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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事发

    新盛二十年九月初四,晴。

    今日,我一到达暗堂,大长老便刻不容缓地引领我面见掌门及几位副掌门。作为除城主府外最具影响力的势力,门人弟子的不明死亡,自然不能轻描淡写地忽视。

    经过一夜的休整,我的心情已逐渐稳定,于是,我以比昨日更为沉着冷静的语气,再次向掌门们复述了事件的来龙去脉。

    掌门们对丁元的遗体进行了细致的查验,但只发现其体内已被阳气侵蚀得千疮百孔,丹田之处更是空空如也,再无更多线索可寻。

    他们特地请来了经验丰富的仵作进行验尸,得出的结论是丁元生前体内的生机被某种力量无情地抽离,疑似遭遇邪修。

    随后,掌门决定将丁元的遗体交由外堂暂时看管,并派遣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携两位弟子前往阳壁,现场勘查,以验证我所述是否属实(我猜测这其中也包含了对我陈述真实性的验证)。

    本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然而,午后时分,丹堂弟子却急匆匆地前来报告,那珍贵的阴凝露草竟然枯萎衰败。

    丹堂长老们迅速介入,他们发现了灵草被移植的痕迹。显然,丁元还是太年轻,而那位炼丹师也并不关心此事能否长期隐瞒,他只需确保在事情败露之前自己置身事外即可。

    接下来的事情便如抽丝剥茧般明朗,经过丹堂长老们的鉴定,阴凝露草被移植的时间恰好是丁元值守的那几日。

    经过对与丁元一同值守的弟子的严格讯问,门派内部很快便确定了盗取灵草之人正是丁元。

    原因有二:一是该弟子坦诚自己曾因身体不适而短暂离开,二是丁元之前的种种行为一旦与盗取灵草之事相结合,便都显得合情合理。

    然而,由于门派内部掌握的线索有限,他们无法确切知道丁元盗取灵草的真正目的(毕竟丁元在盗取灵草时,自己都不清楚这阴凝露草的真正价值)。

    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丁元的死亡与这起灵草被盗事件有着直接的联系。

    甚至已有长老做出了推断,丁元定是因家境贫寒,企图盗取灵草以卖给鬼修换取灵石。

    然而,他未曾料到对方不仅未付灵石,反而吸取了他体内的生机。若非我深知此事真相,我也定会觉得这一推测完美无瑕。

    中午时分,外出勘查的长老归来,所描述的现场情况与我所述完全一致,且未发现新的线索。掌门随即召集门内高层以及暗堂大长老,共同商议此事的解决方案。

    大长老回到暗堂后,紧急召集了我和三长老,将掌门与诸位高层商议的结果传达给我们。

    处理意见主要分为四点:首先,丁元盗取灵草的事实确凿无疑,故将其从弟子名录中除名,自其盗取灵草之时生效,不以叛徒论处,其生死与烈隐剑派无关;

    其次,关于丁元勾结魔道的证据尚不充分,此事需进一步调查;

    第三,丹堂在管理上存在明显漏洞,需立即进行整改,并在五日内向分管门主提交整改报告;

    第四,尤氏子弟尤理峻品学双优,拟录入丹堂。

    三长老看向大长老,不禁嗤笑一声:“你们这位门主,还真是怕麻烦啊,生怕一点小事就影响他调回总部的计划。这‘和稀泥’的手法,都快糊到人脸上了!”

    大长老却不为所动,淡淡道:“门主是从京城来的,做事自然有他的考量。我们无需过多揣测,只需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小李,你这次做得不错,发现的那两套阵旗我已向门主禀报,作为你的战利品归你个人所有。虽然这些阵旗并非什么珍贵之物,但也是我们门派对你贡献的肯定。望你日后能继续保持这样的表现。”

    我接过阵旗,连声道谢。而三长老则撇了撇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待大长老离去,我转向三长老,询问道:“长老,这阵旗您是否用得上?”

    三长老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看着我,缓缓道:“小李,按规矩说,交浅言深乃是大忌。但我看你行事踏实,便提点你几句。”

    “长老请讲!”我恭敬地回应。

    “这阵旗,你最好找个机会让它自然消耗掉,不要让它跟随你太久,此物多少有点隐患。”三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

    我投去疑惑的目光,三长老继续解释:“危险因素诸多,比如,杀死丁元的人在阵旗上做了不为人知的标记?”

