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过来的那双黑眸,眸底暗潮汹涌,语气听着也有些凶。
但触碰苏黎脖子的手,却很轻,温柔得不可思议。
“疼吗?”
苏黎的皮肤太白,脖子上一圈红痕,泛着青紫,看上去触目惊心,异常吓人。
“有点。”
苏黎没有否认,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艰涩,一发声,喉咙就火烧火燎的,疼得很。
听到他的话,再看着他的脖子,李晟眼底的怒意更甚,揽着苏黎的腰,转过头,冰冷的眸光落在了狼狈跌坐在地上的宣兴裕身上。
“你好大的胆子,本王未过门的王妃也敢动,活腻了吗?”
他周身气势太甚,吓得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吭声,就连宣夫人也颇为忌惮地僵着身子,不敢言语。
宣兴裕前胸后背都剧痛难当,惨白的脸上冷汗直冒,听到李晟问罪的话,动作极慢地抬起头。
“是啊,我是活腻了,我只恨刚才力气不够大,下手不够狠,居然没直接掐死苏黎这个贱人!”
他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哪里还会在乎会不会得罪晟武王。
慢了李晟几步赶到的宣文博,正巧听到宣兴裕的话,黑着脸,厉声道:“放肆,怎么说话的!来了,把二少爷带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
宣兴裕领口、耳后、手腕,几处没被衣领遮挡的地方还有各种难堪的痕迹,他现在这样出现在人前,迟早会传出风言风语。
昨夜宣府闹出的动静,宣文博已经明令府内任何人都不许外传,若是传出半点风声被他抓到,必定严惩。
威胁的话虽然堵住了下人的嘴,可若是宣兴裕总这么出来闹,迟早有些事还是堵不住的。
下人听到宣文博的吩咐,立马上前,想去将宣兴裕扶起来。
可伸过去的手却被他狠狠推开。
宣兴裕赤红的眼睛盯着苏黎,咬着牙哼笑了一声。
“苏黎,你别得意,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作声。
而此时按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微微一紧,紧接着苏黎再次听到李晟的声音,比之前更冷,满是毫不掩饰的杀气和戾气。
“不会善罢甘休?宣兴裕,你想对本王的未来王妃做什么?意图谋害皇室宗亲是什么罪,你知道吗?”
他声音顿了顿,视线扫过不远处脸色难看的宣文博。
“若是你不知道,不妨问问宣大人。”
宣文博本就难看的一张脸,此时表情越发的惊惧,连连道歉道,“还请王爷赎罪,这个逆子,他……他昨日在宫中受了刺激,才会这般胡言乱语。王爷放心,我会叫人好好看着他,绝不会叫他乱来的!”
“你们还杵着做什么,还不把二少爷带回房去!”
他厉呵一声,下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再没迟疑,立马上前去试图架住宣兴裕。
“放手,放开我!我不回去,我要苏黎好看!娘,你答应我,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的!娘,我不回去!”
宣兴裕被下人从地上拉起来,架住手臂往外拖,情绪再次失控,胡乱挣扎不说,还朝着宣夫人求助,甚至将她之前承诺的话都说了出来。
“宣大人,看来你这府里想对付本王未来王妃的人还很多。这样吧,本王派兵过来,亲自保护本王的未来王妃,免得有些自不量力的人,冲撞了他。”
李晟的语气冷冰冰的,不似商量,完全就是在通知宣文博。
他转头又看向苏黎受伤的脖子,指腹轻轻触碰,“跟本王回王府,还是让太医到这来?”
刚才还冷硬的声音,此刻却像是化作了绕指柔般,温柔如水,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苏黎抬眸对上眼前盛满关心和紧张的黑眸,摇了摇头,“没大事,我自己找点药擦擦就行了。王爷刚才说未来王妃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同意了?”
他知道李晟送他回府之后就去了皇宫,做什么,心里也大概有数,只是没让33盯着,没拿到第一手的消息罢了。
“嗯,等钦天监选日子,不日就可大婚。”
李晟说这话的时候,灼灼的目光就这么盯着苏黎。
而因为听着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屋内好几个人变了脸色。
宣文博是知道这件事的,并且还是皇帝亲自知会的,否则刚才不会跟着李晟一道过来。
而原本就脸色不好看的宣夫人,此刻整张脸都扭曲了,双手也紧攥成拳,满脸的不甘却不敢发作。
一旁的管家更是眼神复杂,频频看向苏黎和苏觅。
他知晓,这婚事一旦定下来,从今往后,怕是再也动不了他们母子。
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晟武王的雷霆之怒。
幸好宣兴裕已经被下人架走了,否则再听到晟武王亲口宣布的婚讯,只怕当场就要发疯。
“黎黎对大婚的日子,可有什么倾向?”
李晟公布了这个消息之后,越发靠近苏黎,甚至还主动牵起他的手。
将苏黎那冰凉的手握在掌心,用自己掌心的热度去温暖他的手。
苏黎下意识挣了几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
反观他身后的苏觅,僵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宣大人,黎黎受伤了,本王要给他上药,无关人等还是先离开吧。”
苏黎脖子上的淤痕看上去很严重,时间越久,颜色越是骇人。他自己倒没什么感觉,但李晟看着心疼,直接替他下了逐客令。
宣夫人本就心里不痛快,听到这一句,对着李晟匆匆行礼之后就离开了。
和她一起离开的还有管家、嬷嬷和下人,他们脚步极快,恨不得立马消失在晟武王面前,免得被他记住,今后找麻烦。
宣文博倒是不想走,但眼见李晟盯着他,漆黑的眼睛里盛满了寒霜,最后也只能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看似关心苏黎的话,才走。
闲杂人等一走,李晟便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拉着苏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动作极为小心地给他上药。
“黎黎,我动作轻些,疼了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