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哥，我们为何要到这清峰观来？”王颜玉骑在一匹小马身上，发出了疑问。
虽然许川体力超人，不用骑马也能赶路，但王颜玉只是普通人，长途跋涉还是需要坐骑的，而且携带些行李，有匹马也方便些。
“去拜访故人。”许川依然惜字如金。
王颜玉听了撇撇嘴，也不气恼，她本也没想许川详细解释，只是寻个话头说起来罢了。
“这清峰观，我爹小时候带我来过，那时候还捐了好多香火钱呢。现在只记得那个道士头子，脸笑得像朵花一样。”
“当时我觉得无趣，后面就再也没来过。如今一来，只觉得和当年景物没什么不同。”
许川不说话，只是默默听着，两人一马，沿着山道往清峰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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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到了观前，可能是来的日头太早，观中并无香客，甚至连门都没有打开。
许川上前叫门，开门的仍是上次那个小道童。
“还请通传，就说许川来见。”许川话语刚落，就见观内住持道空法师从一旁走来。
许川有些惊讶，刚到观中来，就恰好碰上道空法师，确实有些巧合了。
道空见许川表情，微微一笑，“许川你来的巧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一句话听得许川疑窦丛生，先是称呼从之前的“许施主”变成了“许川”，随后更说要来找自己，加之自己刚犯下杀死县丞的命案。
一时间，许川眼神中不由带了些厉色。
见许川表情，道空一愣，随即摇头苦笑，“施主误会了，我知道你此番疑惑颇多，待我一一为你解惑。”
许川只觉有些云里雾里，但听道空此言，心里警惕也少了些。
他杀完方永宁后，即刻奔逃，想来消息还没有传开，道空拿他去告密的事也是无从谈起。
“是我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许川心中自嘲一笑。
“这位女施主还请在一旁稍候，一会自有人引你。”
“颜玉你就在这里，等我出来便是。”许川心中疑惑颇多，也想看看道空法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颜玉嘟嘟嘴，也没有多话，看着许川和道空法师朝着一处偏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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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房间，许川发现这是一间静室，装饰古朴，屋内仅有两个蒲团，角落中堆着些香火物事。
道空一指：“请。”
许川便盘腿坐下，道空却不坐，而是转身过去，拿起几根熏香，点起了，等悠悠青烟冒起，方才坐下。
许川闻着熏香，连番奔逃的精神也少了些疲惫。
道空此刻方才开口，“我要杀你。”
此言一出，听得许川大吃一惊，浑身一动，差点暴起。
“却没杀掉。我要救你，却救到了。”
许川这才冷静下来，仔细思索道空的话语，思维电光石火之间，就已恍然。
“杜永年和司浩都是你派来的。”许川声音一沉。
他有些拿不准，道空到底是什么身份，看他刚才拿熏香的动作，分明是一个寻常老人，也没有任何修为在身，怎么能指挥得动杜永年和司浩。
“非也。”道空摇摇头，“都不是我派的，而是因缘际会。”
“因缘际会？”许川咀嚼着这个词汇的含义。
“有人要杀杜永年，你不过是恰逢其会罢了，没有你，只是当晚申阳守军会多死一些人。”
许川回忆起当晚场景，杜永年确实很反常，深陷重围也不想突围，而是一直和周围的重重守军对抗，如果一直不突围，确实最后会力竭而亡。
“那么说，不是我杀的杜永年？”许川觉得自己是帮暗中黑手背了一个大黑锅。
“是，又不是。”
“还请法师解惑。”
“农人杀鸡，挥刀即可，但无刀亦可杀。”
许川恍然，“这么说，我就是那把刀？”
“正是。不过刀上沾了血，有人见不得，就要把刀也丢掉。”道空还在打着机锋。
许川却明白了，自己被当刀杀了杜永年，就引得另一方不满，这才是白莲教围杀自己的原因。
“那司浩？”
许川回城后，打听过司浩，只得知他是司家庶出子弟，其他的一概不知。
“司浩即是我。”道空语不惊死人不休。
许川深深看了道空一眼，“我亲眼看见他死在城墙之下，法师莫非是从阎罗地狱上来找我的？”
“非也，道空是我，司浩也是我。”道空法师不念无量天尊，却道了声阿弥陀佛。
瞬间，许川明悟了，此刻和他对话的并不是道空法师，“敢问大师法号？在何处修行？”
“贫僧法号四空，修行之地不过一处小寺，唤作金光。”
“那大师为何又要救我？”许川步步紧逼，他今日一定要将自己的疑问统统解答。
“结善缘，得善果。”
不等许川发问，道空反问“我观施主，引气之路应该已走到尽头了吧？”
看似发问，但是语气却极为笃定。
许川连忙发问道：“何种程度，算是走到尽头？”
“灵气运转四肢，丝毫无碍，不觉晦涩，同时周身再无寸进，即算到了尽头。下一步即是入魂，引灵气入脑，与神魂结合，功成之日，神通自生！”
“引灵气入脑？”许川只觉浑身悚然，他平日但凡有此种想法，就能感受到一种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仿佛那是一条死路一样。
“对，”道空看了他一眼，“这是目前唯一知道的晋级神通境的方法，凶险异常，百不存一。”
灵气出现时间不长，能找出这条危险至极的路，不知道搭上了多少人的性命。
“神通境以后呢？”
“不知。”
“不知？”许川愕然。
“天下尚没有突破神通境之人，求道之路，寸寸凶险，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道空深深看了许川一眼，随后双眼一闭，往后昏倒过去。
许川见状，连忙上前扶住道空。
过去十多息，才悠悠醒来，张开双目，一片迷糊之色，“许施主，你怎么在这？我这又是在哪？”
许川脑中一片乱麻，匆匆应付几句，就与道空分别了。
只留下道空法师在房内，喃喃自语：“年岁增长，这记性越来越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