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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战争结束

    “再者你腰间悬挂长刀滴血未沾,手中长弓虽然犀利却明显没道理仅凭它就能弄出天雷电闪、击杀百余大周猛将悍校…如此想来你定然另有武器藏于身侧。”

    “噢…”

    七弦拍拍自己脑门,笑着说道:“呵呵,原来都是我平常不当心,暴露了不少细节。”

    说到这里翻手拿出个储物袋来,不是他一直用的那个、也不是从崔断岳身上得到的那个,而是在血肉杀场缴获自彭久龄灵修护卫的。

    催动灵识往这个袋子里装进五百铁箱、随手抛给常斌,又把其余铁箱装了五百只塞进自己储物袋,紧接着却拿出崔断岳的储物袋开始往里装木箱。

    木箱上同样有封条和文字标注,最里边五千套骑兵装备当然无须客气,除此之外又拿出崔断岳的储物袋,抹除认主法阵,挑挑拣拣塞进去超过万套的各种步兵装备。

    天辰帝国幅员辽阔,边军需要的武器装备大部分都是各军主自行确定制式,报备军部后就近觅地制造或采购,所以即便大周军的装备也不需要进行改动,只要军主喜欢就可以配发属下使用。

    常斌看着七弦装木箱,又低头看向手中储物袋,眉头微皱若有所思却没说话。

    前后不过半刻钟,看看方帐里再没想要的东西了,就走回到常斌跟前、指指他还抓在手里的储物袋说道:

    “大哥…这袋子没有认主,你随便找个信得过的练气后期灵修,就能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兄弟做事够地道!”

    常斌猛挑了下大拇指,也没多说就把储物袋塞进怀里贴身藏好,最后指了指剩下的两百只铁箱,满是探询的目光看向七弦。

    “呵呵,我们来过此地的消息应该很难完全瞒得住,大哥可将其中一百箱大张旗鼓运至城主府、请李易峰城主救助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孤寡伤残平民。至于另外一百箱…就当做小弟送给今夜出来搏命的两千兄弟吧。”

    “嗯,如此甚为周到…”

    常斌若有所思点头,又意味深长看向七弦道:“兄弟…想必你已经惦记上这千余名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吧?”

    “嘿嘿嘿…若如大哥所言,小弟有可能任职一军之主,怎么也需要些信得过的老兵帮衬吧?对了,这样做应该不算挖你的墙角吧?”

    七弦被人识破了小小私心,不由有点脸红,咧嘴乐着挠挠脑袋问道。

    “哈哈哈…”

    常斌被七弦仍显童稚的表情动作给逗得大笑,拍拍他肩膀说道:

    “当然不算挖墙角了…愚兄若如愿获得提升进入军部中枢,最多只能带走数十个亲兵近卫,正巴不得有自己人照看这些百战余生的老弟兄呢。”

    “以前你对他们大部分人都有救治重伤活命大恩,今夜你只身闯敌营诛杀大周军百余将校已得他们敬畏崇拜,现在又私人掏腰包发下大笔赏金尽拢其心…以后你就算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都不会有人皱下眉头了。”

    “愚兄离开之前会帮你办妥这件事…经过此战他们都已有权申请退役,等确定你将任职哪一军后,至少能有千人前往投效。”

    常斌边说边走向铁门,朝外面大喝道:“贾虎,留下百名弓箭手瞭望警戒,把其他兄弟都带进来…快点儿!”

    ※※※※※※

    半个时辰过后、天色已至黎明时分,常斌和七弦及数十校尉骑着缴获来的战马,率领一众黑虎军老兵,队列整齐、精神抖擞地回到镇东城下。

    人人从头到脚乌沉沉崭新盔甲战靴,头顶鲜艳红缨迎风飘动,手中武器在朝霞中放散森冷光芒,早已不是出发时甲烂刀残、矛秃箭短可怜景象。

    队伍中间护卫着几辆马拉大车,上面装满百只沉甸甸木板箱。所有人走起路来都昂首挺胸,却总是忍不住挺直身体、悄悄感受腰间藏着的硬邦邦银锭。

    貌似不经意间瞥向前面那个年轻身影时,每道目光里满满都是毫不掩饰的狂热、感激、敬畏之色。

    ※※※※※※

    “黑虎军夜袭周营、击溃大军十万…车骑校尉七弦阵斩敌指挥使王冲、监军使崔断岳…镇东城陷落之危已解!”

    贾虎高举一杆残破染血的黑虎旗,带领身后数十校尉纵马冲入已经洞开的城门,扯着喉咙用嘶哑吼声将胜利的喜讯传遍整座城池。

    “…”

    整整半刻钟,偌大镇东城内几乎鸦雀无声,只有一条又一条街道上、一遍又一遍重复着的嘶哑吼叫。

    “阿…阿伯,他们喊的…是真的么?大周军队真的被打败了?”

