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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眼镜危机

    不用生产了,三桌四桌的犯人兴高采烈的,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那种头顶上一直悬着一把剑的感觉真的很不好,让人浑身不舒坦,我知道第一次检查搜出香烟和第二次检查告黑状,已经彻底的得罪了李副,我一直等着他的报复,来个干脆的,谁知接连两天风平浪静,这反而让我觉得更加忐忑不安了。

    一周时间没得放风,又没香烟抽,把人真的要憋出病来,打开小铁窗也能让人心情舒畅很多。小冯所长每天会来打开铁窗,问下监室里的情况。这天冯所长问完我监室情况后,对我说:“最近看守所里违禁品查的很严,你的眼镜也算是,你先交给我,风头过去了我再还你。”

    因为对小冯所长没有戒心,我就直接把眼镜摘下来交给冯所长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就是李副开始报复我的第一步。

    我的眼睛近视,大概400多度,我进看守所后让家里给配了副树脂镜框的眼镜,是符合看守所规定的,冯所长说要收上去,我还以为最近看守所受到外面看守所里“躲猫猫死、睡觉死”的影响,为应付上级检查临时做的决定,当然很爽快的配合所里工作了。

    谁知道眼镜一去不复返了,2天后问冯所长要,他支支吾吾的总是回避,说:“现在所里规定违禁品一律不能带进监室,我也没办法”,明里暗里就是说眼镜不能还给我了。我没了眼镜顿时就抓瞎了,监室里原本就昏暗光线差,没了眼镜我连对面是谁都认不出了,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感,愤怒、无望、委屈、被欺骗的感受一时涌上心头,看守所里只是略施小计就直接把我操翻了。

    紧接着监室劳动生产又开始了,前几天的停工也只是为了应付检查组,一袋袋的生产材料又送进来了,我好像看到这是李副在向我示威:你的树脂眼镜是违禁品,这些铁丝、铜片、灯泡就不是违禁品,服不服气。我甚至能想像到李副那洋洋得意地表情。

    因为没有眼镜我也开始罢工了,我开始不管监室里的工作了,生产就更加不参加了,冯所长也不管,一管我就问他要眼镜,就这么僵持着。监室里的情况也随之发生了变化,郑雷见我不管事了,试探着向我请示一些事情,我没好气的说:“我管不了,你看着办吧。”

    郑雷欣然领命,开始在监室里发号司令了,我心里想着,最好郑雷能折腾点事出来,最好把人打坏了,逼得所里来面对这件事,没想到郑雷那家伙精的很,真的让他上手管理监室了,处理事情也懂得恩威并施,再也不用暴力管事了,他妈的,这小子在我管事的时候,动不动就打人骂人的看来都是故意给我找麻烦的,没想到郑雷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

    我就这么开始慢慢被架空了,所长不理我,郑雷又已经行使代理值日的工作了,我的处境越来越不妙,我必须要主动出击,不能再这样等死了,等哪天郑雷能够把9号监完全掌握的时候,那我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我要想办法解开这个困局。

    吴彪在二桌也被郑雷压的死死的,吴彪是我提拔他上二桌管理生产的,原本就是为了平衡郑雷,因为吴彪也是道上混的坏人,郑雷独揽大权后把吴彪呼来喝去的,我看出吴彪也是一肚子气。那天在铁门边晒太阳时,我故意问吴彪:“二桌多长时间了?”吴彪说:“十来天了吧。”我点点头:“哦,过几天新犯进来,桌位要调一下了,你也该上一桌了”,吴彪眼睛一亮,我冲他笑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虽然郑雷管理着监室,但是他有个最大的弱点,没有钱。我账上有钱,所以郑雷最终还是得在我面前表示服从,不然的话整天都得喝白菜汤,这一点上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监室里有钱的几乎没有了,我是他的金主。监室里我防着郑雷,郑雷操着野心,吴彪又想着上位,我们几个心里各怀鬼胎,维持着监室暂时的稳定。

    但是没有眼镜始终不是个事,我跟冯所长说我想见律师,冯所长“哦哦”答应了几声,再也没有回音了,我很苦恼,那段时间人太压抑了,加上公司被野蛮的收购,眼镜被温柔的骗走,监室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看守所里又把我干晾着,这些因素让我的思想开始慢慢走向偏激,突然间脑子里冒出了一个危险的计划。

    这个计划在我心里已经盘算了好几天,对我来说是一步险棋,因为这个计策如果实施的话相当的危险,可以说一旦暴露,我可能会被罪上加罪,我为此权衡利弊了好些时候,一直下不了最后的决心。

