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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楼弃尘,你又是真是假

    苍明拧着眉,看了眼钟听雪,见她别开脸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样子,便镇静地点了点头,也不管那些男女子婚前不该见面的凡俗,带着她去了沈衡之所在的地方。

    一路上,任时清都安安静静的,未曾开口说过话。

    涟华峰的山头祥云如水流淌,四处红妆铺点,屋檐垂下的铃铛叮咚作响,无不宣示着今日是个良辰吉日。

    沈衡之见到二人,错愕半晌,他穿着华丽宽大的红色婚服,黑发用鎏金冠束起,面容英挺俊朗,眉梢舒展开来,眸中透露着任时清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喜色。

    这情景如梦似幻,令人不由自主产生一种强烈的虚幻感。

    “时清?不是说好等我来接你…”

    沈衡之讶异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惊艳情绪,一副对她的到来很是欢喜的样子。

    “啧。”苍明识趣地拉起袖子挡住眼睛:“你们做你们的,不用管我。”

    任时清仿佛置身事外,一言不发。

    沈衡之却是低低地笑了起来,以为她怕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伸手欲抚上她的发髻。

    任时清不做声色地偏身躲开,问道:“沈衡之,你要娶我?”

    沈衡之看了眼自己落空的手,却不动气,依旧眼含笑意:“自然。”

    “可我不愿嫁你。”

    沈衡之怔然问道:“不愿?我们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为何突然这么说…”

    “那你呢沈衡之,你又为何突然要娶我?”

    任时清直视他眼底,似要把他看穿。

    沈衡之坦然自若地回应她:“若说为何要娶你,当是因我心悦于你,才会心甘情愿与你喜结连理。”

    “若说我为何心悦于你,时清,我却说不清白…许是你时常伴我左右,那真实又真诚的样子,我一看便会开心一整日。”

    他的目光诚挚又灼热,烫得任时清不禁后退半步。

    不…不对!

    沈衡之面对她,从来不会露出这般宠溺的模样,那温柔的语气,怎么会表现得好像真的喜欢她一样,他分明是对她的示好避之不及的…

    任时清迷惘的神色稍稍清明了些许:“昨日你在做什么?”

    “昨日?”沈衡之笑了笑,温柔道:“自是在准备与你成婚的事宜,毕竟是人生大事,我想给你最好的。”

    她不为所动,冷眼望着他:“最好的?是指杀了我吗?”

    沈衡之顿时愣住:“怎么会?你是我心爱之人,我怎会伤你,可是有人与你说了胡话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是说…”

    他停顿一瞬,又扬眉仔细地瞧着她,笑道:“还是说你想以此考验我的真心?”

    苍明终于走上前来,斥骂道:“师妹,这玩笑并不好笑,你今日过于无理取闹了。”

    任时清眸中划过一丝恍然,苍明从不会用这样指责的语气和她说话,她这般行为,他该问她缘由才是,他该担心她是否真的有恙才是。

    她思量着,视线遽然落在沈衡之身后的位置。

    那里站着一名身形修长的白袍少年,宽肩窄腰,比她那日见他时气色好了不少,一双凤眸寡冷如潭中寒玉,覆着一层低沉的霜,见她看过来,那层霜仿佛见了烈阳,融化成纯透的春水。

    他弯唇笑了笑,无声说了一句什么。

    “时清,你在想什么?”沈衡之轻声问道。

    任时清一袭嫁衣,笑得妖冶,荡人心神:“我在想,你还是算错了。”

    沈衡之不解:“算错?”

    任时清回身,握上苍明身侧佩戴的剑,长剑出鞘,于长空之下溢出一道寒芒,直接刺进了沈衡之的心口。

    苍明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大惊失色道:“师妹,你这是做什么!”

    沈衡之呆了一瞬,垂眼看向触目惊心的伤处,脸色逐渐惨白。

    任时清毫不留情,一把将剑拔出,沈衡之痛苦地闷哼一声,问道:“时清…为什么…”

    任时清目光清冷似利刃,却不看倒下的沈衡之:“我也曾问过你,为什么。”

    可,无人问津,因为不重要,问的人不重要,所以答案也不重要。

    沈衡之眸中充斥着别样的情绪,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任时清利落地又刺了一剑:“死人还是不要有太多问题为好。”

    不过短短一瞬,沈衡之便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不一会儿,他的心头处升起丝丝缕缕的黑雾,缓缓凝成噬魂怪的模样,他不甘地瞪着任时清:“世人皆愿沉溺于我塑造的黄粱美梦,你如何能得以挣脱!”

    世上烽火烧不尽的,便是人间无尽的欲望。

    噬魂怪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他所找之人,或贪婪无厌至极,或心中痛苦压印至极。

    他会摸清人的心中所求,再造出一个令人如愿的美满幻境,供他沉沦,而这个梦境,便是他的炼化炉。

    她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那位师弟亦是如此,神魂被带去那个创造出的虚假世界,肉身就成了行尸走肉,所以她才探不到他的灵息。

    任时清持剑而立,眉间微敛:“我早与你说过,你算错了。”

    鹤别青山,桃花不再。

    她梦中所求,早已与沈衡之无关。

    倏然间,风云骤变。

    噬魂怪浓黑的形体散着狠厉,幻境之中被击溃,远比现实之中被一箭射穿的伤要重得多,他的怨气令他的躯体不断变大,几乎要将任时清笼罩,大有与她同归于尽之势。

    任时清十指掐诀,足尖一点,乘风而起,挽了个凌厉的剑花,朝噬魂怪劈斩而去。

    噬魂怪早已做好准备,呼出一团黑雾,使她的剑锋偏了方向,又迅速绕到她身后结成一体,凝结出煞气,直向她背后袭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张血符咒披风斩叶而来,替她挡下了那一击,噬魂怪似乎被血符咒灼伤,神色突然变得痛苦不安。

    任时清没有犹豫,趁机反手一剑刺穿他的躯体。

    噬魂怪发出凄厉而痛苦的吼声,躯体化成一缕缕黑雾,弥漫在四周,天色聚变昏暗如长夜,噬魂怪溘然消失在幻境之中。

    玄凌宗的幻境无声变幻着,涟华峰缭绕云烟的画卷逐渐破碎成一片漆黑虚无。

    黯然之中,楼弃尘的一身雪衣墨发格外显眼,任时清抬眸,他就这样一步步向她走来,束发随风烟轻扬,身形颀长,如芝兰玉树。

    楼弃尘停驻在她面前,墨色的眼半垂下来,遮去了许多意味不明:“我还以为你会不舍得杀他。”

    任时清静了静,她还记得他方才无声对她说的那三个字。

    杀了他。

    她知道,如若不是他的提醒,自己大抵不会主动动手杀人破境。

    他实在不像这个幻境中那个本该是魔尊的楼弃尘。

    她凝视着他,问道:“楼弃尘,你又是真是假?”

    楼弃尘回望她,不答反问道:“阿清,你希望我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