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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小黑是李芳在村里最好的伙伴,一只黑色的土狗。

    午饭前,小黑像往常一样来找李芳,李芳总是会在吃饭的时候偷偷留下一点吃的,然后去喂给小黑,小黑总是乖乖的坐在门口等她。

    今天家里人多,小黑坐在门口,时不时的被大人驱赶,它龇着牙吓唬着那些人,却不敢再上前。李芳很快吃完饭,在手里悄悄地攥了一块肉,跑出去找小黑。

    “小黑,小黑,你去哪儿了?”

    听到李芳的呼唤,小黑从远处跑过来,乖乖的坐在李芳面前。

    “小黑,你看,今天有肉呦,可好吃了,我都没舍得吃,都留给你了,”李芳张开手,把手里的肉扔到地上,“呐,快吃吧。”

    小黑狼吞虎咽的吃起了肉。

    诚诚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摸小黑,小黑以为这个小孩是要来抢它嘴里的肉的,立刻龇着牙护食,呜呜出声,摆出一副随时要战斗的姿势。诚诚不懂,手还是要伸向小黑。

    “你别摸它,它不认识你,她会咬你的。”李芳连忙制止,没有制止住,她赶紧跑回去喊大人“叔叔,他要摸小黑,叔叔,他要摸小黑,小黑咬人的。”

    小黑其实是村里的流浪狗,村里的孩子们总是欺负它,它生气的时候最多龇着牙吓唬吓唬那些欺负它的孩子,从来都没有咬过人,所以才会被允许在村里活了这么久。李芳看着小黑可怜,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地会把自己的饭藏一点带出来喂给小黑吃,小黑逐渐对李芳放松了警惕,慢慢就熟悉了。在村里,没有小朋友和李芳玩,李芳就和小黑一起玩。小黑平时温顺,但是尤其护食,它吃东西的时候,连李芳都不敢离得太近。

    叔叔听到李芳的喊声,从屋里走出来,还没有弄明白李芳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诚诚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屋里的大人一窝蜂的往外跑,把诚诚的胳膊从小黑嘴里拽出来。奶奶一边心疼大孙子,一边喊着要打死小黑。叔叔和婶婶抱着诚诚就往卫生院跑,顾不得管别的了。

    奶奶说要打死小黑,就真的跑进院子里找了一根木棒出来,一棒一棒的打在小黑身上,小黑呜呜的叫着,也没有力气跑开,只是龇着牙吓唬人。李芳看着小黑就要被打死了,跑过来要护着。结果小黑被打的红了眼睛,一口咬住了李芳的小腿,李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最后小黑还是被打死了,李芳的小腿被咬出了血,伤口还好没有特别深。

    叔叔婶婶带着包扎好的诚诚回来,奶奶抱着她的大孙子,心肝啊肉啊喊着,心疼坏了。

    李芳低着头在床边坐着,腿上的伤口上被奶奶贴上了蒜瓣,说是可以消炎止痛。

    小叔回来看到李芳这个样子,知道李芳的伤口没有被处理,就要带着她去卫生院包扎伤口,再打一针狂犬疫苗。

    奶奶看了李芳一眼,哼了一声,“都是这个丫头片子惹的祸,打什么针啊,我已经给她抹过蒜了,消过毒了。”

    叔叔没有答应,拿上衣服裹住李芳,抱着她就要去卫生院。

    “一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去什么卫生院,花什么钱。”奶奶站到小叔面前拦住了他,“你管好我大孙子就行了,别管她。”这个“她”,指的是李芳。

    李芳缩在叔叔的怀里,微微发抖。小叔抱着她的手,松了一点,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疼了?叔叔把你弄疼了?”

    “没有,不疼,我一点都不疼,”李芳嘴硬的不说疼,但是委屈就在这瞬间憋不住了,她轻轻啜泣,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芳芳乖,一会儿就不疼了,让医生看过就不会疼了。”小叔耐心的哄着李芳。

    “小叔。”

    “嗯,乖, 小叔这就带你去打针,打完针芳芳就不疼了。”

    小叔的声音很温柔,李芳觉得好像爸爸。她和小叔相处的时间不多,对小叔比较陌生,但是她知道这是爸爸的弟弟,爸爸很喜欢的弟弟,她也不会排斥小叔,只是因为奶奶对弟弟的态度,让她有一点不愿意去接触叔叔一家人,也不喜欢弟弟。

    “妈,你让开,这针必须打,狂犬病会要人命的。”

    “哪儿能那么严重,我怎么没听说过谁让狗咬一口就死了的。”奶奶很是不屑,“正好让你哥再生个儿子。”李芳猜,奶奶想说的话是,如果她死了的话,就可以让爸爸妈妈再生个儿子。

    小叔没再搭理奶奶,抱着李芳,侧身从奶奶身边走过去了,奶奶想要伸手拽小叔,没有拽住。

    到了卫生院,医生给处理了伤口,打了一针狂犬疫苗,医生嘱咐小叔过三天再带她来打第二针,小叔连声答应着。

    打针好疼,李芳哭了一场,哭累了,李芳被小叔抱着往家走,她在小叔的怀抱里睡着了,她觉得自己好像躺在爸爸的怀里,好温暖。

    回到家,小叔把李芳放到了床上,小婶过来帮李芳脱掉了衣服,盖好了被子。李芳迷迷糊糊的觉得好温暖,好像爸爸妈妈在身边,她轻声叫了一声妈妈,又睡着了。

    小叔一家在爷爷奶奶家住了一晚,第二天诚诚哭着喊着要找姥姥。诚诚是被姥姥带大的,小叔小婶拗不过孩子,就带着孩子回去了。走之前,小叔跟奶奶说了很多遍,要带李芳去打针。奶奶一脸不在乎的说:“打什么针啊,我给她贴点蒜片消消毒就行了,我们以前都这样,也没见谁有事,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娇贵什么。”

    可能小叔知道自己爸妈很重男轻女,回去了还是放心不下,他和小婶商量了一下,小婶说这件事必须要告诉李爸李妈,不然如果真的出现什么事情,他们良心不安不说,李爸李妈要责怪的。并且,李芳是小叔的亲侄女,说什么他也不能什么都不管啊。小叔跟单位请了个假,就亲自跑到医院找了李爸,把李芳被狗咬了的事情跟李爸说了,李爸吓得立刻请假跑回了爷爷奶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