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你有多少本事，更知道你和林主任有多少感情。但是林主任的情况你我都看得很清楚，不可能再回来了。以你的条件，如果想要继续往上走，没有人帮助是不行的。”
“你想拉拢我为你干活？”陈海眯缝着双眼说道。
副主任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没错，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陈海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感谢副主任的抬爱。哦，不，应该马上要改称杜主任了。可是我已经没有以前的心气了，您还是另外找人吧。”
副主任如今的行为，给陈海一种人还没死，就急着分遗产的感觉。
自然谈不上给什么好脸色。
“你不要急着拒绝。我能给你的，绝对比林主任能给你的多。只要你愿意帮我做事，我保证你今年能够评上副高。”
听到这话的陈海，虽然没有多少的激动，但还是忍不住起了兴趣。
看到陈海的表情，副主任还以为自己给出的糖衣炮弹起了作用，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得意。
“怎么样，这样的条件，应该还不错吧？”
陈海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问道：“林主任都没能做到的事情，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到？”
“很简单，现在距离提职称也没多久了，到时候不就见分晓了吗？”
副主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好像帮陈海提职称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海总觉得这里面哪里不对，但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
只好先用缓兵之计：“你觉得，我这样的身份，能和你手下的那帮人和睦相处吗？他们怕是早八百年就恨不得我赶紧滚蛋吧！”
“你不用管他们，我能笼络住他们，自然有办法约束他们。如果他们阳奉阴违……”副主任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我也不介意新官上任三把火，杀鸡儆猴。”
陈海讽刺道：“你的心也真够狠的。他们中，应该有不少从进科第一天就跟着你吧，你也舍得？”
“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成大业者不拘小节，他们大部分人是什么德性你应该很清楚。医院本来就是适者生存。他们如果有你的本事，我也很乐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现在，他们的存在，只会成为我的拖累。摆脱几个拖油瓶，你觉得我会舍不得吗？”
副主任的话，好似在给陈海展示自己的诚意。
却不知反而让陈海离他越来越远。
陈海愿意死心塌地地为林主任做事，一是因为林主任的知遇之恩。
二是因为林主任的个人人格魅力。
陈海相信，如果是林主任和副主任易位而处，林主任绝对不会这么急不可耐地收买人心。
更不可能会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对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产生厌弃。
对于副主任而言，只有利用的价值，而没有人情可言。
在临床上有这样的领导，要提防患者两面三刀之外，还要考虑他在背后捅刀子。
就更难专注于自身技术和学术的提升了。
而且，陈海又怎么能相信，如果真的到了自己遭难的时候，他能像林主任一样替自己出头呢？
这样当牛做马的日子，陈海受够了。
陈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注定不会和副主任有什么深入的交集了。
陈海用自己要考虑一下的借口，暂时拖住了副主任。
随后就继续给科里卖命去了。
一直等到下班，陈海才来到了病房。
庞建慧的手术总体还算成功，只是她在醒了麻醉之后，始终是一副不肯配合治疗的架势。
只能靠着营养液暂时维持着。
陈海为了不刺激庞建慧，只是让外面的人进去把柳士逢叫了出来。
“我有件事情想问你，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方便吗？”
柳士逢在庞建慧身边干坐了一天，能够和陈海出去换换脑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你之前说我迟迟无法晋升是另有原因，是因为我们科的副主任吗？”陈海问道。
柳士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他找你了？”
“这么说我猜对了？”
“你既然猜到了，又何必来问我呢？”
陈海和柳士逢的交流，简洁而明了。
陈海也是刚刚才想清楚，副主任向自己保证能够帮他晋升的问题出在哪里。
而他的猜测，也在柳士逢这里得到了印证。
陈海一直晋升失败，果然是副主任在背后使的绊子。
原因倒不是和陈海的私人恩怨，更多的，恐怕还是想要逼走陈海，好让林主任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陈海想要晋升，他又何尝不想呢？
只要林主任在一天，副主任想要上升的路就断了。
他要想晋升，首先就是要让林主任出错。
陈海作为林主任手下最得力的干将，自然成为两人角斗的首要目标。
只有弄走陈海，林主任才会自顾不暇，副主任才会有机会趁虚而入。
陈海的晋升受阻，都是副主任在中间作梗。
他当然有信心可以让陈海顺利晋升。
如果按私心藏奸论，林主任对陈海的好，又何尝不是想要用尽一切手段稳住陈海。
好稳固他的地位呢？
当然，陈海相信，林主任不是那样的人。
陈海沉默了一阵后，开口问道：“能告诉我副主任背后的人是谁吗？”
“你们医院的上一任院长，还有目前在职的几个副院长。具体是谁一直拦着你的晋升，我想你也有数。”
陈海咬牙冷笑：“真是难为他们了，为了我一个小喽啰费这么大功夫。也亏副主任今天能够说出那样施恩的话。”
“你想怎么办？你要是想报复的话，我可以帮你。”
柳士逢早在知道陈海是自己的儿子之后已经蓄势待发，准备报复。
原本他也是打算告诉陈海真相，让陈海自己决定的。
只是陈海的心思，如今却已经全然不在这上面了。
“算了吧！我可不愿意在这样的烂泥潭再和他们搅和在一起。我现在只希望林主任能够早点醒过来。等他脱离生命危险，我想，我也是时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