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院长的这番作态实在是令人作呕。
面对副院长的步步紧逼，陈海知道，自己不能再退让了。
是时候拿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他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支黑色的录音笔。
“我想你最好还是听听这里面的录音，再决定怎么处置我不迟。”
说完，陈海便按下了播放的按钮。
里面传出来的声音，赫然是那天在VIP病房的会客厅沙发椅上，副院长指使陈海冒名顶替，替万新娟做手术的录音。
副院长听到录音之后，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瞪得像是要吃人。
随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陈海说道：“你居然敢偷偷录音！”
见威慑的目的已然达成，陈海停止了录音的播放，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副院长：“你当我是什么，刚从学校毕业的小白吗？冒名手术这样的事情我还能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其实这还真不是陈海有心设计，这支录音笔本来是他用来记录患者病情。
等看诊结束后，再用来完善病历，好加快看诊速度的。
幸好当初他留了个心眼，否则，现在的他，面对副院长的刁难，恐怕只能灰溜溜地滚蛋了。
副院长心里虽然已经慌了，但是表面上依旧强装镇定地说道：“你未经过我的同意，擅自录音，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陈海也不是吓大的，马上反击道：“我还需要拿到法庭上吗？我只要传到网上，到时候自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把事情闹大。就是假的新闻，都能惹一身骚，更何况是确有其事呢？”
“再说了，大众知道了，刘处长也就知道了。他要是知道你原本打算阳奉阴违地糊弄他，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陈海的话，这下算是打到了副院长的痛处。
就算是这份录音他可以否认，和陈海各执一词。
再通知宣传科辟谣，尽可能地压下舆论。
但是刘处长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
一旦被他抓到这样的医疗过错，再加上网络舆情，难保刘处长不会借坡下驴。
直接撸掉他这个副院长的职位，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在业内被封杀吗？”
“封杀？我还怕封杀吗？你不是也说了吗，反正我出去也是没人要的，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反正豁的出去，能拉下几个人陪葬，何乐而不为呢？”
陈海知道，自己的后手已经奏效，副院长如今已经投鼠忌器。
现在，已经到了谈条件的时候了。
“你想怎么样？”副院长满是戒备地说道。
“我要升副主任医师。”
“这绝对不可能！”副院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刘处长那边因为你没给他丈母娘做手术这件事情已经有意见了，不降反升，我没办法跟他交代。”
“那我们就鱼死网破好了。”陈海不甘示弱地说道。
二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子，最终，副院长还是松口了。
“我可以同意你升副主任医师，但今年绝对不行。等明年，风头过了，我会让你升上去的。”
陈海知道，副院长此举只是为了稳住自己。
等到了时间，他肯定还有后手等着自己。
自己晋升的事情，恐怕已经遥遥无期了。
但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逼狗入穷巷，必遭反噬。如果他继续咬死不放，结果也不会比现在好到哪里去。
“好，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海走后，院长从手边随手拿了一沓文件，用力地朝着门口扔了过去。
虽然在副院长扬眉吐气了一回，陈海却并不开心。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妻子说这件事情。
不知道丈母娘知道自己晋升失败后，会不会再次要求妻子和自己离婚。
不知道应该再拿什么来支撑他们这个家。
不知道他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一切的一切加总在一起，已经让陈海心乱如麻。
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他又接到了医务处发来的他被投诉的通知。
一问时间，就是那天被副院长叫去的那个下午的病人投诉的他。
他真是觉得无语，好事从来轮不上他，坏事倒是追着他不放。
明明他是被迫参与到这场莫名其妙的手术当中来的。
最后的苦果，竟然还要由他吞下。
陈海不服气，马上和医务处的人据理力争。
“副院长叫我去，我难道还能不去吗？你有本事，找副院长的麻烦去啊！”
“你注意你的态度，这不是你能把病人晾在诊室里面的理由。”
“所以呢，我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麻烦你们给我一个在这种情况下的标准操作流程。”
医务处的人自然是给不出来的，他回了句：“我只看结果，现在的结果就是，患者对你的表现非常不满意，已经投诉到我们这里了。如果你对这个事实没有什么异议，我们就扣除你500元以示惩戒。”
“什么叫没有异议？我现在不是在申辩吗？”
“医院的25条规定，在医疗服务的全过程，不理任何人，不论任何原因，任何事情在任何地点被投诉的。不分缘由，不接受申辩，一律处以500元的罚款。我也是按规定办事。你有意见，可以去找院领导去提。”
“啪！”陈海气得直接挂了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本来他的工资就不高，算上工作强度，平均时薪甚至都比不上服务员。
这500一扣，他这个月的生活费就更是捉襟见肘了。
更不要说他还得和妻子解释原因。
这帮医务处的，也太拿自己当盘菜了，真以为医院请他们来是管理医生的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拿着鸡毛当令箭。
有点风吹草动就恨不得按着医生的头给病人还有病人家属道歉。
陈海一肚子火没处发泄，却还是不得不压着火，把手术记录写了。
不然，首程过期，他又要挨罚了。
写完手术记录，陈海关了电脑，直接下班了。
但是他没有敢直接回家，因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和自己的妻子说明这一切。
而是拿出电话，把自己最好的兄弟武景平给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