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南城三中来的学生，终于凑到一块儿了。
大家像小学生春游一样在门口排排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和他们一样排排站的还有不少学生模样的人。
“那个是四中的！排第二的是我哥们，是他们学校的前三！”
汪崇安着急显摆，指向其中一个队伍。
“那个是二中的队伍！”
另一个学生说道：“领头的那个是他们学校的篮球队队长，去年咱们学校跟他们打比赛的时候，这哥们儿二分球21投17中！”
霍敛也认出了一中的队伍，因为他看到了拿着部破破烂烂的手机站在外围的李津。
李津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
“那是李津？”梅雨眠也认出了这位新线谈话的常客。
“嗯。”
学生们在门外排队站了十几分钟，胡老师推了推眼镜去找看上去像负责人的工作人员沟通：“什么时候开始啊？”
“麻烦稍等。”对方客气的笑道。
“学生们时间都很宝贵，尤其是现在上高三了，可不能耽误了。”
“我明白的，麻烦稍等一下。”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手表：“九点半准时开始，您稍等一会儿。”
“开始面试吗？”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开始参观博物馆。”
“蛤？不是，我们不是游客，我们不是在组织春游——学生们要去面试……”
“我知道您别急，上头就是这么安排的。”
工作人员笑笑，礼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真是有毛病。”
胡老师暗自骂了一句，也没在学生面前表现出来。
九点半很快到了，排在前面的学校队伍开始缓慢前进。
家长和老师留在外面，学生们则心怀疑惑的走进宽阔的博物馆。
霍敛混在人群当中，缓慢流动了进去。
南城的博物馆里陈列的都是些不算多么珍贵的文物，自然也有镇馆之宝一类的文物，大部分是仿制品。
霍敛转了两圈，他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到现在还不知道招摇山的用意。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对梅雨眠说道：“面试应该不是这样的。”
“再等等看吧。”
梅雨眠的话刚落音，场馆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欸？”
一声接一声的疑惑响起：“停电了！”
“搞什么！看不见了！”
“博物馆里都是老东西，不会闹鬼了吧？”
“闹什么鬼，别瞎扯淡！”
“梅雨眠，小心一点！”这是汪崇安的声音。
周围的人纷纷掏出手机，打开手机后置手电筒。
一张张年轻的脸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诡异。
“开始吧。”
博物馆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这么说道。
“嗯，开始。”
咔哒一声，金属的器皿被打开了。
霍敛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灵力。
这很罕见，按照伊势谷俊和小叔的说法，蓝星现在正处于“末法时代”和“灵气复苏”的相交线上，即灵力匮乏、资源匮乏、修道之人匮乏的三匮乏时代，但又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想要在自然社会捕捉到游走的灵气是非常难得的事情，霍敛法师想要成长只能通过冥想月亮，汲取月亮中的法力来弥补自身。
而从刚才开始他感受到的灵气，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简直要将这座城市灌满。
“快看！上面的天空！”
身边有人喊道。
霍敛扭头看向窗户。
春日的上午，阳光很好。
窗外的天空，浮现了一个璀璨如太阳的巨型光球，它散发着恐怖的灵气和灵压，已经将整片天空染成了粉红色。
天空中莫名出现的星体，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
身边有梵高呐喊般的学生发出绝望的大喊：“三体人？完了完了，蓝星要完了！”
但也有人试图呼唤别人冷静：“别冲动，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开的明明是末法时代的，为什么会乱入科幻副本？
霍敛很难不受到身边已经乱成一片的学生的影响，他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从旁边伸出来一只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梅雨眠的脸色在晃动的手电筒下显得十分惨白。
“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眼睛幽幽亮了起来。
“呃！”
忽然，她发出一声痛呼，捂住眼睛！
霍敛连忙扶住她，同时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清晰之眼！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
外面的天空不再是粉红一片，而是充满了莹白色的灵气。那颗巨型的光球也不再是光球，变成了一颗燃烧着的巨大的灵气球，正在缓缓降落。
那颗球色血红，细看并不是一体，而是由细小的血红色挣扎着的灵体组成。
各种植物动物，人形非人形，它们组成了这颗球，也即将在球体坠落到地面之前——
轰然散开！
霍敛低吼一声，眼前的画面像是过曝，又像是暂停失色，紊乱的灵气让他的大脑无法思考，很快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来这边。”黑暗中，一个柔和的声音轻轻响起。
西北方向，一只头顶四只大角的白鹿亮了起来。
年轻人懵懵懂懂，跌跌撞撞，跟着白鹿向黑暗处跑去。
白鹿跑一路，留下一路清脆的铃铛声，铃铛声响起来的时候，一丛丛水滴一样的白玉珠从它的脚下溅起，落在两边，形成了两道白莹莹的路径。
“跟我走。”白鹿回过头，嘴巴咀嚼了一下，发出了柔和的声音。
年轻人不知道拒绝，依旧如同提线木偶一样跟着它。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前方倏然亮了起来。
和无尽的黑夜与白鹿不一样的是，前方出现了一大片赤红的绸缎丝线。
一缕缕红色绸缎在空中缓缓摆动，扭曲招摇，就像一滴红墨水滴在了水中，随着摇晃缓缓四散。
赤红的四周，无数的异兽如四方来朝一般，低着头，恭敬地——携带着一个个懵懂的年轻人，或少男或少女。
那些异兽，有的美艳如一名着汉服的贵妇名媛，有的恐怖怪诞，像极了一头老虎的颈部长了一张生满利齿的人脸，有的丑陋不堪，如一只龟却长了一个鸟头和一条蛇尾。
见年轻人停下来了，白鹿再次开口：“请跟着我。”
年轻人再次走了起来，往那一簇招动的红色中走去。
他感到脑袋钝钝的痛，觉得那片红色十分漂亮，像是女子的裙摆，或是一株美丽动人的彼岸花。
“亲吻……”
那头鹿说道。
“亲吻它……”
那些年轻人们头朝下栽去，匍匐在地上，朝圣一般虔诚的轻吻了红色脚下的大地。
“亲吻它……”
“……”
年轻人沉默着，沉默着。
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不要。”
“……”
“你谁呀？”
“长得跟没怀好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