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敛？”
霍敛抬起头来，腮帮子塞满了黄油煎龙虾肉，满满当当，看上去像个大个松鼠精。
叫他的人出现在身后，既眼熟又陌生。
“……李——”
霍敛嘟囔着喊出一个姓氏来，那人接上：“李津。”
“啊，李津，你好。”
“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
李津笑了笑，他手里同样端了满满一大盘子，正忙着把鲍鱼炖红烧肉插进自己的嘴里。
不亦乐乎。
在场那么多年轻人，把全身心都投入到进食里的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上次是你吗？在广陵漫展上，我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
“……啊？”
“和梅雨眠林叔微他们在一起。”
“会不会看错了？”
“梅雨眠这样耀眼的人我可不会认错。”
李津抓起一边的酒杯——杯子里盛的倒不是酒，而是很昂贵的果汁。
毕竟来参加新线谈话的大部分都是高中生。
霍敛挠了挠头：“啊……她确实很耀眼。那个……”
“没关系，我们不是上下级关系，也不是多么亲密的战友，你不告诉我也是很正常的。”
李津毫不介意的笑笑：“你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异能者存在吗？”
“……啊？”
“这个概念我最近才知道，异能者，就像这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有家仙一样。”
他插起盘子里一块现烤牛眼肉塞进嘴巴里，但因为从烤炉中拿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至少有十分钟了，这块上好的牛眼肉温度下降，变成了一块存着血水的橡皮，让他撕咬了好一阵子。
“看来等会儿我得去找个牙线……”
“你怎么知道？”
霍敛有些好奇。
他对李津虽然不熟，但自认为李津在新线谈话里所处的位置和他自己是差不多的——他是说，抛开异能不异能这点来看，李津和他在这里的最大作用就是搂席，还有接收信息。
李津将那块牛眼肉努力的往下咽，在卡住他脖子之前，终于奋力的吞咽了下去。
咕滋一下，把霍敛吓了一跳。
“咳咳，我告诉你……”
他压低声音：“因为他们给我发消息了。”
“……谁们？”
“大概是政府的人？”李津有些不自信的摸了摸下巴：“能在短时间内办起一个大学，并且搞到这么多应届毕业生的联系方式——应该只有政府的人才能这么大手笔吧？”
“辅导机构也行。”
“……”
“咳咳。”霍敛清清嗓子：“搞到联系方式？你是指什么？”
“一个自称是‘招摇山技术大学’的招生处给我发了消息，我询问过身边的同学，大概一个班有至少四五人收到过这样的消息。”
“……”
李津应该是个非异能者才对。
招摇山为什么会给他发招生消息？
霍敛有些不解。
不过，这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学会了不动声色。
他保持住好奇的表情：“那你会去吗？”
“当然不。”
“……啊？”
“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一群特殊的家伙里，让自己的‘不突出’显得那么突出？”
有些拗口的话就这么水灵灵的从李津的口中说出，霍敛沉默了几秒钟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你是觉得，招摇山如果录取你，不会让你接受什么很核心的教育？”
“虽然不能说百分百有这种可能性，但至少是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吗？”
李津放下盘子，靠在栏杆上。
“在一中，我是千里挑一。我已经保送了京城大学，而且有信心在就读京城大学的期间保送本校研究生，或者去外国读研读博——在那个期间，我依旧是千里挑一，甚至万里挑一。”
“……”
可恶，这些学习好的说起话来，真叫人恼火。
“但是，如果去了这个招摇山大学，等待我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或许是边缘化行为，或许他们只是需要几个学习好的人去攻克一些晦涩难懂的专业。”
“如果那所大学真的是为‘特殊人才’创办的，那我这样的‘普通人才’在那所学校里绝对得不到平等对待。”
“你说，在这样的猜测基础上，我为什么还要冒着失去既定优渥未来的风险，去选择一个危险系数满格的未来呢？”
霍敛默然。
两个月前，他一定会认同李津的观点。
但是现在……
他想到了【长白山一霸】在群聊中说过的话。
“永远，永远都不要把人类生命的可能性放到妖怪的手里！”
这个“妖怪”，可以替换为任何不确定的风险。
“那……如果异能者、妖怪什么的是真的，怎么办？”
霍敛隐晦的说道：“如果不靠近这个事件，未来岂不是连抵抗都没机会了？”
李津双手一摊：“DC和漫威故事中，那些普通人有抵抗的机会吗？”
“……”
“我们只能举起双手尖叫，在脱轨的车厢里给蜘蛛侠加油，躲避滚石的同时期望超人顺手抓起砸向反派的车不是自己贷款还没还完的那辆就行。普通人能做什么，这就是全部了。”
“……好学生都是那么现实吗？”
“这也是一种摆烂方式。”
两人对视而笑。
一人觉得自己的地狱笑话十分成功，一人则被说到了心窝子里。
霍敛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他做了个手势，到一边查看消息。
消息来自【未知】。
“承接推广业务，效率极高，已成功打造过十余名百万网红，费用可商谈……”
“您的公司需要贷款吗？超低利率仅需285，私人款项，最长可贷五十年！如有兴趣，可微信联系sjx136XXX……”
“专业退伍特种兵，曾在海狗突击队服役七年时间，参与刺杀过多名欧洲政要，有需要请联系……”
本来下意识以为是一些垃圾短信，想要挨个删除的霍敛看到一条消息后留的联系方式时突然心头一跳。
sjx。
宋金鑫？
这么快，鱼就……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