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行动官好像被呛到了。
他库库库的咳了半天，眼珠子都红了。
霍敛往边上让了让，捂住鼻子：“你不会阳了吧？我免疫期快过了，别把我传染了。”
祁天咳得更夸张了，霍敛估摸他是被气的。
这话是他刻意说的，霍敛就是这样的人，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讲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这是他的小心思，用来暗戳戳的报复祁天对小叔的不尊重。
祁天停下咳嗽：“……什么妈宝男？”
霍敛一脸无辜：“不然呢？你没有妈妈吗？你妈妈对你不好吗？”
“……”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是霍敛的反击。
他心里不爽的很，又不能直接开骂——挨揍怎么办？霍敛可不是抗揍的。
祁天不咳了，他面无表情，连嘲讽的笑容都没有了。
“你不喜欢我？”他问道。
“我不喜欢男人。”
“呵，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霍敛盯着他，撇撇嘴：“很难喜欢吧？我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你不一样——我们跟他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霍敛最烦这句话。
或许一开始有些飘飘然，但一想到自己的爹妈也被那些定义不同的人归在了另一个范畴中，霍敛就打心底不喜欢这句话。
似乎每个特异局的人都会拿这句话在别人的雷点上蹦迪——我们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
有什么不一样，他比李津这些人多长出什么器官来吗？
如果可以，他希望是——咳咳。
“我救了你们的命，可你对我没什么好感，你是个不懂知恩图报的家伙。”
霍敛叹了口气。
“他。”高中生指着小叔：“你走过来阴阳怪气了那么久的人，他是我小叔，亲小叔。”
“……”
“您指着他的鼻子骂了那么久，跟骂我也没什么区别了，我还得怎么好言好语的说感谢话？我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受虐狂。”
祁天彻底不说话了。
他黑着脸盯着几人许久，最后竟一言不发扭头走了。
好坚强的男人，好像连秋裤也没穿，在雪里趟了很久，似乎要走到天边去。
小叔吐了口气，冲霍敛笑了笑。
“没关系，这些话我这些年也听过不少，如果因为这个生气，那一生未免有太多气要生了。”
他摇摇头：“况且，除了一些观点我不认同外，他说的并没有什么错。”
“我们一直想要多制作一些收容器，以便捕捉更多的异常物，分析它们的特性，弄清它们存在的原理。”
李津把收容器搂的更紧了。
“但是目前学术的能力太有限了，想要在这一方向上获得更大突破，预计还需要20到30年。”
“但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即使被骂浪费金钱，华夏、美利坚以及各个有实力的国家都会去做这种事情。维护社会的稳定不只是光用金钱和身份地位去诱惑地位高的那部分人，让他们保持安稳。而是得让弱势群体也要掌握说话的权利，让他们的需求不再被忽略。”
小叔平静的说完这句话，发现自己大侄子看自己的眼神都闪亮的要冒星星了。
“呃，怎么了？”
“小叔，你这话说的——也太有魅力了！”
霍敛两眼放光：“这还是我奶嘴里不着调的广生吗？！”
“咳咳咳！什么广生！你小子！”
小叔也呛到了。
他咳了一气，才解释道：“这些都是沈委员长说过的，我只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他嘴唇蠕动一下，想说“等你进了大学就知道了”。
但现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你们回去吧。”
小叔对霍敛和李津说：“今天辛苦你们了，我会给你们申请奖励……但是学盟的经费不是那么充裕，可能会延迟一些。”
“我也有吗？”李津有些受宠若惊。
“你帮了大忙，当然会有。”
小叔道：“你有收到招摇山大学的面试邀请吗？”
李津眨了眨眼睛，出乎霍敛意料的说道：“有。”
“怎么样，感兴趣吗？”
“本来没什么兴趣。”李津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抱的死死的收容器。
“现在有兴趣。”
“欢迎你。”小叔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兽死了，但事情还没结束。
这场旷古空前的大雪总该对全国人民有个交代。
而失踪的人，也得仔细找找。
他们还有的要忙呢。
……
霍敛和李津踩着滑雪板，按照记忆中的方向往回走。
“你说……”霍敛有些犹豫：“现在有兴趣——是什么意思？”
李津本来还在发呆，被他一句话唤回了神。
“哦，就是表面意思。”
“你不是要去上京城大学吗？”
“……”
李津向前滑行，他的动作有些不熟练，但还是压低身子保持住平衡。
“我今天被扇了一嘴巴子。”
霍敛大惊：“啊？谁扇的你？什么时候的事儿？！”
“……比喻！我就是打个比喻！比喻被人用事实真相打脸了！”
“……哦，你接着说。”
“那个祁天，在说话的时候，我忍不住的想要反驳。”李津低下头，怀里没有了收容器，他显得有些沮丧和失魂落魄。
“可我发现，我之前所想的跟他说的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吗？”
李津看向霍敛：“我说我是天才，并且想保持住天才的名头，天才的地位，天才的待遇——和他所说的有什么区别吗？”
“……”
“我是不是把自己看的……太牛逼了？”
霍敛点点头：“确实有点，但你真的很牛逼啊。”
能被京城大学保送的人，确实有觉得自己牛逼的资格。
他要是能像李津这样，好家伙，那何丹萍走在路上得用肚脐眼看人。
“可和你们相比呢？我不过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很不起眼的那种。”
“……”
“就像我努力把自己从众生中拔出，放到了有些醒目的位置。可抬头向上一看，我所谓的醒目的位置，不过是地面上稍微有些凸起的石块。而天空之上还有更多超越芸芸众生的人……和他们相比，我的突出毫不起眼。”
李津笑了笑。
“鸡头永远是鸡头，鸡头不可能成为凤凰身上的一部分。”
“霍敛，我会去招摇山大学。”
“咱们面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