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让他调，我有准备。”
蔺煜手上拿着一本兵书，慢条斯理地翻着，胸有成竹的模样倒是一下子安抚了苏黎有些急切的心。
他轻轻舒了一口气，“那少爷有所准备的话，我就放心了。对了，少爷，季胥那边，你觉得这一次韩侧妃提交的证据，还有那些证人，能够彻底将他扳倒吗？”
“他不会这么容易被扳倒的，但……”蔺煜声音顿了顿，“季靳尧调兵不是为了对付我。”
“那是为了对付季胥？难道季胥他……”
苏黎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朝着识海里的光幕看去。
韩成晔将人派出去之后，还没那么快将那些细作和证人带来，他又提审了一次韩太医，主要针对那瓶褐色的药。
“这毒无色无味，加入熏香之中，就算是其他太医闻着了，也发现不了问题。但毒方不是罪臣提供的，是二皇子交给罪臣的，这毒方是二皇子其中一个谋士献给他的。”
韩太医将那谋士的名字告诉了韩成晔，韩成晔立马派人去查了，却发现那谋士早在两年前就在家中意外摔到了脑袋，失血过多而死。
人证就这么没了，而所谓的物证，没法直接定季胥的罪，案子一时又陷入了僵局。
就在这时候韩侧妃上前一步，忽然道，“韩相，二殿下当年从谋士手中得到毒方之前，曾因为眼疾广发天下贴，召见了不少民间的妙手仁医。其中京都也有几位，想必他们应该还记得当时的情形，二殿下应该在他们面前旁敲侧击，问过关于这毒方的一些情况。
我还记得京都那几位大夫的名字，韩相可以将人请来，仔细询问。另外，府中除了这张毒方，还有一些其他的方子，都是关于一些无色无味的剧毒，都在二殿下卧房的抽屉里，韩相也可以派人去找来。”
她完全豁出去了，但凡想到和那些事情有关的，都跟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季胥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韩侧妃，搁在膝上的那只手，五指攥得极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但神色瞧着却没什么波动，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狠狠压制了下去，面上没露出分毫。
韩成晔落笔写下那些名字，再次派了人出去。
一炷香之后，证人被一一带来。
韩成晔一个一个审讯，有嘴巴咬得很紧，一个字都没透露的，也有犹豫许久，断断续续说了一些事情的。
但仅仅是这些根本不够。
“来人，上刑，本相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衙役立马将人压在地上，二十板子落下，啪啪的声响此起彼伏，打的那几个细作屁股开花，双手又被竹板一次又一次地拉扯。
十指连心，又被打个半死，最后还是有人扛不住刑罚，露了口风。
之后被打来的大夫，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哪里还敢隐瞒什么，立马就将当初二皇子问他们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集齐了这些口供之后，韩成晔眯眸看向依旧端坐在椅子上，有恃无恐的季胥，冷声道：“二殿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季胥抬眸，声音淡淡地道：“韩相，屈打成招得来的证词，能做什么数？本宫要娶正妃，韩侧妃和韩太医就这样来诬陷本宫，实在太可笑了。
至于这些大夫的证词，当年本宫有段时间眼睛剧痛不止，身体也格外虚弱，怀疑有人给本宫下了毒，才叫来他们询问。本宫不觉得这算什么证据。”
他三两句话，就将韩成晔掌握的证词全给推翻了。
“韩相，今日之事，其实说起来应该是本宫的家务事。是本宫没把家务事处理好，这才害得韩相白忙活一场，本宫先给你赔个不是。但接下来，这件事，本宫觉得应该由本宫自己来处理，就不劳烦韩相了。”
季胥说着就要起身，韩成晔还没说什么，倒是韩侧妃先叫嚷了起来。
“韩相，我还有证据，能证明二殿下想杀我和我父亲灭口。”
她说完，就猛地往府衙门口看去。
而此时，有一个身穿侍卫服的男人迈步从外面走进来。
韩成晔眯眸看他，一脸诧异，“郑统领？”
这可是季胥身边的侍卫统领，是季胥的心腹！
就连季胥看到他，瞳眸也跟着缩了缩，面上很快也露出了一丝诧异之色。
“郑峥，你怎么会在这里！”
“郑统领，你告诉韩相，昨日是不是二殿下要你杀我灭口。还有几日之前，他是不是吩咐你，要你在厉王找到我父亲之前，直接杀了他！”
韩侧妃急匆匆开口，话音刚落，整个府衙之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了郑峥的身上。
他从十几年前便跟在季胥身边，是季胥最信任的人，与此同时，他的证词，就至关重要了。
如果就连他也站出来指证季胥的话，那之前韩成晔得到的那些证词，可信度也会跟着提升很多。
季胥唇线重重往下压了压，面沉如水地看着郑峥，虽一言未发，但眼神却凶戾至极，仿佛只要郑峥说出什么不利他的话来，就会活生生剐了对方一般。
“殿下，侧妃娘娘对臣有恩，臣实在做不出将她杀了这样的事情来。这些年，无论殿下处境如何，娘娘都甘之如饴地陪在殿下身边，待殿下那样好，娘娘怎忍心杀她！”
短短几句话，已经不用说什么，郑峥的立场已经很清楚了。
季胥眼神冰冷地睨着他，忽然自嘲地笑了笑，“郑峥，你从前就心悦本宫的侧妃，没想到这么多年贼心不死，依旧心悦她。枉费本宫那么信任你，你却帮着她来诬陷本宫，你真是好样的！”
“啧，季胥这心理素质真是够强的。不管什么证据摆在他面前，他都有本事一一反击过去。这倒打一耙的本事，确实够牛。”
苏黎看着光幕，不由得嗤笑出声。
说的话虽然讽刺，但说实在的，他真的有点佩服季胥。这么多物证人证都摆出来了，居然还能面不改色，难怪装瞎这么多年，都没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