    我的计划是这样设计的:某一天夜里,我起床去马桶小便,快走到那的时候,故意装着因眼镜近视看不清铺板,一脚踩空,从铺上摔下,然后头使劲的撞在墙壁上,接着就装成人事不省,大口空呕,那么大家肯定会下来扶我,并报告值班所长。

    所长会来问我,我就装的神志不清的样子,就说一个“疼”字,一边装着呕吐的样子,所里肯定会送我去医院,即使去了医院,我只要咬定脑袋疼头晕,反正就是脑子里面疼,怎么个疼法说不上来,我知道脑子疼的原因太多了,脑震荡会疼,脑神经也会疼,脑出血也会疼,光靠做脑CT是查不出原因的,我只要咬死因为眼睛近视,晚上看不清摔伤了就行了。

    接下来第二步,我让监室里的人为我做证,当然证词不能我自己写,我可以委托王瑜帮我写,我口述,我甚至想好了内容:某年某月某日晚几时几分,看守所9号监在押人员某某,在上厕所过程中,因近视眼镜被看守所没收,看不清周围情况,导致某某从铺上摔下,头撞在墙壁上,当时人事不省,并伴有呕吐状况,以上事情是我们亲眼所见,特此为证。然后让监室里所有的人都在那张证词上签字。

    接下来的日子,我就每天躺铺上,反正就晕晕乎乎的样子,有时清醒有时不清醒,清醒时就要求见律师,等到见律师的机会,然后就把纸条带出来,让朋友上各大门户网站论坛发贴,贴子名我也想好了:看守所没收近视眼镜,致在押犯摔成脑震荡。

    我想当时正是公安机关因为看守所“躲猫猫死、睡觉死”的事件,被媒体搞的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在网上出现这么个帖子,并且有所有犯人签字的证词图片,我想这个反响绝对小不了,肯定会有媒体关注,从而把看守所推到风口浪尖上,到那时候可是够李副喝一壶的了,说不定对我案子的处理也会因此而改变。

    但是这个计划的实施风险性太大了,必须要做到绝对保密,不能让监室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因为一旦让所里查出来,那我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我故意在大家面前装了两次从铺上差点摔下来的样子,先让大家心里有这么个印象,值日的眼镜没有了,连路都看不清了,接下来就是等机会实施了。我知道这一步一旦迈下去,后果是相当严重的,因此我一直很迟疑,要不要这么干。

    终于在我下定决心打算跟看守所血拼一场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律师来见我了,同时也给我带来了好消息,就是公司税款已全部缴清,收购公司也已经进入程序,马上就会开庭了。让我极端扭曲的心态稍微有点恢复了理智,那个危险的计划最终胎死腹中。

    吴彪因为我的暗示之后,也开始和郑雷不对付了,郑雷训他时也敢于顶起嘴来,郑雷虽说能打,但是吴彪也不是省油的灯,而且知道最近在严打牢头狱霸,郑雷也不敢轻易动手打架,结果吴彪越发的不怕郑雷了,于是监室里又开始分成两派了,安徽帮和本地帮,因为我一向很公平,也没特别照顾本地帮,我的重要性又在监室里开始凸显出来了,监室里的重大事情又回到我这边来做最后决定了。

    由于监室里郑雷和吴彪管的一团糟,队列也不走,纪律一塌糊涂,所长找谈心,犯人不是告状就是抱怨监室的管理,9号监暴露出很多要出事情的苗头,冯所长不得不找我谈心,我再次提出眼镜的事情,说没有眼镜我无法管理,冯所长有些为难,又不敢说是李副的主意,表现的很纠结,其实他也认为收我眼镜是很没有道理的。

    于是我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说我马上要开庭了,我的案情有许多数据很重要,我必须牢牢记住,不然的话会直接影响我的庭审,我需要看我的一些材料,没有眼镜我看不清楚。如果我到法庭把看守所不让我戴眼镜的事跟法庭反映,到时候追究下来要找你冯所长的哦,我也趁机吓唬了一下他。

    毕竟是个新所长,听我这么一吓,冯所长也感觉到有风险,到时候黑锅全他一人来背,到哪说理去,冯所长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偷偷的把眼镜还给了我,告诫我只准在监室里使用,不要戴出去被李副看到,不然的话他很难做的,我表示理解。

    就这样,一副眼镜引起的风波就此结束,我要重新树立起我在9号监的绝对权威,夺回9号监的管理权,接下来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好好整顿一下9号监,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