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
霍敛仰头嗅了嗅，艰难的从呼啸的寒风中抽丝剥茧，嗅出了一股钢铁生锈的气味。
这让他觉得有些不妙。
“要不，先回酒店吧。”
霍敛提议道：“这样的情况里，我们很快就会迷失方向。”
李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霍敛，别胡说了。”
他摸索着从包里翻出一只指南针——感觉物理课上出现过的那种，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津从实验室偷摸出来的——又抽出两根折叠登山棍，从成色来看也不是全新的。
他将其中一根递给霍敛：“都到这了，你甘心什么都没见到就回家去吗？”
霍敛回头看了眼逐渐被暴风雪遮掩的酒店，诚恳的点点头：“也没有那么不甘心。”
天灾什么的，带来的严重后果可比人祸要难以承受的多。
“我不甘心。”
李津闷哼一声：“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是为了接受自己的平庸的。接受自己的平庸，接受家庭的平庸，接受命运的平庸，这比叫我当场去死还要难以让人忍受。”
“你到底平庸在哪里？说出来让我羡慕羡慕行吗？”
霍敛真的搞不懂这些优等生的思维，一个个分考的那么高，然后非得管自己叫普通人？
这不凡尔赛吗？
多欠揍啊？
“不能成为最特殊的那部分人，难道不算平庸吗？”
“……你要这么想，那我也——”
“走！”
李津死死钳住了霍敛的手，往前跌跌撞撞的奔跑：“咱们很快，很快就能看到世界的真相了！”
“……”
他喊着什么真相啊，勇气啊就往前冲，压根没在乎霍敛满脸便秘的表情。
霍敛不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他已经被所谓的真相搞的身心俱疲了。
但“雪兽”是什么？天上掉下来的是什么——他又有那么点儿兴趣，于是被拉拉扯扯的奔跑在雪地里。
四下一片白。
“我们要往哪儿走？”
霍敛问李津：“总得有个方向吧？要不然岂不是没头苍蝇？”
“是该有个方向的……”
李津嘟囔着，摸了摸口袋，又用不大信任的眼神瞄了眼霍敛。
“……我说，你有什么就掏出来吧，用不着防贼一样防我。”
霍敛无奈道：“都到这地步了！”
“都到这地步了。”
李津重复一遍，的确觉得已经无路可退，于是将那个霍敛看见过的鼻烟壶掏了出来。
鼻烟壶听上去跟烟斗有些相似，但用处可大不一样。
比起可以点火抽烟的烟斗，鼻烟壶的作用范围要小的多，只是一个盛放粉末的容器。
李津的这个鼻烟壶，看着很有明清时代的韵味——但年份霍敛是看不出来的，只能看出淡粉色的釉质层有些脱落，看上去保存的不大得当。
“这是个什么东西？”霍敛饶有兴趣的问道：“古董？”
“……这可是好东西。”
李津死死的攥着那只鼻烟壶，生怕霍敛突然跳起来，把这玩意从他手心给抢走。
他不做过多解释，对霍敛说：“帮我挡个风。”
“挡风？”
“点烟一样——你别告诉我你没抽过烟。”
“嘿，我抽过烟可让人惊讶，反倒是你这种一中的好学生，也会抽烟？”
“嘁，一中怎么了？”
李津扯扯嘴角：“一中的人不是人了？装逼把妹的、恋爱脑的、躲厕所后头抽烟的、喝两瓶啤酒就开始吹牛逼的——哪里没有这样的人？”
“嘿，反正我是没见过，他们不跟成绩差的玩儿。”
“那是，那帮家伙就算是校园霸凌，也要霸凌成绩最好的。”
“……”
霍敛一怔。
李津却没再继续说下去：“喂，挡个风。”
霍敛伸出手，将他的手给笼在两掌之间。
李津拧开鼻烟壶的瓶塞，用瓶塞上连带的掏耳勺一样的小勺挑出一丢丢烟末放在虎口上。
那烟末传来一丝法力波动的痕迹，看来这鼻烟壶有用的不是壶本身，而是这些烟末。
李津凑上前去，跟进行什么不法操作一样堵住一只鼻子，用力一吸，将烟末卷进自己的肺中，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这样靠谱吗？我要打幺幺零了！”
看着不像是在干好事！
“你懂啥，鼻烟就是这么吸的！”
李津耸了耸鼻头：“跟我走吧。”
看来在吸入了烟末后，他获得了明确的方位指向。
霍敛也仰起头，他虽然没有鼻烟加成，但是那股子缠绕在鼻头的金属生锈气息一直挥之不去，甚至觉得更浓烈了些。
……
“找到徐教授了吗？”
“没有！”
“……”
“而且……”
暴雪中，曾无敲击着电脑键盘，无奈的看着屏幕颜色逐渐黯淡下去。
“而且电子检测仪因为低温自动关机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不远处手动操作机械检测仪的霍崇，提议道：“老师，要不然用特殊能力试试？我应该能找到徐教授最后出现的位置。”
“找不到的。”
霍崇皱着眉头摇摇头：“你忘了徐闻带的那个异常物了？”
“……12号。”
“12号。”
“12号的效果是……引诱？”
“无差别的引诱。”霍崇苦笑一声：“本来打算用这个异常物，引诱雪兽离开中部地区，放到两极去，再不济在大洋上随便找个岛礁先放一放，谁知道……”
谁知道徐闻在进入雪兽控制范围内的一瞬间就失去了联络。
导致12号异常物行踪不明，这下可完蛋了。
学盟成立且运行到现在，这次是最严重的异常物遗失事件。
这就是为什么霍崇甚至等不了学盟的主要领导班子回信，就毅然决然要带着学生深入雪暴中心。
他等不了了。
这次的失职，若是让特异局的那群家伙抓住了把柄，沈委员长的辛勤又要付之东流了。
学盟必须自己行动，自己解决这一问题！
只是……
霍崇深吸一口气。
总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他忽略了什么……呢？
……
李津抬头嗅了嗅，指向某个方位。
“气味指向很明确，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