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禾终于从一境突破到二境天籁境，而且直接从初阶冲到了临近中阶。
她又是被冻地浑身打颤，又是亢奋激动。
不远处程川也动了，他身上的雪好像是瞬间蒸发的，身上的衣服也在瞬间干透。
“恭喜。”程川语气平平：“我也破镜了。”
程禾一怔：“你也？”
“我现在是三境灵组境初阶，还是比你高一阶。”程川闲闲道。
程禾顿时望天悲愤。
怎么这人也这么快？“超过程川”这个目标怎么就这么遥遥无期！
扈昌冷笑道：“差不多得了，这里还有个修为一点没动的呢。”他抖落一身的雪，对程禾道：“你以二境修为再开一次阵我看看。”
程禾吐一口气，催动罗盘，周围二十多米直径范围已经在她的领域中。
初春时节，东风徐来，阳至和而坚凝散。
领域之中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随着程禾拨动无形的阵盘，春意渐盛，地气和暖，积雪化为一条小溪。
“水凝而雨生。”程禾道。
那道溪水被牵引而起，在空中形成一条隐约的水龙，即而在圆形的领域顶端一冲而散，化成细雨，淋淋而落。
程川道：“这功法的花样倒是多，但是以你的境界，没什么攻击力吧。”
他话音刚落，程禾眯眼默念道：春分雷动！
一道春雷在白雪皑皑的冬日突兀出现，直劈在了程川脚前。
“谁说没有攻击力？这不是吗？”程禾冷哼道。
程川倒是被吓了一跳，但是马上反应过来，皱眉道：“那道雷的威力和扈昌的雷没法比，跟月苍的雷更是天上地下，方才即便你直接劈在我身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连重伤都不能，程川真有些担心程禾的自保能力了。
此阵确实奇妙，但是打人不疼，全白搭。
扈昌灌了口酒，无奈道：“七十二侯阵贵在修到后期，手掌天时，呼风唤雨，但前期确实威力不高，只能作为辅助手段。”
他运转灵力烤干身上的衣服：“走吧，回家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他欲转身，却听程川道：“那是什么？”
扈昌定睛一看，却见程禾身周灵力凝聚，出现一个半透明的虚影。
看轮廓好像是一只老虎。
老虎之后，又有一只小鸟的虚影诞生，小鸟尾巴尖尖如同剪刀。
那是燕子。
燕子之后，地面上又出现一条游鱼，小鱼空游无所依，但是自在摆尾，如在江河中。
这些动物都只有半透明的轮廓，看起来跟神裔身相加身时身后的神相虚影有些像，但是都是寻常的动物形象。
扈昌瞳孔剧震。
生灵！
程禾居然能生灵！
天时地气养育万物生灵，七十二侯阵中自成一片天地，理论上自然能够凝聚生灵。
据说此阵初创之人凝聚出七十二种灵物，并以自身庞然的灵力为这些灵物塑造了实体。
创造生灵，这是此阵的隐藏用法，是高端的用法，至少扈昌这么多年都没有生灵成功过。
何止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程禾这样的很多代都出不了吧！
程川看扈昌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坏事，这也许是程禾的机遇。
他向前走了两步，欲要近距离观察那只老虎，结果刚一靠近，那虎便怒吼一声，朝他扑来。
程川下意识以灵刃挥斩，一掌打得老虎虚影消散。
程川脸色微变，他怕这对程禾会有影响。
程禾确实微微皱眉，但也只是皱眉，下一刻老虎又重新生成在她身侧。
“这是灵体，被打散之后不会伤及生灵者本人，只要生灵者灵力不耗尽，灵体会一直再生。”扈昌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程禾睁开眼睛。
老虎/燕子还有小鱼都亲昵地聚拢到她身边，程禾摸了摸他们，便收起了阵法。
和暖的东风和那些灵物一同消散了，四面冰雪凛凛，群山寂寂。
扈昌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程禾笑道：“师父，我还不赖吧。”
扈昌于是又喝了一口酒，无奈笑道：“假如我的师父，你的祖师站在这里，一定会高兴疯了。”他揉了把程禾凌乱的发髻：“走吧，这回真得回去了，我酒没了。”
三人沿着山道，踩着积雪，回到砥砺峰。
程禾痛痛快快洗了个热水澡。
修灵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只要催动火灵力，她想要洗澡水热多久就多久。
洗完澡后她第一时间去看了老妈，老妈看见她，嫌弃道：“头发…吹干！外面，冷！”
这嫌弃，这唠叨，是从前的感觉了，就是老妈现在这副样子嘛……
穿着弯弯做的，厚厚的连体丝棉衣裳，趴在一堆被褥中，撅着小嘴，嘴上还有没擦干净的奶渍。
程禾噗嗤一声笑了，被老妈在大腿上扇了三巴掌。
狕兽小黑从林子里吃完肉返回，跳进程禾怀中，使劲蹭了蹭。
这个人类身上怎么越来越香了？待在她身边为什么会觉得很舒服？
如果它看到程禾生灵那一幕就会明白，它觉得舒服是因为，程禾在不自觉调整身周天时地气，以达到最适宜生灵生存修养的状态。
程禾自己，还有靠近她的生命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受益。
此时正该是吃朝食的时候，程禾心情好，打算蒸饼子，做个蛋花汤。她喂了小黑两块甜米糕，
但是大灶房隔壁的议事堂正厅里，悬浮在条桌中央的透明水球忽然亮了，水流剧烈地搅动。
那是此山阵法用于示警的枢纽装置，水球异动，代表有人触动山脚牌坊的阵法。
有人上山？
程禾走到院子里，程川子汀也都出门聚到议事堂前。
两山建成之后第一次有外人来。
从水球异动到石板山路上出现四个人，只隔了一刻钟。
来人都是修灵者，体力不俗，登山极快。
四人之中为首者是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他沉着脸，看着是来者不善的架势。
扈昌坐在弯弯特意搬出来的大椅上，眯眼看着那黑脸汉子，冷声问道：“阁下何人？为何闯我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