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全是投毒，毒死了也不把狗捡走，就不知道为了啥。”
“没报警吗？”
“嗐，死几条狗报什么警。”那人笑着摆摆手：“警察也不能管这事儿啊！”
“当然可以管。”霍敛认真说道：“如果是投毒的话，狗能吃，万一叫小孩子捡起来吃了呢？”
对方不笑了，别人推推他：“欸，大河，你家小儿子就喜欢从地上捡东西吃吧？”
“……去去去！你家孩子才从地上捡东西吃呢！”
“害臊什么呀，这小哥说的没错，万一叫人吃了呢！你报警去吧！”
“我报什么警！我家狗又没被毒死！”
几个人面红耳赤的争执起来，倒让霍敛有些茫然。
为什么一提到报警，这些人就跟谁踩到他们的痛处一样？
报警有什么好害臊的？
正这个时候，又有什么东西速度很快的从他余光中蹿了出去。
霍敛立刻扭头，只看到了一根消失在墙角处，毛茸茸的尾巴。
他立刻三两步追了出去，但墙角处是死路，什么都没有。
“……”
霍敛蹙起眉头，察觉到了不对劲。
已经两次了，他不可能连着两次都看错。
这里的墙面虽然粗糙到可以让小动物勾住墙面翻过去，但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的翻墙逃离……得是什么样的小动物才能做到？
他感觉到一簇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敏锐的追逐着目光看去，霍敛看到了一条蹲在街对面晒肉架子上的狗。
那狗黑黄相间，看上去一脸凶相，眉头两点黄的。
此时，那狗正静静的看着他，像是在观察，又像是在盯梢。
霍敛觉得奇怪，于是向刚才那群人走过去：“叔！”
出门在外不知道叫什么的时候，他这个岁数的叫叔阿婶啊的肯定没问题：“那狗是谁家的呀？那个黑黄色的……”
“我也不知道啊，小敛，我也才刚回来呢。”
“嗯？”
回复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霍敛扭头一看，一个穿着很“体制内”，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那里冲他笑道。
“欸？小叔？！”
这位真是叔，是亲叔。
霍崇冲他挥挥手：“你说什么狗？”
“啊……一只黑黄色的，黄眉毛的。”
“说啥呢？在哪看到的？”
那些中年人不嚷嚷了，扭头看他：“瞎说的吧？”
“怎么可能，咱们这儿唯一一条四眼铁包金就是老七家的，黑黄的——那狗可真好！看家门、放老鸭、抓老鼠什么的都很在行，又聪明又健壮的——真可惜！”
“可惜什么？”
“它是头一个死的，被毒死的！”
“……”
霍敛眼皮一跳：“啊？”
“也不知道这么聪明的狗怎么会跟那些嘴馋的一样，从地上捡东西吃，把自己给毒死了。”
“是啊，就从那一次开始，村子里就开始陆陆续续死狗了。”
“我看啊肯定有问题，讲不定是直接吹那个气枪下毒的……哎，你刚才说你看到它了？”
霍敛连忙说道：“没有，我可能看错了……也许不是边牧也说不定。”
“你指定看错了！”
霍崇站在那听了一会儿，大概弄明白事情原委后拍了拍霍敛的肩膀：“走吧？你怎么晃到这儿来了？”
“我听到声响了嘛……”
霍敛和小叔的关系算不上亲密无间，但更谈不上陌生。
因为一年见不上几次，霍崇对他而言就是个熟悉而陌生的长辈。
这个长辈不被何丹萍女士待见，主要原因并不是爷爷奶奶的偏心，而是因为霍崇“不是什么好人”。
霍崇打小叛逆的很，小时候就爱跟人打架，天天在外面“混社会”。
等到十七八岁参加高考，一辈子没念过什么书的他竟然还考上了首都的一个大学，这让当时已经结婚的霍广和和何丹萍夫妇俩心头非常不是滋味。
霍广和寒窗苦读那么长时间，认认真真老老实实的读书最后也只是考了一个本地的专科。
而看上去不怎么学习的霍崇竟然还考上首都的大学，天赋的差距让夫妻俩十分心酸。
考上大学的霍崇并不像爷爷奶奶所期待的那样好好读书，找一个首都的媳妇儿好好过日子。
他读的是地质学，大二开始就跟着教授到处跑，到大西北待了一两年，被风吹的日晒的亲娘都认不出来。
然后回来非说自己的名字克他，跟爹妈吵了好几架，最终把“霍广生”的名字改成了霍崇。
然后又是天南海北到处跑，一直持续了10来年。
年过30总算稳定一些，听说在首都的某个研究所工作，但是他父母所期待的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却始终没有完成。
现如今快40岁了，依旧孑然一身。
这样“叛逆”的人，让何丹萍女士十分看不来。
她不希望自己儿子跟小叔子混久了，也沾染上了“叛逆”的习性。
霍崇也知道哥嫂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当一回事儿。
他拍了拍侄儿的肩膀：“你先回去吧，我去买包烟。”
“哦……”
霍敛回头看了他一眼，霍崇身姿挺拔，面容俊俏，一看就是老丈人会喜欢的女婿类型。
可为什么他到现在没结婚呢？
……
霍敛回去把又死了一条狗这件事儿告诉了老妈，老妈叫他别乱说。
“吃饭之前要拿洗手液打手。”
“打手？”
“我是说洗手。”
何丹萍拍了儿子一下：“你有看到你小叔吗？”
“看到了。”
“他怎么不见老呢！”
老妈很愤愤。
她比霍崇年长两岁，已经过了徐娘半老的的岁数，开始走向人老珠黄。
而霍崇年近四十，竟然还跟小伙子一样。
正说着，霍崇叼着烟走进来，看屋子里有孩子，扭头摘了烟，将其弹至屋外。
“……”
霍敛默默在心里说道：素质有一点，但是不多。
“爹。”
霍崇说道：“咱家那老狗埋哪儿了？”
“怎么？”
“我想去看看。”
他说道，眼睛看过来，冲霍敛招招手：“小敛，来帮个忙。”
“啊……”
霍敛犹豫了一下，站起身。
他也想看看那只狗。
他是说，那些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