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25床体温升高到385摄氏度，你来看下吧。”
“好，我马上来。”陈海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复着。
到了病房，陈海检查了一下刀口，没有明显的感染。
陈海便嘱咐病人多喝点热水，同时下医嘱让护士给患者补点液，如果病人的体温还是一个小时后没有下降，就马上抽血培养、查血常规、凝血功能、炎症指标。
做完这些，陈海回到值班室，却发现原本躺在自己上铺的邓智杰不见了。
换成了师毓明在他的床上昏昏大睡。
陈海于是打电话给他：“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没在值班室睡觉？”
“老师，我在病房办公室。我还是有一点担心，我还是在这里睡安心一些。”邓智杰回答道。
“病房那里有值班护士看着，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陈海不解地问着。
“你晚上值完班，明天还要正常上班的。病房办公室就几张椅子，连床被子都没有，怎么睡人？平时忙，凑活一下就算了。现在值班室又不是没有地方睡。”
被陈海这么一说，邓智杰最终还是回到了值班室休息。
不巧的是，邓智杰刚进来没多久，陈海又接到了护士的电话。
这次是个盲肠炎的患者出现了高血压。
陈海在确认了患者的既往病史以及服药史，果断地找了心内科来会诊。
心内的值班比急诊还要忙，因为心内的病人几乎都是最急最重的，因此来会会诊的时候，戾气也格外大些。
在舌下含服了10mg硝苯地平片后，患者的血压出现了下降。
心内科在看过了患者目前的用药之后，让患者停了原先的药，新开了一些。
陈海都没来得及更新病历，就又来了一个咳嗽不止的患者。
陈海又开了点氨溴索，雾化吸入。
来来回回地开关灯，让病房的其他病人还有病人家属都烦躁起来。
更有那脾气大的，直接抱怨道：“你们怎么来来回回，没完没了了。我们不睡可以，病人还需要休息呢！”
患者家属被说得有些尴尬，要是遇上脾气大的，直接呛呛起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陈海只是白了一眼说话的人，没有辩解什么。
没办法，医院的普通病房就是这个条件，晚上有点情况，医护人员是肯定要开灯以判断病人目前的情况的。
总不能说为了其他病人能睡得好一点就完全不管病人的死活了吧。
医生都还好，遇到的不多。
毕竟命都在医生的手上，敢明着和医生翻脸的人还是少的。
护士见到的可就多了。
护士到晚上要换药，要抽血，要测量血压和检测血糖，经常要在半夜叫醒病人。
而且病人对护士的态度，和对医生的态度相比就明显少了敬畏心。
这点陈海这个非当事人都能明显感觉出来。更何况是护士自己呢？
甚至还有直接把护士当成服务员的，那就更是离谱了。
等处理完病人，陈海又一次回到了值班室。
却恰好听到了值班室里面传来了训人的声音。
“你怎么又进来了，我不是说了吗，实习医生是不能在值班室休息的。你是谁的学生，怎么这么不听话！”
“对不起，老师，我这就走。”
邓智杰一打开门，正好和门口的陈海撞了个满怀。
邓智杰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从刚才在门外听到的对话以及邓智杰的反常表现，陈海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全貌。
难怪邓智杰好端端地会跑到病房办公室去，也难怪师毓明会出现在邓智杰的床上。
陈海没有多说废话，直接推门进去帮邓智杰讨个公道。
“师毓明，你还真是垃圾得可以啊。把活丢给手下的实习生，遇到问题就把责任全部推给实习生。你自己想怎么压榨自己实习生就算了，居然还管到我学生头上来了。手伸得这么长，你是长臂猿啊？”
“原来是你的学生，难怪跟你一样不懂规矩。你的学生怎么了，你的学生难道我还指使不动了吗？难道你的学生就不是科里的人了吗？”师毓明斜靠在床边的栏杆上，藐视地说道。
“他是当然是科里的人。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你说他两句，我这个做老师的不但不会说什么，还要回过头来感谢你帮我教学生。可你大半夜的把我的学生赶出去是什么意思？”陈海质问道。
“什么什么意思？值班室的床位是多么宝贵的资源，这么多忙里忙外的值班医生都没有床，他一个实习生凭什么霸占着一张床。”师毓明继续说道。
“对面的床不是空着的吗？值班室的床，先来后到的规矩还要我说吗？再说了，实习生怎么了，实习生不是人啊？我们科哪一条规定说了，不允许实习生进值班室休息的？”陈海的语气开始变得强硬了起来。
“这还用说吗？我们一直都是这么规定的。只是你之前都没带过学生，所以不知道吧！不信，你去问问科里其他人，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
看师毓明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恐怕，这还真是科里约定俗成的规定。
难怪陈海从来没有在值班室见到过其他的实习生。
但是只要科里没有明文写出来，陈海就可以不认。
更何况，这样的规定本来就不合理。
“行啊，那我们明天就去主任面前说个明白。”
师毓明自然是不敢把这件事情闹到主任那里去的。
他也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占理。
平日里大家心照不宣还行，真要摆在台面上，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搞歧视。
他可不会傻到当这个出头鸟。
“我懒得跟你说，我睡觉了。”
陈海见状，打开门：“邓智杰，进来。”
有了陈海撑腰，邓智杰这次进来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局促了。
“今天晚上就踏踏实实地在这儿睡觉。要是有人敢多说什么，明天早上直接躺办公室地上指着他的鼻子骂，我看他脸皮到底有多厚。”
邓智杰坚定地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