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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战后修整

    就在紧张的忙碌中,时间荏苒而去。

    三天之后,三十万天辰大军尽数围歼大周溃兵。十五天后,天辰帝国和大周帝国和谈成功,战争宣告结束。

    二十天后,天辰帝国皇命颁布,决定给予在这场战争中贡献巨大、牺牲同样巨大的镇东城免赋十年的补偿政策。

    除此之外,所有在战斗中伤亡的平民享受与边军士兵同等抚恤条件、战争所致生活无依的孤寡残老弱幼都发下一笔抚慰金,并由帝国投资五百万两纹银重建整座城池。

    前后不过几天工夫,就有大批大批的救援物资、建筑材料、迁居平民、补充兵员从周边城池源源不断进入镇东城。这座几乎被战争完全摧毁的城池,很快变成一座巨大的建筑工地,至少从表面上正在迅速恢复往日的繁华景象。

    二十五天后,镇东城伤病营所有轻重伤员病号全部救治完毕。

    在这段时间里,七弦在诊治外伤的同时也在跟袭风骨学习治疗疾病。

    这位原黑虎军伤兵营主管医师水平极高、造诣极深,更是位品德端正的谦谦君子,非但不曾起过任何嫉妒意,对七弦的虚心请教从来都是毫无保留坦诚相告。

    加之七弦博览医书、记忆力超群,有能够轻易洞悉人体的强悍灵识辅助,又每日里无数各种病例上门供其实践,仅仅二十几天便在诊治疾病方面具备了连袭风骨都为之惊叹的超高水准。

    这天早晨,七弦送走了最后一批就诊平民,就按原定计划宣布正式关闭“镇东城伤病营”。

    吩咐从城主府借调来的总务主管,让他负责整理余下的药材物品、归还租用的场地房屋、遣散征召的医者杂役,发放约定的劳务补偿等等事项。

    自己则倒背双手,走出二十多天里从未出过的院子,来到二十多天里从未来过的大门口。

    仰起头来看看碧蓝如洗的高远天空,侧着耳朵听听远处近处的各种人声,闭上眼睛感觉似有草木清新的微寒春风…七弦酸痛的腰身慢慢挺直,疲惫的脸上缓缓浮满笑容。

    “呵呵…对我来说,这场战争才刚刚结束呢。”

    嘴里轻声呢喃一句,深深吸几口再没有血腥和死亡味道的空气,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却发现大门正对的整条街道都安静下来,几乎所有的不管原本在忙碌着什么的人们,都停下手中活计朝这边默默注视。紧接着或躬身弯腰、或伏地叩拜、或抱拳拱手纷纷施礼。

    每个经七弦亲手救治的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车骑校尉、这位整座镇东城的大恩人非常和善却不喜欢矫情客套,街道上人们没人说话,只是恭恭敬敬迅速行过礼又各自继续忙碌。

    七弦也没说话,只是微笑着朝晨曦映照中的人们静静望去。

    片刻之后却忽然皱起眉调头往回走…直至此时心情放松下来,他才闻到自己身上满是臭哄哄味道…已经想不起上次洗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再不去冲洗一下估计都快生出虱子跳蚤来了。

    洗澡的地方是现成的,伤病营后面有个原本给重伤员准备的小院子,七弦洗澡的过程极简单,扒光衣裳站在井台边从头到脚冲一桶冷水、狠狠搓掉身上污垢再冲一桶水就算完事。

    战争已经结束,莽山鳄鳞甲穿在身上挺不舒服的,就给丢进储物袋里。换上那套进院子之前找总务主管要的干净布衣,舒舒坦坦、溜溜达达走去旁边黑虎军大营找常斌交卸差事。

    常斌也正巧有些空闲,就让贾虎弄来几个小菜、两瓶好酒请七弦吃早饭。

    早饭喝酒这种事其实很有点儿怪异的,可这哥俩都毫不在乎,一人攥着个瓶子吃喝说话挺乐呵。

    期间常斌提到从帝都出发的军部特使已经在路上,五天后即将抵达镇东城,届时不管七弦还是常斌都会得到非常丰厚的赏赐和新任命。

    考虑到军命在身后就会少了很多自由,常斌不仅强烈建议尚未有正式职司的七弦,趁现在清闲赶紧到营外放松消遣几天,还私人拿来许多金银出资,又让亲兵贾虎和原猎候小队的战友山猫跟鼻涕作陪。

    狐狸小队的大牙、哑巴已经不幸阵亡,抚恤金和骨灰被黑虎军信使护送返乡,小队长狐狸则在战争结束后获准退役,早就带着大笔赏金回家伺候老娘、娶妻生子去了。

    七弦当然不反对放松消遣,于是聊过一阵之后找了个兜帽戴上,跟着换过便装的贾虎、山猫、鼻涕、七弦四个人出黑虎军大营,往镇东城里去逛荡。

    迅速繁华起来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买卖商铺一家挨着一家,在大批军队驻扎、帝国投入巨额资金的刺激下,城里不仅到处都在搞建筑,客栈酒楼、粉楼妓寨也出奇的多。

    山猫、鼻涕都因为血肉杀场那次战斗获得提升,已是与贾虎平级的校尉之职,又刚经历持续几个月的残酷战争,放松下来很容易解除心防,不再是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模样。

    贾虎跟俩猎候兵都是黑虎军幸存老兵,都曾在城墙上浴血奋战、性命相托,三人很快跟七弦不分彼此。逛荡一圈就到酒楼大肆吃喝一顿,然后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地继续闲逛。

    山猫叼着根草茎,搂着七弦肩膀摇摇晃晃地走,忽然冒出来一句:“阿弦,你今年多大啦?”

