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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重返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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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带方郡王府,回到“重思居”的余封将武则天赐予的鸾鸟玉佩拿给扶余氏看,有些炫耀地说:

    “阿娘,天后陛下给了孩儿一个玉佩,说拿着这个可以随时进宫。”

    “……”

    扶余氏见到玉佩时还觉得孩子得到赏赐也算是朝廷对他的肯定,但是当她听到武则天许余封进宫面圣时神色一变,不过是想了片刻,一脸严肃地说:

    “不许去。”

    “……”余封有些诧异,疑惑地问:“阿娘?”

    “总之是不许去,天后日理万机,哪有时间搭理你这孩子。”

    “可是……”

    “记住,不要去,不然就别认我这个母亲。”

    “孩儿谨记。”

    余封见娘亲如此严肃发话,连忙作揖称是,任他想破天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得了外人看来天大的恩典,而娘亲却视之如毒药。待到余封告退后,扶余氏面容哀怨,遣退侍女独自倚在窗前,望着渐渐暗淡的天光心中回荡起祈求般地独白:

    “郎君,如今孩子长大了不少,虽然有时身犯险境,但在亲朋的帮扶下还是有些闯荡能力。朝中局势动荡,天后几易国主,只盼郎君在天之灵保佑,莫要叫封儿陷入夺嫡深渊。如此,妾赴黄泉时才有颜面与郎君相对……”

    不提扶余氏如何自我沉思,只说朝廷赏赐均如数下发后,黑齿常之于燕国公府大发请帖,请亲朋旧故参加为二女儿黑齿明玉与青年将领勿部珣准备的婚礼。顿时整个洛阳城都热闹起来,余封与自家长辈也都是带上贺礼前来恭贺。

    “师父。”

    “封儿来啦,见过郡王、郡主、诸位大人。”

    “恒元国公客气了。”

    “师父,阿娟姐姐呢?”

    “封儿!”扶余氏有些不悦地喝止孩子,她说:“你阿娟姐姐正在妆造,你不是小孩子了,不可莽撞。”

    “郡主不必苛责。”黑齿常之笑着说:“如今明珠正陪着明玉待嫁,只待珣小子上门迎娶,不过要看他催妆是选文还是选武了。”

    “催妆?”

    余封有些不解地看着师父、娘亲等人,只见黑齿常之颇有得色地说:

    “我黑齿家的女儿可不是随便迎娶的,如今老大不争气,当了姑子……”

    “父亲!”

    一声清丽的“啼鸣”自远处传来,余封闻声扭头,只见一个衣袂飘飘的道姑一身灰衣长袍正在走来。黑齿常之有些尴尬地停止说话,待到女子离近了才有些悻悻地说:

    “明珠啊,你妹妹怎么样了?”

    “不劳父亲惦念,明玉已经收拾完毕,我来前堂看看亲家到了没有。”

    “还没到呢,来了为父自然会通知,对了,俊儿呢?”

    “小皮猴子?”黑齿明珠眉头一挑说:“捆起来了,大好的日子竟然还想给明玉的胭脂吃了,金银首饰抢走,是真没吃过好的用过好的啊?”

    黑齿常之闻言只得赔笑,这倒叫余封有些好奇,自家师父原本在府里是说一不二的人,威严满满,如今大女儿回来反倒变了一个人。不过到了此时,余封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黑齿明珠。只见她臻首微含若待放荷苞,素面无粉却胜雪三分,明眸丹凤透亮沁人,琼鼻朱唇巧夺天工,鬓边青丝仿若清风拂柳,长袍罩身难抵身姿曼妙。余封就这么呆呆地看着这个大姐姐,自家母亲倒是瞧出端倪,五指在儿子眼前上下晃动,不悦地说:

    “封儿,别愣着,快行礼。”

    “啊?哦,是,见过明珠姐姐。”

    “哦?”黑齿明珠将注意力放在余封身上,绕着他走了三步说:“你就是文月姐的孩子,听父亲说你的事,看来又一个小皮猴子。”

    “啊?”

