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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师姐还是这样一副好心肠

    夕阳已沉沉欲坠,朝元殿内仍旧热闹非凡。

    “任师姐竟靠自己夺得第三了?她何时偷偷涨了修为,进步这般迅速?”

    “你别说,我还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缠着沈师兄求他与她组队呢。”

    “等等,任师姐不是前些日子才从思过崖回来吗?你们说会不会是思过崖有什么神仙在指点她…要不我也犯点事去思过崖待几天?”

    “…”

    林怀旭轻嗤一声,道:“她能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运气好点,没遇上沈师兄罢了,不然哪轮得到她白捡一个第三!”

    “林师弟,你这么不服气该不会是被她淘汰的吧?”

    说话的人正是试炼赢得第二名的俞芝,她笑脸盈盈,没有半点嘲讽的意味,仿佛真的只是随口关心。

    林怀旭被踩到尾巴似的跳起来:“是不是又怎么样!我又没说错,不信你们问棠落师妹!”

    棠落安安静静地站着,并不参与他们的讨论,直到他们将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才回头莞尔一笑,道:“林师兄不要这样说,我虽然从未在试炼场中见过任师姐,但我想师姐既能夺得第三,实力定不会差。”

    她本就与沈衡之一队,此话一出,便是坐实了任时清在试炼场上不曾和沈衡之比试过。

    “棠落师妹怎么还替她说话。”

    林怀旭微微停顿,又神气起来,活像自己才是赢家:“你们都听见了?我就说她没什么了不起的,靠着运气得来的名次,赢得了一时,赢不了一世。”

    “就她这样的人,就算倒贴给沈师兄他都不要。”

    俞芝不说话,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朝他扬扬脑袋,示意他往后看。

    林怀旭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一只纤细白净的手跟鬼似的拍上了他的肩:“林师弟,下次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要记得关门。”

    林怀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任时清那张清艳惊人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依旧不咸不淡地微笑着,身旁那个白衣师弟倒看起来比她生气些,眼神里透出的意思好像是在考虑把他砍成几段更好。

    “够了,都安静点。”

    沈衡之训斥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我和任师妹本来就没什么,日后休要再瞎传。”

    他冷着脸扫了一眼众人,道:“要是实在没事做,就都给我去训诫室抄《净心录》。”

    大殿上一时没有人敢再多说什么。

    任时清想,他们不服的是她,他倒是先摆上大师兄的谱了,看来是真的很怕和她扯上关系。

    她看向沈衡之,道:“不然如他们所愿,比试比试?也好让我服众。”

    沈衡之的目光与她交汇,企图从她的眼中找出玩笑的情绪,但没有,只有一些不服气和胜负欲,十足的认真。

    他微微敛眉,道:“你就不要胡闹了。”

    随即他转向林怀旭,说:“林师弟,我和任师妹在试炼场中交过手了,我落入秘境无法破解,是她解开带我出去的,不是她运气好。”

    林怀旭满脸不信,但又是沈衡之亲口所说,只好轻哼一声,撇开了头。

    棠落微微一怔,刚因沈衡之说他和任时清没关系而生出的喜色,霎时凝固了。

    原来,沈师兄不见的那段时间,是和她待在一起…

    俞芝悄悄对任时清竖了个大拇指,任时清会意,回馈她一个媚眼。

    就在此时,长老们推门而入,任云潇拍了拍任时清的肩,关切道:“怎么,得了个第三激动得眼抽了?”

    任时清:“…”

    你是我爹吗?

    她扯了扯嘴角,道:“多谢宗主关心,弟子眼睛没事。”

    “眼睛没事,但眼光有待提高。”

    任云潇哈哈一笑,大步一迈,往殿堂中央高处走去。

    众人转眼间站得整整齐齐,不敢说话。

    任云潇略一挥袖,长老们依次开始讲解,将试炼场中各自布下的阵法该如何破解一一演示了一遍,待到结束时,夕阳已沉。

    “好了好了,我们说得也差不多了,若无事,便散了吧。”

    众人欠身行礼欲走,任时清却上前一步:“时清仍有一事,想请各位长老评判。”

    任云潇稀奇地挑了挑眉:“说。”

    任时清斟酌着措辞,朝楼弃尘轻轻一瞥,犹豫不定:“楼师弟,我可以说吧?”

    楼弃尘微微侧首,说什么?

    他凝着她有些为难的侧脸,有了猜测。

    他特意在霁尧面前留下她,本就是为了让她看清他是个一技无成的废物,注定凡庸无为,不必再他身上多费心思。

    如今她要将他中蛊无法修炼之事告诉长老,也是无可厚非。

    毕竟他这个人,只会让宗门徒增耻笑。

    楼弃尘垂在身边的手不禁一点点攥紧,关节处僵硬得青白,连带着掌心的伤口都灼痛起来。

    他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定定盯着任时清。

    只见她的眼神逐渐坚定,问道:“我想请问各位长老,若有人手段残虐,欺凌同门,应当如何处置?”

