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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大闹香满楼

    夕阳西下,一抹残红肆意播洒着它的余辉,一丛颀长的身影在落霞的映照下快速的移动着,不时传出马儿的嘶鸣声和人急促的喘息声。

    十几匹马“得儿得儿”疯狂的奔跑着,“驾、驾”马上的人不停地吆喝着。

    马儿跑上一座小山坡,“吁”马上人紧攥缰绳勒住马,马儿长嘶了一声,凌空而起两条前腿不停蹬踏,细看那些马,浑身湿漉漉的,马嘴不住的吐着涎液,很显然是不间断跑了很远的路。再看那些骑马的人,也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

    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手执藤鞭指着前方城池对身边一人说道:“巫老哥,那就是金陵城了。”

    “哈哈哈,袁通老弟,二十年了,想不到我巫克显还能再踏足中原。”

    巫克显生得瘦脸尖耳,面色苍白,一对三角眼猩红猩红的,一道蚯蚓状的伤疤从左眉中间斜划至右腮边,使得他整个脸变得更加狰狞可怕,稀松的头发一簇一簇贴在接近光秃的头顶上。此刻他咬牙切齿恨恨地说:“聂少平,当年你害得我人像人,鬼不像鬼。这笔账如今要算在你儿子头上了,哈哈哈。”说完仰天发出一阵狂笑。

    袁通也随声附和道:“恭喜巫老哥大仇眼看得报。”

    巫克显说:“老弟,为时尚早,不过老夫此番是志在必得。”说完两人又是一阵狞笑。

    袁通说:“为了掩人耳目,我们从城外绕过去,直接去王家集做好准备,静候鱼儿上钩吧?”

    巫克显点头应着,“驾”,又是几声人喝马嘶过后,十几匹马跑下山坡,卷起层层黄沙,扬起重重灰尘,一行人奔王家集方向而去。

    王家集大刀门秋宅,十五年前的灭门惨案至今让人不敢靠近这座大院。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秋府大院就显得格外冷清。

    此刻大院外有十数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趁着天黑摸到围墙边,各自掏出铁钩绳索抛上墙头,他们顺着绳子爬上墙头,悄无声息的翻跃至院内。

    借着月光他们看到大院内杂草丛生,走廊、房门全都尘埃遍布,屋檐下到处结满蛛网,一个黑衣人双手一挥,其他黑衣人立即分头动手忙乎起来……

    凌晨时分,这些黑衣人静静的做完这一切,有两个黑衣人交头接耳一会,留下一个,剩下的黑衣人照旧用绳索翻出墙外,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撤离。

    当这些黑衣人躲进秋府不远的一座小屋,天已破晓。

    金陵城,帝王古都,气势磅礴,繁华似锦。

    城内,大街小巷交叉相连;房屋居舍,错落有致。东西商铺,贩卖南北杂货。往来客旅,贩夫走卒,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最热闹的金紫街上,有座香满楼是金陵城内最大的酒楼,上下三层,红砖碧瓦,雕梁画栋,气派非凡。大门两旁朱红柱子上各有七字镶金楹联:

    上联:“香留东西南北客”;

    下联:“满聚春夏秋冬财”。

    横楣:“客似云来。”

    此联工整得体又寓意深远,多少南来北往的客人慕名而至,因此香满楼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此刻香满楼内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人声鼎沸,几个跑堂小二忙得不可开交。

    聂枫和沈冰灵坐在靠近大街的窗户前的位置上。

    聂枫说:“灵儿,一会吃完我们去王家集。”

    “嗯,聂大哥。”

    小二送上茶点,两人细细品尝着。沈冰灵说:“早就听人说这香满楼的点心是世间美味,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聂大哥,来,多吃一块。”说完笑嘻嘻拿起一块点心递给聂枫。

    两人正谈笑风生的时候,门口走进四个人。前头一人,身穿红色绣花玉锦绸衫,腰间悬着一块龙形玉佩,面如傅粉,唇若涂朱,风度不凡,气宇轩昂,年约二十五六岁。看此人打扮,非富即贵。后面两个年纪轻轻,全是紫色紧身长衫,都神采奕奕,一表人才,手里各提着一柄剑;走在最后的那个身材高大,一袭白衫,头戴斗笠,斗笠沿边垂着一圈黑纱,把此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此人一进门,环顾四周,打量一番。

    那个公子打扮的人叫道:“老师,我们上楼去吧!”戴斗笠的人点头应了一声,四人快步登上二楼,选了一个护栏边的位置坐下。

    沈冰灵望着这四个人轻声对聂枫说:“聂大哥,你瞧见这些人了吗?”

    聂枫问:“看见了,有什么问题。”

    “后面这三人身形矫健,尤其是戴斗笠这个,步伐平稳,肯定是个一流高手,那两个年轻的武功也不弱,三个高手跟随,那个公子来头不小。”沈冰灵分析的头头是道。

    聂枫感叹道:“灵儿,你可真厉害啊!”

