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丝线皱皱巴巴的被抛回来，委屈的变回游龙般灵动，钻回霍敛的手中。
“是……我的。”
霍敛张了张嘴，暗地里搓搓指尖。
烫嘴？什么意思？
烫的是谁的嘴？
祁天，还是那头鲲？
或者两者都？
一想到这撮线被吞进了什么东西的嘴里，或许是再呕了出来，皱巴巴的团成一团，扔回给自己……
祁天在霍敛心里的印象立刻从骑鲲的猛男变成会抠嗓子眼的家伙，嗯……脏兮兮的。
“……”
祁天的目光落在霍敛身上，同样的，霍敛也在悄悄打量着他。
他看上去实在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穿着不甚讲究，林叔微都知道冬天穿一件双排风衣装逼，而这个听上去身份不一般的年轻人也只是穿了件北面——从粗糙的针脚来看，还有可能是拼夕夕70块一件的劣质货——霍敛有一件140块的。
“哦。”
祁天点点头：“你也是异能者？”
“……算是吧。”
说实话，霍敛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自己属不属于“异能者”范畴。
他获得能力的方式应该和大部分觉醒者都不同，他是“学习”来的，而不是“获得”的。
但是按照小叔的说法，他确实是个标准的异能者。
异能者能看到的东西他都能看到。
“算是是什么意思？”
祁天皱皱眉：“你多大岁数了？”
“……17。”
“还行。”他说了句表意不明的话。
曾无看向小叔，小叔看向霍敛，又看了眼祁天：“那个……今天的事我要向上打报告。”
“……”
祁天转头看向他，似乎过了那么久才发现这还站着两个人呢。
但他肯定早就看见了，毕竟他是奔着小叔打起的伞来的。
摆出这个表情来，大概率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
例如轻视，甚至无视。
霍敛心头跳了跳，有些明白曾无之前跟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现在维护国内治安的人群，决裂般的分成了两派，裂缝里生长了许多矛盾，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祁天盯着小叔怀里的收容器，扯了扯嘴角。
“所以，派上什么用场了吗？”
“……”小叔眯起眼睛。
“这些东西，一个造价不菲吧。”
他指了指收容器：“有用吗？白费功夫。”
霍敛注意到，小叔的背慢慢的挺了起来。
“或许今天没有用。”
小叔说道：“但迟早有天会有用。”
他抬起眼睛：“我能用，他能用，”他指着李津，“那么普通老百姓都能用，这就是意义。”
“那没什么意义。”祁天不耐烦道：“你能指望这玩意儿人手一个吗？这就算以后量产，价格打一折，也得10万块一个吧？你让他们人手一个？让他们掌握这种力量，他们有什么……”
他扁了扁嘴，没把话说完。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有什么——有什么资格吗？
老百姓凭什么，凭什么掌握这种力量？
异能者之所以突出，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寻常人所无法掌握的力量。
但如果学盟把收容器推广，那么寻常百姓人家也有资格掌握异能者所不具备的力量……
那么两者之间，还会有身份差距吗？
四人当中，李津尤为严肃。
他死死的盯着祁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呵。”
祁天没什么感情的笑了笑，转身对霍敛说道：“你的异能不错——至少在战斗方面不错，我挺喜欢的。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首都？”
他轻描淡写的抛出诱人的条件：“去国特局，和你们当地的什么特异局不同，那是国家级的部门。”
“给你户口，分配住房——首都的住房，虽然进不了三环内，但不至于把你干到通州去。”
“……”
首都户口？还分房？！
“一年跟在我后面老老实实干，三年后就能财富自由，怎么样？”
祁天挑了挑眉：“这条件谁能给你开出来？他吗？”
他指指小叔：“特异学盟，一窝穷鬼，连开发个收容器都要找上头打欠条，立军令状。想办个大学都得他们家大领导到处跑着去讨饭——”
“你胡说什么！”曾无压着怒意：“我们不聚敛民脂民膏！”
“聚敛？那都是爷们用命换的。”
祁天冷笑道：“倒是你们这些异能者，不趁着年轻给自己赚点儿票子，反倒心甘情愿的去给这些读书人当保镖，还真挺有意思的。”
“沈委员长是为了老百姓……”
“我不信！”
祁天扯扯嘴角：“那家伙身上，有股不真诚的味道——所以你们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什么为了老百姓，他参加的演讲，比他妈的特朗普还多。”
“……你！”
“曾无。”
小叔抬手按了按：“理念不同，道不同，用不着跟他争执。”
不相为谋。
祁天也不屑的笑笑，盯着霍敛：“怎么样？”
霍敛挠了挠头，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信号好像恢复了。
他对着这位国特局第一行动官摆摆手：“我得打电话问问我妈。”
“……”祁天难以置信的扬扬眉。
“嘟——”
电话就响了一声，迅速的被接起。
何丹萍急迫的声音钻出话筒：“儿子？！你怎么样？！雪下那么大！你们那还在考吗？！”
“今天下午没去了，雪都下到腰深，我连路都找不到，开了个酒店睡了一下午呢。”
“行，我就说咱儿子不是蠢货。行，等雪化了路能走了再着急回，我在微信上给你打点钱……”
“诶妈，问你个事儿……有人说要给我首都户口，还给首都一套房，让我跟着他们干去。”
“谁啊？”何丹萍的语气立刻警惕起来：“哪来的骗子？”
“应该不是骗子，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你确定？”
“我假设他是真的，你说这样的条件咋样？”
“假设是真的的话，这事也落不到你头上，乖儿子，咱不做那个假设。”
“……如果呢，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提出这个条件，让我跟着他工作去。”
“……咋，不念大学了？”
“嗯，不念大学了。”
“你个龟崽子！我腿给你打断！不念大学了，不念大学你要干什么去！！！我看你想上天！”
霍敛惊恐的摘下电话，无奈的对祁天耸了耸肩。
“不行，我妈让我去念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