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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干戈玉帛

    现场气氛陷入僵局,异常沉闷,所有人均默然不言。聂枫很想促成这对佳侣,可是左思右想没有什么好法子。

    正当聂枫一筹莫展的时候,沈冰灵走出来对众人拱手说道:“三位前辈、江公子、林姑娘,小女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夫人说:“沈姑娘但说无妨。”

    沈冰灵说:“适才江、林二位前辈打斗之时,小女子虽见两位前辈满面怒容,但却都招招点到为止,两人都未下狠心想致对方于死地。足见两位前辈还是很在意对方的,我说的对吗,两位前辈?”

    江震东、林孝北两个暗暗称赞起眼前这位女子,竟有如此独到的观察力,一听灵儿说起各自心思,皆低头不语。

    沈冰灵接着说:“两位前辈怄气怄了大半辈子,只为胸中那一口怨气。须知为侠者必胸襟坦荡,两位前辈皆已年近半百,德高望重。你们为情难过了几十年,难道你们还希望你们的孩子也跟你们一样吗?”

    话语虽未见得字字珠玑,但皆是肺腑之言,把个江夫人木彩蝶说得都哭成了个泪人。

    聂枫上前对沈冰灵说:“灵儿,说得太好了。”

    江禹拉着林娉婷走到林孝北面前说:“师叔,我和小婷是真心相爱的。”

    林孝北深深叹了一口气,转头望着江震东。

    江震东站起来,泪眼汪汪地对林孝北说:“师弟,这几年让你受委屈了,为兄对不住你。”

    “师兄,是我心胸狭窄,差点害了孩子们。”林孝北哽噎着,朝江震东跪下。

    江震东连忙扶起他,叫道:“师弟。”

    “师兄,我们就允了孩子们吧?”

    江震东点点头,含着泪。

    江禹听闻满心欢喜,走上前拜谢林孝北,言道:“多谢师叔。”

    木彩蝶笑道:“傻孩子,怎么还叫师叔啊?”

    江禹摸摸脑袋,憨笑一声,改口道:“多谢岳父大人玉成,小婿有礼了。”

    林娉婷在一旁则娇羞满面,一脸的幸福,木彩蝶招手叫她过去。“娘。”林娉婷羞答答叫了句。

    木彩蝶把她搂在怀里说:“真是我的好儿媳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江震东说:“师弟,今晚我们一醉方休,待会吩咐庄丁去把弟妹接过来,好好商量下孩子们的婚事。”

    “好。”

    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沈冰灵被这场面感动地哭了,她欣喜地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好感人啊!”

    不多时,大厅里张起桌子摆满酒菜。大家兴高采烈地沉浸在喜悦中。

    聂枫端起酒杯说:“有件事我必须要告知几位前辈。”

    众人齐齐望向他,面露期待。

    聂枫说:“大刀门秋思九就是我外公。”

    话语有多,落地有声。江震东说:“原来你是秋女侠之子,难怪生得如此俊美,不知令尊是哪位?”

    “家父聂少平。”

    江震东、林孝北齐声说道:“聂大侠豪气干云,我们兄弟早有耳闻,对他的侠义行为更是钦佩不已,只恨无缘得识。”

    聂枫把十八年前发生之事说了一遍,说完泣不成声。

    木彩蝶走过来对聂枫说:“好孩子,别难过了,我们也算是一家人,有什么要帮助的尽管说出来。”

    聂枫摇摇头。

    林孝北怒吼着:“柳人杰禽兽不如,我恨不能生啖其肉。贤侄若有用得着老夫之处,豁出这把老骨头去拼了。”

    江震东深思一会,抬头说道:“柳人杰在暗处,贤侄当处处小心。”

    聂枫说:“小侄谢过,不知前辈们可知外公尸骨何处?”

    江震东言道:“这个实不知,听闻秋前辈高徒诸葛英逃脱,恐怕只有他知晓。”

    聂枫闷闷不乐的坐下,忧心仲仲。

    沈冰灵握紧他的手,目光充满慰藉。

    这时,江禹起身对聂枫说:“聂公子,江禹有个不情之请。”

    “请公子明言。”

    “我欲高攀公子,想和你结为异姓兄弟,不知公子可否。”

    聂枫也站起来说道:“我也正有此心。”

    江震东大笑,连声说道:“好,来人啊,速速备办花红酒礼,摆上香案。”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当夜尽醉而散。

    次日当午,江府大院内空地上,摆放一张香案,上面满满的都是猪羊牲礼,瓜枣果品。

    聂枫和江禹各自手执三条香,齐齐跪在香案前高声发誓:“皇天在上,我们从今起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荣辱与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若违此誓,万箭穿心!”两人互报生辰,竟然同庚,聂枫稍长一月为兄,江禹为弟。

    江禹手捧香茗朝聂枫跪下,口中说道:“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贤弟快快请起。”聂枫连忙扶起江禹。

    江震东和林孝北他们都欣慰地点点头,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聂枫走到江震东他们几个面前,“扑嗵”一声跪倒在地,嗑了三个响头,然后说:“各位叔伯婶婶在上,不侄明早便要起程前往金陵,望您老几位好好保重身体。”

    众人皆潸然泪下。

    江禹眼眶冒红,上前扶起聂枫,对他说:“哥哥怎不多待些时日。”

    聂枫想不出要说什么话来安慰江禹,只是闭目仰天长吁。

    又过了一天。

    木家堡官道上,聂枫和沈冰灵拜别江震东、林孝北,正欲离去。

    木彩蝶叫住他俩,含着热泪说:“眼看着天气渐渐转凉,即将进入寒冬,这两领锦袍聊表寸心,还请不要推辞。”说完旁边有下人递上锦袍。

    聂枫收下锦袍。江禹说:“娘为了这两件袍,昨夜一宿没合眼。”

    聂枫听完双膝着地,跪拜流涕不止。

    林孝北扶起聂枫说:“贤侄,快快请起,老夫也有东西相赠。”说完挥手,庄丁给聂枫递上一把剑。

    聂枫抽出剑一看,剑光凛凛,寒气逼人。聂枫收剑入鞘,推辞道:“如此宝剑,必是前辈心爱之物,聂枫何德何能,实不敢夺人所爱。”

    林孝北说:“贤侄莫再推却,赶路要紧。”聂枫拱手对着众人言道:“各位保重,后会有期。”说完和沈冰灵上路了。

    江禹跟在他们后面又送了五里地。聂枫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贤弟请回吧。”江禹还想继续送行,聂枫执意不肯。无奈之下,江禹只得停住脚步,眼眶湿润,伤心地说:“哥哥日后若有难处,只需一纸书信,小弟愿为哥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聂枫同样也是痛哭流涕地说:“为兄知道了,兄弟保重。”二人洒泪惜别。

    江禹依依不舍地目送聂枫远去,直到看不见聂枫的背影……

    正所谓:兄弟离别愁断肠,相对无言泪沾襟,此生未了手足缘,来世结义在桃园。

    秋风起,绿叶黄,飘零散落,无限愁怅在心头。此情此景最能代表聂枫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