可没瞎说。
要不是冥族在外面搞了个冥瘴，吸引了火力，别的不说，神木部落肯定是要对封灵玥动手的。
就算封灵玥不好对付，她旁边还有个沈葳蕤呢。
总之他们不会放弃阴体献祭的计划。
“导师来了。”
沈葳蕤看到封灵玥立马想跑过去，但看到旁边的黑甲卫，抬起的脚生生被她按下。
那身黑甲下面，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宸王。
虽然她没以前那么怕了，但也不至于敢往上凑。
六个人都到齐了，就等着封灵玥两人了。
“跟你们说过的都是记住了吧？”
“记住了！”
“东西都拿好了吧？”
“拿好了！”
“别这样，怎么一个个都视死如归的表情？只要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们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冥瘴而已，封灵玥见多了。
三大部落也跟他们细说了很多，还拿出了他们对付冥瘴的宝物。
封灵玥看过，确实有效。
要不是他们因为身体原因无法靠近冥瘴，不需要请外人出手。
不过有效是有效，危险程度还是有点高，丢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三大部落才这么大方，这可都是买命钱！
“导师，我们真的不按照三大部落说的做吗？”玄星辰不是不相信封灵玥，而是封灵玥描述地太简单了。
简单地谁听了都得怀疑，这样真的行吗？
“我什么时候做过不靠谱的事？”
玄星辰想了想，好像…是没有吧？
“你担心什么？这不是还有宸王在吗？”柳俊风一句话打消所有人的疑虑。
也迎来了封灵玥的白眼。
她这么靠谱的办法，竟然还没月临宸有信服力！
……
三位族长带着各自的族人来送他们。
“一定要小心，实在不行就先退回来。”乌拓真心实意地担心他们的安危。
“知道，我们又不傻。走了！”
封灵玥带着几人往山下去了。
“你说他们能成功吗？”
“不知道，希望吧…”
木风望着下山的背影，眼中幽光不断。
“木风，你还在打封灵玥的主意？”
“那倒没有。”木风实话实说，“封灵玥不好对付，她身边不是还有一个阴体么？”
换一个好对付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