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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义结金兰

    山下村庄里,沈冰灵一刻也坐不住,天天站在门口翘首以待,企盼心爱的聂大哥平安归来。但是两天过去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山上聂枫正在房里踱来踱去。这次上山是有点太冲动了,幸好遇到了一位程德义,虽说出身绿林之中,但为人却侠义正直。

    青山寨之行,为聂枫的江湖之路提供了一次绝好的磨练机会。

    他坐回桌前,拿出沈冰灵给他的玉佩久久地凝望着。灵儿的笑容仿佛浮现在眼前,聂枫甜甜地笑了。心想:不知道灵儿此刻在做什么。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叩门,聂枫起身开门。门外程德义满脸堆笑,手里捧着一个托盘,盘里放着些酒肉菜蔬。

    “程大当家,快快请进。”聂枫不知程德义深夜来访所为何事,但还是邀请他进屋叙话。

    两个进屋坐下,程德义将酒菜放在桌上,拿出两个酒杯分别放在两人面前,斟满酒。只见他举杯对聂枫说:“聂少侠,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少侠之胆识豪气实令在下敬佩万分,相见恨晚。如阁下不嫌弃,请满饮此杯,我们从此以兄弟相称如何?”

    “聂枫正有此意。干,程大哥。”说完聂枫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好兄弟,喝。”程德义也干了手中酒,两个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聂枫问道:“程大哥,你因何落草于此啊?”

    程德义望着杯中酒,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从前:“我本是孤儿,以乞讨为生。十五年前,流浪到了金陵,一次机缘巧合下救了师父诸葛英。师父本是金陵城外大刀门首徒。”

    聂枫一听“大刀门”三字,情绪稍微有些激动,那不是外公住的地方吗?

    程德义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道:“大刀门一夜之间惨遭血衣门屠杀,师父虽幸免于难却处处遭人暗算,有一次恰巧我救了他。那次他身受重伤,我把他藏匿起来疗伤,期间他收我为徒授于武艺,后来又收了高金宝。师父一直是心事重重,但又不肯告诉我们。”

    听到此聂枫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

    程德义不知就里,急忙问道:“聂兄弟,你怎么了?”

    既然程德义坦诚相待,聂枫也不想再隐瞒了,他向程德义和盘托出他的身世。

    程德义听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他赶紧单足跪下向着聂枫就拜,叩头认罪道:“原来是公子,小人真是有眼无珠,还妄想高攀,真是惭愧惭愧!”

    聂枫连忙扶起程德义,真切地说:“大哥勿需多礼,论辈份我也该称你师父一声舅舅,你我亦在昆仲之间。你行此大礼,岂不折煞小弟?”

    两人重新坐下继续饮酒。聂枫问:“大哥知道我外公他们葬于何处吗?”

    程德义低下头,摇摇脑袋,说:“不知道,师父没说。”

    聂枫又说:“那大哥今后做何打算。”

    程德义长叹了一口气说:“不瞒兄弟,这些年我们师徒处处被人追杀,直到三年前失散。为避难迫不得已落草青山,如今我也正为山寨兄弟的前程苦恼。”

    “聂枫着实佩服寨里弟兄,在富贵面前没有一人动摇的,大哥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不过这百来号人不是小数,应该寻思个出路。毕竟当贼整天担惊受怕,刀口舔血的日子不会长久。”聂枫说。

    “如今师父又不知所踪,我该怎么办才好啊。”程德义敲击着自己的脑袋说。

    聂枫思忖良久,忽然有了主意,他说:“兄弟有个想法,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哦。”

    “不知大哥可否听过一句话: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愿闻其详。”程德义迫不及待。

    “山下青水坳虽土地贫瘠,然而临近青山,正所谓‘靠山吃山’。我观山上的弟兄们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你不如带兄弟们下山自食其力,成家立业。不强似在这洞里暗无天日吗!”聂枫一番肺腑之言情真意切。

    程德义思量一会,拱手施礼道:“兄弟之言如拨云见日,令愚兄茅塞顿开。躲躲藏藏地活,不如光明正大的死。对,下山去,坦坦荡荡地做人,就算死也是轰轰烈烈。很好,哈哈哈,兄弟,愚兄敬你一杯。”程德义说完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程德义接着说:“愚兄眼下只担心山下的乡亲们会视我为敌。”

    聂枫听完呵呵大笑,拍拍程德义的肩膀说:“大哥尽可放心,作恶的乃是高金宝那厮,大哥做人坦荡,待我将实情告诉乡亲们即可,我担保青水坳的乡亲们定会非常的欢迎你们。”

    程德义听完叫聂枫稍等片刻,他走出房间。过了一会,他抱着两坛酒进来了,看到聂枫一脸诧异,他大笑道:“来,兄弟,小杯喝酒不尽兴。就这样才爽。”说完双手捧起酒坛喝了起来。

    “好,小弟今天舍命陪君子,喝。”

    “兄弟年纪轻轻,见地非凡,胸襟坦荡,他日必是世之英雄,着实令愚兄万分敬佩。”

    “大哥言重了,喝酒。”聂枫说。

    两个推心置腹地畅谈,同时都喝得酩酊大醉,尽兴而散。

    第二天,山寨内大厅,大小头目和众喽啰皆齐聚于此,大家正交头接耳、窃窃窃私语时。程德义表情严肃地示意大伙静下,然后一五一十的把昨天所做的决定说了出来。

    一时厅内鸦雀无声,程德义说:“有不愿意的,给予盘缠另谋出路。”

    话音刚落,众人齐声誓师,喊声撼天动地:“我们愿至死追随大哥左右。”

    程德义站起身来,大声说:“好,大家分头收拾,明天下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说完,他眼里已噙着泪花。

    聂枫看见寨里弟兄果然如此大义凛然,众志成城,转向程德义投去欣喜的目光。

    又过了一天。

    天刚破晓,寨门外,弟兄们正忙着把昨日收拾好的东西,一箱一箱的搬上马车。人喊马嘶,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程德义手执火把,站立于寨门前。一位喽啰来说:“大哥,都准备好了。”

    程德义点点头,手中火把朝寨门扔去,点燃堆在门口的干草,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映红他那黝黑的脸膛,聂枫上前揽住他宽厚的肩膀,看到他眼眶里闪动的泪花,心里也满不是滋味。毕竟三年苦心经营的基业,就这样付之一炬,换做谁都不好受。

    聂枫拍拍程德义的肩膀,叹了叹气说:“大哥,走吧。”说完,转身离去。

    程德义仰天长叹,也转身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