    我震惊地问:“留记号?丁元都死了,难道邪修还敢继续行凶?”

    三长老反问:“若你是邪修,杀人后,你会把与自己相关的阵旗留在原地吗?”

    这话如同一道冷箭,射入我的心房,我不禁背后发凉。昨日我还嘲笑丁元江湖经验不足,没想到今日自己便陷入了同样的误区,阵旗之事根本不该说出来。

    三长老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继续道:“放心,我可以肯定不是你杀的人。但你可能从中得到了一些我们不知晓的好处。大长老或许也想到了这一点,但他并不在意。你若真的如此,他反而会更加欣赏你的胆识。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已是风烛残年,对这些事不在乎,索性多提醒你几句。”

    我连忙躬身致谢,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长老,请您继续指点。”

    三长老微微一笑,继续道:“杀死丁元的人故意在阵旗上布置暗手的可能性并不高,但真正的危险,嘿嘿……”他话锋一转,没有直接说出。

    我手掌向上一翻,沉吟道:“您是指……”

    “有些事,心知肚明即可,不必言明。”三长老打断了我。

    我点点头,心中却如波涛汹涌。这阵旗如今成了我手中的烫手山芋,丢弃怕人怀疑我心虚,使用又恐其中藏有玄机。

    我甚至不敢将其留在暗堂,生怕三长老也在试探我。

    与三长老又聊了一会儿后,大长老从内室走出,对我们说:“这次小李表现不错,我请客,咱们去吃个便饭!”

    我摊了摊手,试探地问道:“现在就走?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无妨,暗堂有杂役值守。我们去居仙楼小酌几杯,稍后早些收工,你还能回家陪伴家人。”大长老提议道。

    三长老嗤笑一声,打趣道:“喝酒?还是单纯吃个饭吧!”

    大长老笑着回应:“你不是挺爱这杯中之物的吗?家里还专门弄了个灵酒窖,喜好品酒酿酒。”

    三长老绷着脸:“要喝酒也行,我和小李喝,你就别糟蹋酒了,哪次跟你喝酒你喝醉过?”

    我不由得好奇地问大长老:“老师,您酒量当真如此出众?”

    三长老瞥了一眼大长老,神秘地笑道:“他的酒量哪里好了?不过是心眼儿多,一点都不痛快。与他共饮时,不必在意他喝不喝,自己尽兴便是。否则,这酒喝得比出恭还累。不过,他这人讲究,菜品确实上乘,酒也是佳酿。”听到这里,我不禁怀疑三长老有些老年病。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原本对大长老的敬佩之情愈发深厚。

    他正直、睿智,身世显赫却待人谦和,即便有着一丝自傲,也掩盖不了他完美的人格魅力。

    然而,今日的这场酒宴,却让我对他的认识有了另一番转变。

    他喝酒的方式极为严谨,仿佛每一滴都经过深思熟虑。

    尽管菜品丰盛,酒水甘醇,但若不是三长老的陪伴,我恐怕难以享受这顿饭的乐趣。

    从到来到离去,我都没能去厨房看望我弟弟,这让我感到一丝遗憾。

    回到家中,我与夫人商议起阵旗的处置问题。

    夫人沉思片刻后,笑道:“既然不能丢弃、不能出售、也不能毁坏,那我们干脆将其利用起来。”

    我担忧地摇了摇头:“这怎么敢用?万一那个炼丹师真的在阵旗上留下了我们难以察觉的印记,那就危险了。他清楚我得到了什么好处,而我们对他却一无所知。”

    夫人却显得胸有成竹,她笑道:“谁说要用在家里了?我们之前发现的那片聚灵草正是好去处。用这两套阵旗布置一个遮掩阵法,再在阵内布置一个窥天镜。若这阵旗无恙,我们便可安心使用;若有人想动手脚,一旦他接近,窥天镜便会发现,我们也能知晓敌人的真面目。”

    听到这里,我不禁对夫人的智慧深感佩服。

    对了,提及聚灵草,那是一种极为珍贵的灵草,被誉为“活灵石”。

    它能缓慢吸纳周围的灵气,待其成熟后,整株植株会晶化,不仅美观而且实用。

    它既可以作为灵石使用,又能被炼丹师用来炼制聚灵丹。

    我们发现的那一片聚灵草,若成熟后,其价值至少可达三万灵石,若是品相上乘,价值更是难以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