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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提亲

    秋婉莹下得山来已经一月有余,这天沈家兄弟又和秋婉莹在前厅叙话,沈冰灵在一旁作陪,四人说说笑笑,闲聊起来。

    不知不觉又聊到灵儿身上来,沈如龙对秋婉莹道:“妹子,眼看灵儿也不小了,对令郎也是一往情深,我看我派人到襄阳找寻聂枫,带他回来,也好让他们两个成亲,你看如何啊。”

    沈冰灵原来还微笑着脸,一听到要让他和聂枫成亲的话,没等秋婉莹开口,就直截了当地说:“爹,你再这样我可直不理你们了,离家永不再回了。”语气之坚定,口吻之强硬,是沈冰灵从来没有过的。

    秋婉莹和沈家兄弟都面面相觑,不知沈冰灵为何会大动肝火。

    望着沈冰灵撅的老高的小嘴,沈氏兄弟手足无措,还是秋婉莹会安慰人,她笑着对沈冰灵说:“灵儿,我们先不谈这个啊,乖,别生气了。”

    沈冰灵起身说:“我身体不舒服,先去休息了。师父、爹、二叔,你们聊。”说完头也不回地回房去了。

    “妹子,这些天你就没问出个啥?”沈如虎急切问道。

    “哎,这丫头,就只说聂枫很好,其他只言未说,片字不提,这鬼灵精怪的孩子,倔的很哪,不过不用担心,以我那臭小子的性格,定会前来找寻灵儿,到时候就什么都知道了,待那臭小子来了,我非好好教训他不可。”秋婉莹道。

    沈氏兄弟见秋婉莹如此心疼灵儿,倍感欣慰。

    三人正谈笑间,忽然有一喽啰前来通报:“报二位当家,前年那个飞虎寨华之扬和华云龙又来求见。”

    沈如龙紧皱眉头,不见吧,有失礼节;见吧,不知这两父子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转向兄弟沈如虎,只见他也是一筹莫展。

    沈如龙问喽啰:“他们到哪了,总共有多少人?”

    “在巢湖西岸,是西寨的兄弟过来报信的,共有几十号人,不过披红挂彩的,比上次来提亲更加出彩!”

    “看来又是来提亲,二弟、妹子,你们意下如何?”

    秋婉莹问:“出了什么事。”

    沈如龙将前年华之扬前来为其子提亲之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可也不能不见,华寨主虽说不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好歹也是一方霸主,再说他也没有为非作恶,也算是一个江湖豪杰,不见礼数上恐惹武林中人耻笑。”秋婉莹说的头头是道。

    “那好,请他们过来相见吧。”

    喽啰下去张罗去了。

    半个时辰过后,只听见外面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三个走出前厅一看,一艘大船上满载五六十号人,全是清一色打扮:红装、花带、腰间别个彩球;前头十来个人吹着唢呐喜气洋洋的摇头晃脑着,所有人均面带喜庆之容。

    待船靠近,为首两人下得船来,一人年约五十上下,双鬓些许苍碎,三绺过胸长须,双目炯炯有神,身材高高瘦瘦,走起路来脚步稳健,此人正是飞虎寨寨主华之扬;在他后面跟着一年轻小伙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白白净净,五官清秀,虽无潘安宋玉之貌,却也是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这就是华云龙,飞虎寨少寨主。

    在两人身后陆陆续续下来几十人人,还有抬着十来个大箱子。

    两人走近沈氏兄弟和秋婉莹,互相见礼后,华之扬指着秋婉莹问:“如龙兄,这位是?”

    “这位就是二十年前江湖第一美女‘凌云仙子’秋婉莹秋女侠,如今是小女的师父。”

    华之扬客气地施礼道:“久仰久仰,仙子之容貌在江湖上早已是家喻户晓,不想今日有幸得以结识,实乃三生有幸。”

    秋婉莹回礼道:“客气。”

    “云儿,还不快叫人。”华之扬回头唤道。

    “云龙见过沈家二位叔伯,见过秋前辈。”

    沈如龙请华之扬与华云龙入厅奉茶,席间,沈如龙问:“之扬兄此番前来,如此排场,所为何事啊?”

    华之扬呵呵大笑起来,捋着长须说:“前年又犬子提亲,碰巧令爱不在寨中,如龙兄言未能做主,小儿自打那时起就郁郁寡欢,并发誓此生非令爱不娶,弟不得已,厚着老脸,再次前来恳告二位兄长,望能给小犬一个机会。”

    “世间女子何其多也,奈何令郎偏独爱小女一人啊。”沈如龙道。

    “扑嗵”一声,华云龙双膝齐齐跪下,磕头不止,泣告道:“云龙此生只爱沈姑娘一个,我定会好好疼她,如负此誓,天诛地灭!”

    “贤侄,先起来说话。”沈如龙扶起华云龙,道:“可是……”

    华之扬道:“如龙兄前年说令爱不在,难道如今亦不在?”

