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约三公主出来？”楚羽柏显然很惊讶。
宁尘渊给了他一个肯定神色。
“你怎知我约了她就会来，她若是不来呢？”
宁尘渊轻笑：“你尽管约便是。”
三公主宁采瑶自从毁容之后便深居简出甚少出门，上次连赏菊宴也没有出现在人前。
楚羽柏往宁采瑶宫里递了信，就与宁尘渊、沐语兮一道去了约定地点。
让沐语兮感到意外的是，他们竟然约在黑市的天下楼。
天下楼不拍卖的时候，因为隐蔽性够好，官府也管不到，便作为秘密集会场所，供有权有钱的人使用。
“为何约在此处？”三人摘了面具坐下，沐语兮问。
“这里比较安全，且不会被打扰。”宁尘渊回。
楚羽柏解释道：“第一次来的客人会在天下楼一楼更衣，老客人都会直接穿同样的衣服、戴着面具进入黑市。所以来人隐私得到极大保障。”
顿了顿看向宁尘渊说：“你说她会来么？”
楚羽柏显得有点局促，毕竟人是他约的，万一来不了，岂不是浪费他们的时间？
宁尘渊没有说话，只是比了个手势，一个不曾见过的暗卫现身。
“不言斟茶。”被唤作不言的暗卫熟练的拿起茶壶。
沐语兮出声：“之前一直不曾问你，为何会给不破和不立这样赐名？”这个词其实来自现代，之前沐语兮一直以为是巧合。
宁尘渊垂眸，神色带着温和宽纵：“这是我母后赐的，听闻是当年源自你母亲，我也觉得这词甚好。”
她的母亲？
楚羽柏插嘴道：“不破并非只是个暗卫，他生母是我楚府的二等丫鬟，一次在我父亲醉酒后爬了床，说起来他也算是我庶弟，他出身后不久生母病逝，在府里十分受磋磨，连下人都能欺辱他。姑母不忍，让他跟着宁尘渊，他说他愿意做个暗卫以报提携之恩。”
“所以，宁尘渊才会对他这般特殊……”沐语兮喃喃道。
就在这时有规律敲门声传来，楚羽柏去开门。
看来人的身量是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取下獠牙面具，果然是三公主，只是面具之下，她以面纱遮面。
她朝身后的人点点头，那人恭敬退出门外守着。
她看了看在场三人，最后看向楚羽柏：“柏哥哥，是你约我？”
楚羽柏点了点头，看向沐语兮。
顺着楚羽柏的眼光：“你是沐语兮？”
“看来三公主见过臣女。”
赏菊宴其实她去了，只是躲在暗处。如果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她根本不会去。
“曾远远瞧见过。”
“我们去里间吧，臣女有几句话必须与公主说。”沐语兮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三公主再次看了楚羽柏一眼，犹豫一瞬点了点头，随沐语兮一道进入内间。
“不知公主可否解开面纱让臣女看看，也许我有办法治你的脸。”
三公主惊讶一瞬，垂眸，解开面纱。
一道紫色凸起的疤痕从眉弓一直蔓延到下颚，看起来就像一只巨大毒虫趴在她脸上。
沐语兮凑近一点查看，果然，系统提示有毒，且快速配置起解毒剂。
三公主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从她脸上没有看到任何害怕、嫌弃或者惊讶。
她打听过了，沐语兮的母亲就是当年为楚皇后治病的颜氏，是个医术极好的人，也许她真的有办法。
“能治。”
似春日惊雷，轰的一声，她眼里的光瞬间点亮。
“如何治？”
这是她最大的心结，哪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容颜，她贵为公主自然更要在乎些。
“先解毒，再剜肉、缝合。待新的皮肤生长出来使用生肌膏。治疗过程会很痛，且日后长新的血肉会极痒。”
沐语兮说的很平静，三公主的心里却平静不了。
“我可以忍，不论任何代价，只要能医好我的脸，我什么都能忍！”
沐语兮点头，在她预料中，从包里取出手术器材。
她戴上手套、口罩，为三公主患处敷上麻药：“这是麻药，可以麻痹表层皮肤，减轻一点解毒、剜肉时的疼痛，但只是减轻，还是会感到很疼。”
三公主看着眼前从来没见过的物品，坚定点头，她可以的！
麻药上脸，冰冰凉凉，很快一阵木木的感觉传来，她觉得脸不是自己的了。
“我脸上的感觉很奇怪。”三公主惊疑出声。
“可是感觉麻麻胀胀的？”沐语兮戴着口罩只露出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眼里的悲悯让人安心。
三公主点了点头。
“我开始了，如果疼，你就抓紧这个。”沐语兮递给三公主一个圆形的橡胶球，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材质，捏起来又软又硬。
三公主紧紧闭上了眼睛，因为害怕眼睫毛一直在颤动。
沐语兮用沾过酒精的帕子擦掉她脸上的麻药，三公主只觉得一阵木麻。
拿起解毒剂，注射进她面部患处，针刺破皮肉的感觉很奇妙，但很快一阵灼烧感传来，她握紧橡胶球，咬紧牙关，强忍着。
快速拿起手术刀，剜掉腐坏的肉。
三公主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害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沐语兮见状轻声说：“你很棒，很坚强，再忍一会，很快就会好！”
手上的动作不停，剜肉、缝合，行云流水。
最后用金针帮助排毒。
不过半个时辰，一切都做好了。
她取出一瓶碘酒、一瓶生肌膏，她指着瓶子说：“伤口愈合前，不可见水，每日三次先用碘酒消毒，消毒后再涂生肌膏。”
三公主的汗早已湿透了衣襟，她拿着两瓶药感激的看着沐语兮。
“小心四公主。”
本在收拾东西的沐语兮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三公主会说出这句话的。
沐语兮回身看着她，若是忽略脸上的疤，她定然也是个明艳美人。
“上次瑾王向父皇求赐婚于你，瑾王跪在雨中，是她与茵妃去瑾王身边陪着跪，父皇才允了你们的赐婚……我不知她有何目的。”
沐语兮从不知道原来他们的婚事是宁尘渊求来的，她眉眼微动。
三公主继续道：“她们母女都很奇怪。小时候宫里总有小动物失踪，起先没有人注意，直到我的踏雪失踪，我的人在四公主寝殿找到腐烂的踏雪，和之前失踪小动物腐烂的身体……”
腐尸？沐语兮不由想到凉西郡的山洞。
三公主深吸一口气，“踏雪是母后在三岁那年送给我的，是只陪了我七年的小奴狸。”
“茵妃也是个很邪乎的人，母后教我离她们俩远一点。茵妃育有一女两子，四公主宁诗涵，九、十皇子宁文宇、宁文轩是双生子。”
沐语兮眉峰微扬：“为何说她邪乎？”
“她怀四公主之初就知道怀的是女婴，后来又是怀孕之初知道自己怀的是双胎男婴。”
知道性别并不难，现代医学可以在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通过B超看性别，至于怀孕之初就知道性别，在现代通常检验血液可以知道。
这段话成功引起了沐语兮的注意。
“她还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她说我们这个世界很大很大，远不止有东岳、西仓、南洋、北岭和边陲小部落，在更远的地方还有其他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