    余封被黑齿明珠的话弄得愣住了,转而看向师父,哪料到黑齿常之已然转身往大门去了,如此心虚倒叫余封心中翻了白眼。再看黑齿明珠拉住扶余氏的手,笑着说:

    “文月姐,快随我去看看明玉。”

    说完,黑齿明珠转身就要拉着扶余氏往内宅去,转身时拂尘挥扫,打在余封脸上,同时黑齿明珠的声音传来,只听她说:

    “小猴子,你也来吧,把内院的小猴子抓走。”

    黑齿明珠的话音落下,已经拉着扶余氏入了前堂正门,余封则是在话语、拂尘和黑齿明珠随身清风带动的香气下整个人都飘飘然了,仿佛被扫了一下后开始往天上飞。旁边的扶余敬看不下去,推了余封一把说:

    “别愣着了,叫你你就快去,快去快回。”

    余封连忙小跑追上,不多时,几人来到内宅,就见黑齿俊正扑在当家主母,自己娘亲身上嚎啕大哭地说:

    “阿娘,大姐欺负我啊,阿娘,呜呜呜。大姐她把我捆起来打啊,阿娘,呜呜呜。阿娘,你要为儿子做主啊,阿娘……”

    黑齿氏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女儿,脸色有些尴尬,黑齿明珠倒是浑不在意,揪起黑齿俊的耳朵然后对着屋里喊:

    “明玉,文月姐来看你了。”

    与此同时,黑齿氏在黑齿明珠行动时想伸手拦一下,还嘟囔着:

    “哎这,你这孩子,这是你亲弟弟。”

    “小皮猴子,都快十岁了,还这么淘气,不收拾一下还不反了天,要不是我看着,顶好的胭脂都叫他三口两口吃个干净。”

    黑齿明珠说完松手,就在黑齿俊揉着发红的耳朵不再呜嗷喊叫时,后脖领子被提起来,整个人“嗖”地一下被抛出。余封见到黑齿家的小弟飞来,连忙去接,而此时,黑齿明玉也匆忙跑出来拥抱扶余氏。

    “你们两个小猴子,去前院拦着新郎,别在此地看我们娘子间的私房话。”

    余封听到黑齿明珠的命令哪里还敢多待,背起黑齿俊就往前院跑,不忘了说一句:

    “阿娟姐姐,你今天真漂亮。”

    话音落了,人也跑没影了,倒惹出扶余氏一声“这孩子”,随后女眷们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再说余封,带着黑齿俊来到前院找个角落玩耍,正在以石子当棋子行走时,远处敲敲打打的声音逐渐走近,吹奏之音响彻四方。

    “且住。”

    “啊,岳父大人。”

    一个衣着大红袍服,头戴簪花幞头巾的青年男子自马上跳下,几步就要上到燕国公府大门台阶上,黑齿常之、难武、扶余敬等人赶紧拦住。男子面容不算清秀,宽鼻杏眼,有点双下巴,但一看长相就很是忠厚。黑齿常之有些没好气地瞪着他说:

    “就这么就想把老夫的宝贝娶走?”

    “还请岳父、各位叔伯兄弟见谅。”男子掏出许多喜钱递上,见众人收下后说:“小婿勿部珣,求娶黑齿明玉,请成全。”

    “哈哈,好说。”黑齿常之笑着说:“你小子来选吧,自古娶亲要催妆,你选文的还是武的?”

    “……”勿部珣双眼瞪大溜圆,不可置信地问:“还有武的?难道是要跟岳父您过手?”

    “那倒不用,”黑齿常之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说:“文的你要先作催妆诗一首,然后看明玉怎么说。至于武的,这有四坛子北夷烈酒,你都喝了,老夫这关你就过去了。”

    勿部珣闻言面容垮掉,北夷烈酒他是知道威力的,自己就算仗着年轻状态好,最多喝两坛半,四坛全下肚,别说过了黑齿常之这关,自己还能不能清醒地接新娘回家拜堂都不好说。想到这里,勿部珣面容憋得通红,他一个军中小将,就算懂点诗词又能说出什么好文采,所以不论文武都是要命的坎。

    “也罢。”勿部珣一咬牙说:“小婿选文的,这催妆诗……”

    勿部珣喃喃自语来回踱步,一走就是两刻钟,急得满头大汗,忽听小孩子笑声,扭头一看却是余封与黑齿俊透过大人之间的缝隙往他这看。见黑齿氏亲眷都在盯着自己,勿部珣下定决心说:

    “新婚嫁娶及时早,正是鸳鸯对对交。可叹波澜难绕道,还请娘子行行好。”

    “切——”

    一阵嘘声,勿部珣闻言憋得脸颊通红,黑齿常之玩味地说:

    “大家稍安勿躁,小子,都说了没那么容易,你这诗可不行哦。看来还是喝酒吧!”

