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金子（2）
杨海军掏金子的宿营地在一座光秃秃的山上，所谓山只是些方圆一亩多大的黑石盘连在一起，站在高处眺望四周都是茫茫戈壁。他把军用帐篷就立在石盘间的沙地上，周围还有几间一样的帐篷，门和不大的窗口都敞开着，有人出出进进。
那天到达宿营地时接近中午，他俩从车上卸下粮食、肉食、蔬菜和几件矿泉水，搬进帐篷。姑舅姐姐在帐篷外面的不远处用山榆柴烧火做饭，灶台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她边做饭边扬起头对王拥军笑着说，“让你来体验体验这野外生活！”王拥军听后笑了笑，两人算打了招呼。
帐篷里有两张简易行军床，但地面中央一张伸拉式桌子上堆放着一些不规则矿石，把王拥军的目光立即吸引过来。那些黑色的矿石有鸡蛋大小的，有拳头大小的，表面都有大小不同的黄斑点，熠熠发光，杨海军凑过来说那就是金子。王拥军拿起大的放下小的，兴奋地观赏着，他是第一次看到金矿石，听着杨海军在一旁解说这些矿石就是从矿洞里石柱上子敲落下来的，他恨不得马上进去看看。
刚吃完午饭就有人过来招呼说可以进去了，杨海军示意王拥军也拿着工具一起走。向右走了一百多米来到一个石洞口，几人顺着向下的缓坡渐渐走入发暗的洞里，每人打开了手电筒。
洞顶一直高过人头，里面越来越开阔，到处是石柱子，不远处有电筒光在晃动，同时传来敲打石头的声音，砰、砰、砰的声音在空旷的洞里很响亮地传播着。
几个人分头找石柱子，借着手电的亮光，发觉有反光闪耀的地方就用手中的工具使劲往下凿。近一个多小时后人们开始陆续往洞外攀爬，弓腰背着尼龙袋子，迅速撤了出来。
回到帐篷里杨海军才低声告诉王拥军说这是当地几个很有影响力的人物从政府手中拿到采矿证开采的矿井，人家已经开采完毕，正在撤离设备，我们只是趁着他们下班的空当，偷偷回采柱子，在里面是不能久待的。
他俩把袋子都放到地下的一边，杨海军过来翻腾着王拥军袋子里的矿石，然后抬头对他笑着说，“嘿嘿，第一次，掏不了多少，但有几块含金量挺大，收获也不小。”王拥军望着杨海军那袋比自己的多将近一半的矿石，也笑着说，“有多少算多少，就是来跟你看个新奇开个眼界。”
晚上几个人又下去掏了一回，这次王拥军有了经验，采到的矿石比白天多，往外背时累得直喘气。
接下来的几天，这几个人一天两次按时进洞出洞，那个一直招呼走和撤的人每天领着矿上的一个人，明着是来和大家聊天，实则是收好处费，他就和众人说着话，就从袋子里翻看矿石，拿起一个说这个不错，主人顺着他说那就给你了，他也就毫不客气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里。
大概是第十天吧，中午那次下洞出来后，招呼的人说不能再进去了，要炸洞。果然在半下午，只听一声闷响，地动山摇，矿井处灰尘滚滚，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好长时间，这些偷掏矿石的十几个人不约而同都跑到矿边，矿井顶上方，方圆两亩大的一块地方带着纵横裂痕沉陷下去，和周边基本一般平了。
这些人都带着遗憾的表情返回各自的帐篷，准备从这里彻底撤离。王拥军头脑里想象着矿洞顶一刹那塌下去的情景，如果当时下面有人，那后果……他后怕地惴惴不安了好一会儿。在每次从柱子上敲打石头时，他看着柱子越来越细，一直心存塌顶的担心，柱子本来就是支撑顶子的，这样掏下去……他那时就脊梁骨一股一股发凉。
王拥军带着歇后怕和杨海军及姑舅大姨姐返回到他们的真正根据地——288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