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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墓冢

    任时清静下心绪,一边走,一边把照明珠丢在分叉路做下记号,不知又摸索了多久,才走出了刚传送来的位置。

    只是这地方又黑又绕,怕是很难找到楼弃尘在哪里。

    正想着,她骤然感知到背后传来一抹不容忽视的杀气,回身一避,躲开了黑暗中袭来的长剑。

    对面低沉的男声冷笑了一声:“竟被你躲过去了。”

    任时清心下一沉,攻击她的,是修士,这抹剑气和灵力,她再熟悉不过。

    霁月弓紧握在手上,她却不敢轻举妄动,一来那人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见位置,二来她不知道会不会射塌了洞穴,把自己埋死在这里。

    她手中暗自凝起灵力,问道:“镇上鼠疫是你搞的鬼?”

    男人不语,又一剑朝她刺了过来,任时清身形一闪,灵力结成风刃回击过去。

    但那男子好似对这个迷宫一般的山洞十分熟悉,浸在黑暗中四处移动,让人捕捉不到他的身形。

    任时清不再躲避,站在原地拉开弓箭,待他长剑靠近之时,灵巧闪过,灵箭顺势射出。

    男子中了箭闷哼一声,转身便逃。

    任时清当即追了过去,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后,又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她怔了一瞬,一掌灵力就要击出去,却听见对面那人喊她道:“师姐,是我。”

    任时清手腕一转,散了灵力:“楼弃尘?”

    楼弃尘嗓音沉沉,好似终于松了口气一般:“师姐没事便好。”

    任时清问道:“你方才在这里,有没有感觉到有人经过?”

    楼弃尘道:“没有。”

    任时清想那人大抵已经凭借对此地的熟悉,逃之夭夭了,静了一瞬,又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来的是我?乌漆嘛黑的,若非你出声我都不知道我面前的是人是鬼。”

    楼弃尘匿在黑暗里,轻笑了一声:“师姐的脚步声,我分辨得出来。”

    话音落下,任时清感觉到腕上一凉,楼弃尘的手握了上来,不等她问什么,他便开口道:“师姐,这里太黑,若不如此,可能又会走散。”

    任时清点点头:“我知道。”

    她跟上楼弃尘的脚步,走了片刻,终于感觉前方的人没有方才那么紧绷了。

    她觉得他这反应属实有点奇怪,楼弃尘可不像是会害怕这片黑暗的人。

    “楼弃尘,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楼弃尘脚步微微一滞,仅仅一瞬,又如常地带着她在地道中摸索:“没有,师姐不必担心我,我只是不想让师姐离我太远。”

    任时清没想明白:“为什么?”

    楼弃尘淡声道:“我怕师姐遇到危险,却来不及救下你。”

    任时清这回是真的愣住了,怎么说她的修为都比他高一些,他应该更担心自己才是吧?

    何况,他对她太过小心翼翼了。

    他的关心和苍明不同,她和苍明都以为受点小伤没什么事,不死就行。

    但上回在坞阳城,她胳膊被划伤,他的脸色就很不好,她被怨灵围困,他宁愿跳下断崖带走所有怨灵,也不让怨灵靠近她半步。

    这样的谨慎,太过珍重。

    心中那抹直呼不对劲的声音越来越响,但此时情况危急,又容不得她在此事上多做停留。

    恰在此时,一道光源传了过来,原是他们走出了那个迷宫,还不等她阖上眼,楼弃尘的另一只手已经虚虚挡在她眼前,映下来的阴影替她遮去了刺眼的光线。

    适应片刻,任时清便推开了他的手,走了出去,迷宫的另一头,是一片林子,林子里立着座坟。

    坟上刻着“济世医者林昭之墓”。

    林昭死了?

    那又是谁给她立下的墓冢?

    任时清又往坟前走了几步,走近了才发觉,坟后还有一个被飞禽走兽啄的看不出人样的尸体,尸体身上穿着的衣裳料子十分精细,腐臭味弥散在空气中。

    她顿时想起了那个被巧娘捅死的大善人。

    “师姐。”楼弃尘眸中微凛,看向不远处的人。

    任时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巧娘,她似乎没想到他们能追到这里来,愣了一瞬,转身就想跑。

    任时清一道灵力打了过去,将她定在原地:“巧娘,你一直都在装疯卖傻吧?”

    想来也是,疯傻的人怎会知道偷鸡时先咬一口将东西占为己有,又怎会知晓利用自身条件博人同情。

    巧娘厉声道:“你别过来,你那两个朋友还在迷宫里,若是伤我,他们也永远别想再出来!”

    任时清朝楼弃尘伸出手:“那把桃木剑借我用用。”

    楼弃尘递给她。

    任时清持剑走向巧娘,利落地把剑架上了她的脖子:“你在威胁我?”

    剑刃划过巧娘的脖子,当即溢出一抹鲜血,她盯着她,道:“你不是修士吗?修士怎能平白无故伤我们普通人!”

    任时清道:“我出手,不论人妖,只论善恶,所以你不老实的话,我一样会杀你。”

    巧娘想动却动不了,便红着眼怒道:“好啊,你杀吧,我倒要看看天下人如何说你这滥杀百姓的修士!”

    “你这不是清醒得很吗?”任时清冷声道:“装疯卖傻,想把自己摘出去?”

    巧娘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杀就杀吧。”

    任时清道:“你是不怕自己死,那你怕不怕你儿子死?”

    巧娘兀地瞪大眼,咬牙道:“你想干什么?”

    任时沉默地看着她,良久,巧娘终于败下阵来,开口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杀了那个人。”

    “哪个人?”

    “那个惺惺作态的富商!”

    任时清瞥了一眼地上腐烂的尸体,又道:“林昭呢?她是妖,有的是自保的能力,怎么会死在这里?”

    巧娘静了静,道:“林大夫就是被他杀死的,那个假惺惺的‘大善人’。”

    ‘大善人’三字她几乎是从牙关中挤出来的。

    “他之前生了场小病,林大夫给他看过,听说她是妖,他又假装感染了鼠疫,骗她过去,然后请了一个修士捉住了她,活生生剖了她的妖丹,她死在了他那座雅致的大宅子里,你以为他为什么接济我?”

    “不过是因为被我看到他剖了她的妖丹去卖钱,以此封口!镇上那些说灾病都是因她而起的谣言,也都是他传出去的,恶心!下作!”

    任时清眉间蹙起,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辞忧阴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传了过来:“你、说、什、么。”

    辞忧目色被怒气染红,方从迷宫中出来,死死盯着巧娘。

    任时清赶紧道:“楼弃尘,先拦着他。”

    楼弃尘淡淡“好”了一声,又十分不情愿地拎住了辞忧红色的衣领,防止他跑出去。

    任时清松了口气,回头打量巧娘。

    说起修士,她不禁想起了自己方才在迷宫之中碰见的那人,若是与巧娘全无关系,那修士又是从何而来?为何会出现在迷宫之中?巧娘家中的那个阵法又如何解释?

    思及此,她又问道:“那修士走了吗?”

    巧娘道:“我怎知他走没走。”

    “他长什么样?”

    “天下修士不都差不多,穿个道袍拿把剑。”

    任时清若有所思,四周便静了下来。

    在这片沉寂之中,辞忧像是忍不下去了,抬手掩着脸,声音似哭似笑:“阿昭,是医者,你们知道吗,她是个医者!”

    任时清思绪一顿,心头也不由得生出些伤怀情绪,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一切话语在此时都显得太过单薄苍白。

    医者,死在了自己想救活的病患手中。

    多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