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金子（3）
288口岸是中蒙边界标288号附近的一个季节性双边贸易关口，距乌格鲁旗哈柳图镇大约有130多公里，两年前杨海军在这里选了一块地方，盖起一排房子，开了旅店带饭馆。
他们从八公里远的掏金矿区驱车来到自己的旅店时，正是口岸夏季过货季节，杨海军雇佣的一对成年夫妇在守店经营。王拥军也是第一次来到口岸，在等待机会回家的日子里，他也很好奇地了解着这里的情况。
在一片已被沙覆盖了的草地上，零零星星盖起了十几家类似于杨海军这样的旅馆，多数是中方的生意人在旅馆里吃住，而大多数外蒙人住在自己开来的车上，有时候到旅馆吃喝。
据说外蒙人开的那种小车和卡车都是苏联时期的款式，而且是如今俄罗斯军队退役车，一律带着拖斗。让王拥军对外蒙人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他们的女人要方便时，随便找个地方把裙子散开蹲下就解决。
中方这边的生意人往往用粮食和日用品换取蒙方的畜产品及废铜烂铁，回到国内市场能赚到好几倍的利润。所以王拥军发现这边的生意人个个花天酒地，耀武扬威，在旅馆里大吃大喝，要么带着漂亮的女翻译兼情人，要么和从那边过来的几个看上去很浪的女人厮混。他很偶然地碰到一位正在他班里读书的学生的家长，这位家长立马请王拥军吃饭，就在杨海军饭店。他身边的男男女女都呼他全老板，酒喝到半酣，男女搂搂抱抱根本不避嫌。王拥军尴尬、别扭，在人家不以为然的情况下好不容易才吃完了这顿饭。
一场震惊全旗的大事就在王拥军联系好顺路车回家的头一天晚上发生了，地点在离口岸不远的一段边界线上。半夜里人们被一阵激烈的枪声惊醒，有人从旅店出来看到西北方向有汽车灯光和探照灯光交相照映，接着又听到凌乱的射击声。
人们在惊恐中等到天亮，才传来消息说有人持枪开车硬闯边界线，和中方边防兵发生枪战。三个闯关者开着一辆大卡车，拿着从国外买来的一把手枪和一支长枪，满载蒙古羊绒和牛皮，趁着夜色正准备从他们以往找到的一处无人看管地偷越，不料被暗哨发现。
哨兵鸣枪警告，三个偷越者已无法回头，他们知道返回去会有更恶劣的后果，所以不顾一切加大马力硬闯，哨兵只好开枪阻拦。对方也开了火，附近的机动士兵赶来增援，很快就解决了战斗。
三人中一死两伤，军人无一伤亡，天亮时边防公安赶到现场，确认了三人的身份，都是本旗人员，曾因把羊绒藏在汽车轮胎里过货被海关查获而被拘留过一次，有记录在案。据说死者家属接到公安通知，自行料理的后事。
这件事影响太大，口岸第二天就闭了关。杨海军也只好关门，收拾停当，包括王拥军在内几个人又一车返回了哈柳图。杨海军先把王拥军和他那两袋子金矿石送到家，然后才拉着自己的半车矿石回到家里。
王拥军后来得知，那个被击毙的死者是他们学校一位女老师的舅舅，旗里数一数二的大绒毛贩子。据说老婆不久带着女儿改嫁给另一个绒毛贩子，他挣下的万贯家产够老婆女儿几辈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