    “问我年纪吗?”七弦很少听人问起自己年龄,就随口答道:“过了这个寒季,就已经十四了吧。”

    “真看不出来…真他娘的!”

    勾着七弦另外一边肩膀的鼻涕瞪大眼睛:“才十四岁…就只身端掉大周军中军大帐?车骑校尉这个官职也委屈你了。”

    “笨呐你!”

    山猫够着胳膊拍了下鼻涕脑袋,把根大拇指伸到七弦面前摇晃说道:“等军部嘉奖令下来…咱阿弦肯定还要升官,最少最少也得是个游击将军。”

    走在最前面的贾虎却忽然停步,转身过来呲着两颗闪着猥琐之光、跟原来狐狸小队的大牙挺像的龅牙笑道:“嘎嘎…阿弦还是个雏儿吧?”

    “雏儿…是什么?”七弦不懂这话的含义,挠挠脑袋问道。

    山猫赶紧抢过为人师表的机会解释说道:“雏儿啊…就是还没干过女人的男人。”

    没等山猫说完,贾虎急着建议:“哎哎,我说咱哥儿三个请客,去给阿弦开苞怎么样?”

    这个提议得到另外两张猥琐笑脸的一致赞同,这下七弦可算明白了,只是咧嘴嘿嘿一笑,既没羞赧脸红也没表示反对。

    虽然读过许多书,也受过齐先生的倾力熏陶教诲,可七弦毕竟自山林中长大、骨子里始终存在某种野性,除了在阿黛面前不知为何会手足失措外,对男女之事也不觉避讳和难以接受。

    何况前些日子在大周军营那阵血腥厮杀后,就有种非常暴躁的冲动从他身体里滋生,继而不断沉积、越发强烈,不停翻腾涌动急切需要用某种方式发泄出去。

    贾虎三人见七弦不反对,便立马集体转向,直接杀奔粉楼妓寨最多的西城红柳街。

    不到半刻钟,四个人便已走进一家名为倚翠阁的粉楼里面。进门之前山猫悄悄告诉七弦,说贾虎跟这倚翠阁的老鸨似乎有着某种超友谊的情感。

    七弦毕竟没正式进过这样的场所,本是雄赳赳、气昂昂大步跨进门来,一陷入这里到处的花红柳绿、燕语莺声簇拥围绕,立马没了持矛拎刀般的勇猛,又变成那副文质彬彬斯文模样。

    “贾虎大哥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啦…”

    一个三十余岁年龄,风韵犹存的漂亮女子摇曳柳腰、迈动金莲,浮动着一缕幽香走了过来。

    见七弦被贾虎推到了众人前头就顺势挽住他胳膊,娇声细语说道:“哎呦…多俊俏斯文的小哥哥呀…”

    没一会儿,这位自称阿眉的老鸨便将哥儿几个安排妥当,坐在间女儿香闺般的屋子里喝起了花酒,席间自有几位燕瘦环肥娇滴滴女子殷殷作陪。

    酒酣人半醉之际贾虎没忘了所来目的,嘴巴贴到怀里已经身子发软、目光迷离的女子耳边轻声低语几句。女子就满脸风情地朝独坐旁边的七弦瞟了一眼,咯咯轻笑着离席而去。

    那女子再回来时朝贾虎点点头,又凑到七弦耳边、小嘴呵着让人不觉心痒的甜腻气息软语轻声说道:“小哥哥,阿眉姐在门外等你,说是有事跟你说呢…”

    话音未落,竟然胆大地伸出丁香小舌在七弦耳朵上轻轻一舔,这才抿嘴含笑回到原来位置。

    七弦被这销魂轻舔只觉心头无名火起,赶紧趁势起身出得门来。老鸨阿眉却已候在门外,领着七弦进到隔壁房间。

    进得门来,阿眉请七弦落座自己却未坐下,而是敛衽屈膝盈盈拜倒娇滴滴说道:

    “听说校尉大人少年英豪,只身入黑虎军斩杀其指挥使并监军使及百余校尉,解了镇东城破之危,妾身深为敬佩请您受此一拜!”

    七弦闻言咧嘴苦笑,他在别的地方受人感恩行礼倒也罢了,跑到粉楼找女人还要被大礼参拜,这感觉也太他娘古怪别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