    “这倒不是,只是……”沈如龙欲言又止。

    华之扬有些生气,但还是笑着说:“那兄长有何难处,不妨明言。”

    沈如龙指着秋婉莹说:“秋女侠与聂大侠有位公子,名唤聂枫,与和小女私定终身了。”

    “呵呵,原来是这样,我在襄阳城中也有耳目,去年王府内赶出一个双目失明,身中奇毒的乞丐,就唤做聂枫,想必就是此人吧。”

    秋婉莹听完,只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几乎跌落凳子,幸得双手赶紧撑住桌面才不致于跌倒在地。

    “妹子,当心。”沈氏兄弟连忙示意两旁丫环扶住秋婉莹。

    “华寨主,你可知那聂枫后来怎么样了?”秋婉莹待情绪稍平稳些急忙问道。

    华之扬说:“聂枫自沦为乞丐后,朝不保夕,命在须臾,几个月后好像就……就……。”

    “枫儿,枫儿,你丢下娘,叫娘怎么活啊。”秋婉莹嚎啕大哭,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沈氏兄弟和众丫环连忙劝慰不停,忽然秋婉莹哭声停止,整个人晕了过去,这可急坏了沈如龙、沈如虎,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姜汤的,好不容易把她给弄醒了。

    华之扬见秋婉莹没事了,继续问道:“沈兄,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可以应小儿和令爱的婚事了吧。”

    沈如龙道:“你说的可都是事实?”

    “句句真言,字字属实啊!”华之扬道。

    沈冰灵正在房内休息,忽然听得前厅一片哗然,又有人大喊大叫,呼唤师父醒来的声音,赶紧跑出来一看,见师父仰躺在两个丫环臂弯里,满脸泪痕,又听得华之扬一派胡言,气不到一处来,顿时喝道:“住口,胡说八道,聂大哥活得好好的,不错,他是中过毒,可是已经全都解除了,而且已经打通了体内的奇经八脉,以他现在的武功恐怕再座的无一人能及。”灵儿一口气说完,直说得气喘吁吁。

    秋婉莹听得沈冰灵如此说,便爬起来跑到沈冰灵身边,抓住她的手问道:“灵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师父,您老放心,您难道不相信我?”

    “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沈冰灵说:“师父,我……”

    华云龙见沈冰灵跑出来,顿时来了精神,赶紧走出来问候:“沈姑娘,华云龙有礼了。”

    “你真就那么喜欢我吗?”沈冰灵问道。

    “云龙对姑娘之心,日月可鉴,今生除姑娘不娶。”华云龙信誓旦旦地说。

    “你用什么来证明你的心意?”沈冰灵又问。

    华云龙向外一挥手唤道:“抬进来!”他误以为沈冰灵要问他备了什么礼物。

    外头的飞虎寨喽罗们抬进来十几口大箱子,为首一精壮之人一一把箱子盖打开,真是琳琅满目,满目华光;他拿出一红锦小册子,高声念道:“岭南特产松毛角鹿鹿茸十对、黑熊掌十对、白额虎皮二十领、岭南特制上贡茶叶一担、金狐裘袄三件、玉如意一只、玉佛一尊、蜀锦一百匹、金五百两、银五千两、玉器古玩……”待他一一把数量报完,沈如龙和沈如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乖乖,这些加起来得好几十万两,这老小子这几年赚得不少啊。

    沈冰灵苦苦一笑,对华云龙道:“既然你喜欢我,只要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嫁给你。”

    “沈妹妹,莫说是三个,三百个都依得。”

    “第一、婚后我不去岭南,你得到我这巢湖水寨来;其二、我不管什么三从四德,婚后一切大小事情都由我做主,我与啥人往来,你一概不得过问;最后、我以前发生的任何事,你都不能计较。只答应这三件事便可,你考虑下吧。”

    华云龙见到沈冰灵就已经喜出望外了,想都不想,谁叫自己如此喜欢人家,他都未曾细想一下马上就脱口而出道:“全都依你。”

    沈冰灵见他也爽快,便走向父亲与二叔,说道:“爹、二叔,你们允了吧,女儿就嫁他了。”

    话一出口,沈氏兄弟和秋婉莹全懵了,都不知道灵儿为啥会做出如此决定,都不可思议。

    “灵儿,你可都想好了?”沈如龙低沉着脸问。

    “女儿都想妥了。”回答干脆,但话一说完又轻轻叹息声,好似很无奈的样子。

    正所谓“女大不中留”。既然女儿自己作出的决定,况且灵儿早就说过要自己选定夫婿的,作为长辈也是亲口应承过的,不可能出尔反尔,沈如龙叹了口气,正要开口。

    “慢。”秋婉莹走过来拉着灵儿的手,只觉她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犹在冒汗,她冲沈如虎使个眼色,如虎会意,走出来对华之扬父子说:“今日天色已晚,贵客先到客房安歇,明日摆宴为你们接风,我们再详谈此事如何?”

    沈如龙一听,正合心意,便吩咐道:“来人,带华寨主父子到客房休息。”

    华之扬也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只好拱手谢道:“多谢如龙兄,我父子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