    城头垛口后面,一个才十几岁的少年搂着杆锈迹斑斑的长矛,满眼茫然看向旁边那位眉毛胡子花白的老者。

    “应该…没错…吧…骑马举大旗的那个叫贾虎、是黑虎军主的亲兵校尉…喏,队伍前边的不就是常斌大人了。”

    老者从破破烂烂的袖口里伸出只瘦骨嶙峋的手,颤巍巍指向城门口,一双浑浊昏花眼睛里慢慢湿润起来,哆嗦着嘴唇说道:

    “应该没错、应该没错…常斌大人是黑虎军主,他不会放任手下谎报军情的,我们…我们应该是打胜了。”

    城墙下主街边,十几个男人带着一大群成年女人,拎着刀扛着矛、正要沿马道往城墙上爬。

    忽然听见马蹄声,扭头看到多少日子没见过的盔明甲亮骑兵跑过去、听着他们齐声吼叫的话语,当时就全都愣住了。

    女人们看向男人们、男人们看向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过了好半晌才明白常斌等人喊的是什么。

    “秀才公,那些士兵是在说我们的军队把大周人都给打跑了吗?”

    几个头顶乱蓬蓬发髻,满脸菜色的女人伸出几只毫不柔嫩的纤手,眼神怯怯拽着旁边瘦弱男人的儒生袍问道。

    儒袍男人死死盯住那面黑虎旗,伸长脖子拢着耳朵一遍又一遍听那嘶哑吼声里传达的意思,直到衣襟都快被女人们扯破了才瞪起眼珠子、脸上泛着病态殷红呛咳说道:

    “咳咳咳…吾皇护佑,黑虎军大显神威已经赶走城外敌军,咳咳…镇东城得救了…我们都得救了!”

    “…”

    大群的女人们却先是发呆愣神,片刻后默默流泪,紧接着是哽咽、抽泣、抱成一团嚎啕大哭。

    哭声从墙下传到城头,垛口后面的青壮男女也跟着“呜呜”哭了起来。

    城池中心位置,一家没了门板、砖瓦几乎都被拆光的房子里,两个耄耋老者饿着肚子坐在磨石旁,对着成堆的破烂长刀正准备开始打磨。

    五六个蜷缩在屋角的孩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揪着脏破棉被侧耳倾听外边什么动静。

    “阿婆…街道上好像有人在喊叫…”

    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女娃挠着脑袋,跟正帮更小孩童掖被角的老妇说道。

    老妇人老眼昏花,连女娃的话都没听清楚,更不用说大街上的动静了。

    一个头发里还残留着些许黑色的老者走到门口,探身眯眼往外望望、侧着脑袋使劲儿分辨马蹄声中的嘶哑喊叫。

    直到看见那面烈烈飞舞的黑虎旗,直到听常斌喊了不下五遍,才哆嗦着双腿一屁股坐在门槛上:“苍天保佑啊…苍天保佑…孩子们总算能活下去了…”

    “阿公…是不是我爹我娘要回来了?是不是不用再挨饿了?是不是能回家了啊?”

    女娃掀开被子跑到门槛旁边,看着坐在上面喃喃低语的老者眼巴巴问道。

    “啊…是啊…是…吧…也不知…唉…”

    老者伸手把女娃搂进怀里,默默淌着浑浊眼泪扭过头去,看向同样默默垂泪的另外一个老者、眼花耳聋的老妇、还有墙角懵懂无知的几个幼童。

    如此或许一般无二、或许略有不同的情景,正在镇东城内无数个角落里发生着。

    得知这场战争获得胜利、确信城破之危真正解除的消息后,没有任何欢呼声响起、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庆祝活动。

    整座城池二十多万人全都停下了手头的事情,要么孤单单默默流泪、要么跟人楼抱在一起嚎啕大哭,以此来发泄失去亲人的痛苦、积累数月身处生死边缘的巨大恐惧。

    半个时辰后,黑虎军军主常斌将昨夜战况向帝国军部紧急汇报,向明面上停留在数十里外的几支救援友军进行通报。

    会同城主李易峰、城卫军大统领孙涵涛、廷尉周励组织起两万多尚有体力的军民青壮,推着车子、挑着扁担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大周军营,搜寻搬运被丢弃的粮食物资。

    同时派出几支队伍,分头带着缴获的五十万两纹银去周边各城池,采购急需的生活物品。又派了两百老兵再出城去大周军营,专门负责搜罗各种药材供应伤兵营。

    到了中午时分黑虎军伤兵营恢复运转,改名镇东城伤病营并且扩大了数倍规模。七弦刚把自己身上创口处理好,甚至来不及喘口气,就再次投入到救治伤病军民工作中去。

    伤病营尤其是七弦,现在接受救治的范围已经不限于重伤兵,无论轻伤还是重伤、不管战伤还是病痛,只要城中军民有需要都可以来免费就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