    沈冰灵开心一笑,聂枫也爽朗地笑着。两人的笑声引得楼上那四个人的注意。戴斗笠的望向聂枫,突然他惊呆了,心里暗暗想:太像了,十八年了,也应该有这么大了。

    聂枫也隐约看到他黑纱下面带着一个铁制面具。

    那个公子的眼神也朝聂枫看过来,他也愣住了,一会儿过后对戴斗笠的人说:“老师,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斗笠人低下头轻叹一声,陷入沉思。

    就在聂枫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外面又走进一拨人:为首一个身穿粉色圆领碎花绸缎长衫,肥头大耳,倒八字眉,三角眼,红鼻阔嘴,手拿一把折扇,一副纨绔子弟浪荡公子的模样。紧随其后的那人五短身材,贼眉鼠眼塌鼻梁,腮边黑痣上长着一撮毛。他一进门就抓条长凳让前头这位肥胖公子坐下。跟在两个后面的是一群耀武扬威的家丁,进来后叉着腰站在那个肥胖公子和一撮毛身后。

    那一撮毛扯开公鸭似的嗓门叫道:“掌柜的在吗?今天这酒楼我家公子包下了,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食客们一听这话不太对劲,看这架势都害怕惹祸上身,纷纷逃离。

    柜台里一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赶紧走出来,他就是香满楼的掌柜李全。

    李全走到肥胖公子面前,双手作揖,低声下气地说:“不知公子何故如此排场?”

    一撮毛对李全说:“我们甄知府欲用此店款待几位贵客。特遣公子甄大用先来知会。”

    李全虽心中恼火,却也万般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强颜欢笑对甄大用说:“小可把三楼打扫整洁,腾出两间雅室供知府和贵客享用,公子您看如何?”

    “啪”只听一声响,李全捂着脸跌倒在地,啐出一口浓血,血中赫然有颗断牙!甄大用指着李全破口大骂道:“哪那么多废话,本公子来就给足你面子了,惹火了我,叫我爹把你这鸟店封了。限你一个时辰内清理出所有无干人等,供老爷们享用,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清平世界,朗朗乾坤,堂堂知府竟然强取豪夺!简直是目无王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聂枫站起身来怒目圆睁地瞪着甄大用这群人。

    甄大用斜眼望着聂枫,又看看他身边的沈冰灵,突然眼睛一亮,口水流了出来。他摇摇晃晃踱到聂枫身边,用折扇敲敲聂枫的肩膀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大爷的事,你不知道金陵城里我爹就是王法吗,你不想活了吗?”口气嚣张跋扈,极为狂妄。楼上那两个年轻人动怒,就要起身,被那个贵公子打扮的人用手势制止。

    甄大用又转到沈冰灵身后,低着头嬉皮笑脸,张大满口黄牙的嘴巴凑近沈冰灵耳畔,鼻子用力闻闻,继而淫笑着说:“好香啊,不过只要这位小美人肯与我共渡良宵,也许本少爷会考虑放过你们。”一撮毛和众家丁听后均发出一阵狂笑。

    沈冰灵只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闻之欲呕,她站起身来反手给了甄大用一巴掌,并怒斥道:“下流无耻。”沈冰灵情绪激动,高耸的双峰随急促的呼吸不停地起伏着。

    甄大用捂着被打疼的脸,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淫笑道:“有意思,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烈性的,小娘子,快随我回府共享荣华富贵吧。”说完呵呵直笑,色眼眯眯地盯着沈冰灵看了一会,竟伸手向沈冰灵胸前袭来。

    沈冰灵下意识地后退。说时迟,那时快,只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甄大用伸向沈冰灵的手被聂枫死死掐住,聂枫起身将甄大用的手反剪,把他压在桌上。

    甄大用的头贴在桌上,肥胖的身躯则被聂枫用劲摁住,动弹不得,他大叫道:“你们这帮狗奴才,还不快过来帮忙!”

    一撮毛疾呼:“快去救少爷。”身后家丁立马如狼似虎冲向聂枫。

    聂枫浅淡一笑,左脚勾起一条长凳踢向众家丁。走在前头的一撮毛和几个家丁被飞来的长凳打中,“哎哟”几声长短不一的痛苦嘶叫,一撮毛他们几个向后倒去,压向后面的家丁们,瞬时这群豺狼一样的狗奴才们像开锅下饺子般全一骨碌倒下了,有如叠罗汉一样,“哼哼唧唧”,惨叫一片。

    门口围观的人群中发出阵阵哄堂大笑,二楼那四人也喝起彩来。戴斗笠之人和那位贵公子相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点头会意一笑。

    这时甄大用慌了神,连连求饶着:“好……汉,大……侠,老……爷,亲……爹哟,饶命啊!”他吓得语无伦次,不知说的是什么。

    聂枫瞧他那熊样,无奈摇摇头笑了笑,放开甄大用。

    甄大用在痛苦的呻吟声中站直身子,突然一股尿骚味传出,聂枫一看,甄大用下身处湿了一大片,估计是刚才吓出尿来了。沈冰灵用鄙夷的目光望着甄大用,掩鼻迅速闪过一旁。

    门外围观百姓又是一阵爆笑,连李全和香满楼的跑堂小二们也捂鼻偷着乐呵。

    楼上那四人更是窃笑不已。

    聂枫对甄大用怒骂道:“还不快滚!”

    一撮毛爬起来,灰头灰脸走到甄大用身边,扶着他往外走去。甄大用不甘心,回头冲聂枫喊道:“好小子,你等着。敢说出你的名字吗?”

    “有何不敢,听清楚咯。行不改名,坐不更姓,聂枫便是我。”聂枫说完假装抬脚,甄大用他们吓得瘫卧在地,过一会儿相互搀扶起来,嘴里“哎哟哎哟”地,跌跌撞撞走到门口,甄大用放出一句狠话:“臭小子,有种你别走。”沈冰灵走到聂枫身旁,伸出拳头朝甄大用比划了一下,甄大用一群人顿时吓得抱头鼠窜而去。围观人群鼓掌大笑起来。

    楼上那戴斗笠之人一听“聂枫”两字,两行热泪夺眶而下,喉结不住颤动着。那位贵公子站起来欲张嘴叫唤聂枫,身子却被按住,戴斗笠之人摇摇头说:“还不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