    楼弃尘本已做好对峙的准备,听到她的话,骤然愣了神。

    不是因为中蛊之事…

    她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吗?是为了维护他才大费周章挺身直言?

    他有瞬间的恍然,直到前方长老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才回过神。

    “怎么回事?”

    任云潇严峻的目光扫过底下一众弟子。

    任时清指着沈朝,将自己见到的两次他如何凌辱同门的场面说了出来。

    一时间,大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朝身上,他涨红着脸,慌乱地说道:“任师姐!你可不要污蔑我!我们之间不过一些小打小闹,今日…今日那是试炼,我不过是与他斗法取灵石而已!”

    任时清冷声道:“污蔑?那我怎么只污蔑你,不污蔑旁人呢?”

    沈朝被噎的说不出话:“你?!”

    缘明长老深眉紧锁,问道:“沈朝,时清所说可是属实?”

    “不是的,师父…我…我不是有意打伤他…”

    “够了!”

    缘明见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慌张模样,便知道是真的。

    “你平日里脾性急躁,我本以为也就嘴上不饶人,不想竟还出手伤人!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宗门对你的教诲!”

    他召出戒鞭,喊沈朝上前来:“跪下!”

    沈朝心虚又惶恐不安,依言跪下。

    缘明长老扬起鞭子,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犹豫地抽下去,声色俱厉。

    “此鞭,是为你欺辱同门。”

    “此鞭,是为你出言抵赖。”

    “…”

    “最后这两鞭,是为你不知悔改!”

    “如今,你可知错?”

    缘明长老手持戒鞭,等着他的回答。

    沈朝背后已是皮开肉绽,额上的汗顺着脸颊滴下来,急忙忍痛认错道:“弟子知错,弟子今后绝不敢再犯!求师父原谅弟子一次!”

    缘明皱着眉严厉道:“你错了!你该求得原谅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个被你欺压的师弟!”

    “是是!”沈朝跪着转向楼弃尘,朝他磕了两个头:“对不起楼师弟,此前种种都是我的过错,还望楼师弟看在你我同门的份上,原谅我一次,日后我定会改过自新,好好待师弟!”

    楼弃尘垂着眼,任凭长睫遮住眼底的沉郁和厌恶,语调平静温顺:“多谢长老为弟子出面,弟子心中已无芥蒂,此事便如此了结吧。”

    缘明深深看了他一眼:“此事也是我管教不周,合该对你说声抱歉。”

    楼弃尘不卑不亢道:“长老言重了,也怪弟子自己无缘入道。”

    见他如此,缘明只觉得这位不知名的弟子,倒有几分合他眼缘,心思也比寻常人还沉着冷静些。

    只不过身上灵力微弱,的确如他所说,无缘入道,有些可惜。

    他惋惜地回过头,又正色道:“修道成仙,本就为的是锄强扶弱,匡扶正义,连自家师弟都欺压,日后还如何济世救人!”

    “今日姑且饶你,若再有此事,便不止这几鞭这么简单,可都听清楚了?”

    缘明并不看沈朝,睨过殿上众位弟子,眼含警告之意。

    众人面面相觑,整齐地回应道:“弟子明白。”

    那戒鞭不似寻常鞭子,打到身上,还会夺取那人身上的部分修为灵力,沈朝受的这几鞭,已经够他再修炼个好几年才能恢复了。

    见他苍白着脸,任时清只觉替楼弃尘出了口恶气。

    她知道,被欺凌的一定不止有楼弃尘,还有许多发生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只不过楼弃尘最为弱势,所以他们对他最为肆无忌惮。

    只有今日让所有人都看到随意欺凌他人的后果,以后才不会有人敢再起这种心思。

    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样随意将楼弃尘的事公之于众,会不会伤了他的自尊,毕竟被人凌虐无法还手,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

    “抱歉,楼师弟,我并非有意在人前说这些,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见他不说话,任时清用胳膊撞了撞他,笑着说:“放心,有我在,今后必定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楼弃尘深色的眸底还隐匿着未散的情绪,声色低哑:“师姐果然…还是这样一副好心肠…”

    一如当年。

    沉寂许久的心,再次缓缓跳动起来,令他措手不及。

    即使在他心里那样清晰的过去,对她来说不值一提,即使她从不记得他,她还是可以为这个陌生的楼弃尘打抱不平。

    她依旧潋滟如春,撒下青俏的嫩芽,在他心里不断扎根、生长。原本深藏在心底的秘密此时呼之欲出。

    他从未享受过善待与公道,此刻却突然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拥有了。

    仅仅是因为有她在。

    这样的美梦成真,总让人格外战战兢兢,他害怕拥有,更害怕拥有后再失去。

    他怕再一次被她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