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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锈蓝淦

    咦?这是为何?王漓看了看手中剑,惊梦竟然向他传递出一道渴望的神念,原来是它主动先于紫衣飞了出来,紫衣见惊梦既出,遂也就不动了。惊梦自炼成之后,在王漓这里一直都是当作纯粹的飞剑使用的,唯独在那个雪夜,王漓头一回手持惊梦,迎战湛飞烟的苇叶七套剑。

    惊梦更喜欢持剑相斗的感觉……

    王漓有时候对惊梦的这种过于“早熟”的灵智开启颇有些不解和无奈,因为惊梦按说在他的四剑中,底子可谓是最差的一柄剑,最初它是作为紫衣的仿剑,后来由王漓回炉重炼,机缘巧合之下,经历了番天印之威压而进一步聚实凝萃,从而升阶为法宝。但这跟它的灵智成熟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是因为祝筱薇?它曾经长期都是祝筱薇的佩剑!

    王漓想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惊梦和紫衣不同,雷芮儿不是剑修,所以她并没有蕴养过紫衣的剑核,但惊梦却是祝筱薇从炼气期就开始祭炼,一直到筑基以后,即使后来祝筱薇向雷家上交惊梦,断了和剑器之间的神魂勾连,但剑核的记忆却不可能抹去。或许这才造就了今天的惊梦,王漓几乎可以预见,在不远的未来,它一定是最不“听话”的一柄剑。

    罢了,就你吧!我正要给此地的蛮真武士上一课,教教鱼濯红该怎么用剑。

    这是王漓想得美,因为接着他就打了自己的脸。他的右手仍旧僵直着呢,而鱼濯红又是使剑像使刀一样,一招一式,势大力沉,王漓僵硬而刻板地挥舞着惊梦,别别扭扭,招架不迭,狼狈不堪。鱼濯红一边和他打,一边嘴里还“漓哥,咱要不歇会儿,别伤着你的手……”把王漓给郁闷得!

    面子啊,这可是面子问题,男人活什么?就活这一张脸,无关俊丑。

    好在差不多三十个回合过后,这只右手总算慢慢适应,因为他感到灵力的消耗终于开始下降,不像刚开始,他以右手每出一剑,都大耗灵能,没过几剑他后背就开始冒汗,热得他连驼皮袍子都脱了。现在灵力消耗下降,他也就敢出招了,顿觉手腕变灵活了不少,刚才完全使不动的招式也能偶尔递出一两招了,这回轮到鱼濯红开始犯难,她只觉自己的招式处处受制,好像有劲无处使。等到百十个回合以上,鱼濯红已经疲于招架,但她却也渐渐领会了剑怎么用,一招一式比最开始的时候像样了许多。

    最后,王漓估摸着今天也该练得差不多了,他窥得鱼濯红一个破绽,欺身上前,以惊梦剑脊朝她的右臂轻轻一敲,接着便闪身、撤步、收剑,不打了。

    鱼濯红略带委屈,她假意不悦地瞪了王漓一眼,便要收剑,此时,王漓又轻轻地“咦”了一声,他满脸困惑地伸出手,从鱼濯红的手里接过了她的剑,细细端详。刚才斗剑超过一百个回合,怎么她这柄剑依然如此的“新”,见着毫无磨损的样子?这不应该啊!按说在王漓的四剑中,惊梦绝对是质地最坚硬也是最锐利之剑,等闲的剑器,要是跟惊梦交锋,休说是磨损了,缺口、破裂、折断也是家常便饭,这……

    “濯红,你的这柄剑是什么材料?”

    “唐古川蓝淦铁啊,怎么了?”

    “唐……”这名字王漓是闻所未闻,他真是难得见到一样现地灵材,看来北流崮洲确有不少好东西,只是他之前无缘得见而已。

    “嗯?这新造的剑,怎么已经有锈了?”

    这柄剑跟夤青一样,全剑一体成型,自锋至柄,除了蓝淦铁没有第二种材料,也无拼接的痕迹,但为何这剑身靠近剑镗处……王漓只是用左手轻轻捻了捻,指尖已沾上了极细微的锈渍,其粉末呈蓝墨色。

    “这个正常呀,所以很多人都不爱用它嘛!漓哥你之前没见过也正常,因为唐古川可是在西边,以前是汝真部,现在是贺兰部的地界,咱们热海部本来就不出产这种铁材。按说这蓝淦铁十分稀少,因为保养困难,原矿开采出来,见风就长锈,必须得赶快熔铸,否则都能锈没了。”

    “不是,铁矿原材生锈也正常,但你这不已经铸成剑了吗?”

    “就是这问题呀!用它铸成的兵器,依然会缓慢不停地长锈,所以得时不时的磨洗。前一段时间……我,我哪有空呀,不是在陪着你闭关嘛,所以才锈了。我也是看这蓝淦铁的颜色好看,像你的剑,再说手头又没有其他铁材,才这么凑合着用了……”

    “不,濯红,这事没那么简单!”

    王漓轻轻一抬手,没让鱼濯红继续说下去。他索性盘膝而坐,将这柄蓝淦铁铸造的剑横于膝头,开始默运剑心诀。鱼濯红见王漓如此郑重其事,也就不在此地搅扰他了,再说这阁楼上是真冷,她帮王漓披上驼皮外袍,轻声道:“漓哥,我先下楼了,你一会儿记得来三楼吃饭。”

    这,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铁锈啊……

    此蓝淦铁剑的化灵自愈之妙,甚至远超他的木剑紫衣,而正因为其自愈能力过于强大,而这北流崮洲的灵气又如此充沛,才会发生当原矿一出土,就会快速“锈掉”之奇异现象。倘若蕴养剑核雏形,让它先有“剑心”,再定期以灵气灌注剑体,如此水磨功夫,假以时日,此剑之成长,不可限量!

    王漓从心底涌出一种相见恨晚之感,对于剑修而言,唐古川蓝淦铁,是剑胚之极品,没有比此铁更适合本命剑的了!

    看来此剑同鱼濯红有缘,那我就替她成全这一段机缘吧。

    王漓抱剑下楼,看见鱼濯红正忙着张罗晚饭呢,他在她身后咳嗽了一声,笑道:“你这栋楼里可有炼器房?我去去就来,放心,肯定不耽误晚饭。”

    鱼濯红先是一愣,但她接着就反应过来,不由得一张黑而艳的俏脸腾起了阵阵云霞,她忙不迭地将王漓带到了一楼的后院,在那里她专门置办了一间用于锻造和修缮兵器的屋子,虽说简陋了些,但应该合用吧?

    进屋后,王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轻轻关上门,就在门关上之前,他冲鱼濯红笑了笑,说你放心。

    是夜,当鱼濯红布置好餐台,酒已暖得,肉已满香,她洗净手,换了衣服,正坐在桌边等待。好在她没等多久,此时,院内已传来一声清亮的啸音!

    这声音……没听过呀,是谁?

    谁也不是,傻姑娘,这叫做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