    周围人闻言开始起哄,不同于黑齿俊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孩跟着一起乐呵胡闹,余封发现勿部珣此人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儿,讲礼节,懂规矩,心想确实值得黑齿明玉托付终身。想到这,余封连忙往内院跑。而此时内院,扶余氏、黑齿氏等人正笑着看黑齿明玉来回着急地乱走,黑齿明珠则是看不下去地说:

    “都要嫁为人妇了,怎么还这么急躁。”

    “大姐,你还说我。”黑齿明玉撅着小嘴说:“都这么长时间了,刚才就有礼乐响起,这都快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消息?”

    “阿娟姐姐,阿娟姐姐……”

    余封自外边快步跑来,黑齿明珠见状一个迈步,仿佛有风吹一般,她就飘滑至余封面前拦住他。黑齿明珠拂尘一卷,把余封卷住动弹不得说:

    “小猴子,不在前院,来这冲撞新娘?”

    “不是的明珠姐,你快放开我。”余封挣扎不开,求饶道:“阿娟姐姐,快,姐夫作了首催妆诗。新婚嫁娶及时早,正是鸳鸯对对交。可叹波澜难绕道,还请娘子行行好。”

    “……”黑齿明珠闻言撤回拂尘,扶住余封说:“怎么回事,说说看。”

    余封喘了口气,对扶余氏、黑齿氏行礼后又看向黑齿明玉说:

    “师父让姐夫选文催妆还是武催妆,本来这诗做出来了该放他进来,但大家都说这诗太差劲,硬要改成武的。师父准备了四坛子北夷烈酒,说是要让姐夫都喝了才算完成催妆。”

    “什么?”

    黑齿明玉闻言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提起裙摆“嗖”地运动轻功飞上内院门厅屋脊,打远一看燕国公府正门下隐约有难武、扶余敬揽着勿部珣,黑齿常之正在给他灌酒,黑齿俊在一般拍着手傻乐呵。眼见着有一坛酒已经空了在一边地上倒着,黑齿明玉大喊一声:

    “住手!”

    说完黑齿明玉飞身而下,冲向黑齿常之等人。余封则是与黑齿明珠自院门走出,前去看看具体情况。

    “明珠姐,阿娟姐姐武功这么高啊?”

    “小猴子,黑齿家的儿女都要习武傍身,就阿娟这点三脚猫功夫,不过初入五品,能飞身上房是极限了。”

    “那也挺厉害,我还没成就七品呢。”

    二人说话间来到正门处,就见黑齿明玉将面色酡红的勿部珣护在身后,对着黑齿常之、难武、扶余敬等人埋怨,话语输出甚是密集,言语间她揪住黑齿俊的脖领子,搂住他肚子后就开始打屁股。

    “哎,好啦好啦好啦。”

    黑齿常之见状连忙把宝贝儿子夺回来护住,人近壮年才得到一个儿子,就这么被当众打可不好。黑齿明珠见众人暂时消停,也有些埋怨地说:

    “父亲,妹妹今日嫁人,人还没接走,你把女婿灌倒算什么事?”

    “这不是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嘛。”

    黑齿常之狡辩地说,瞥见余封正在那憋着笑,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拽过来在他耳边说:

    “臭小子,师父白疼你了,居然偷偷告密。”

    “师父,我……”

    “好啦,老爷。”此时黑齿氏在扶余氏的陪同下走来,劝道:“良辰吉日的,亲朋好友都看着呢。”

    “咳咳。”

    黑齿常之环顾四周,松开余封后牵着黑齿氏来到外院正堂台基上,黑齿明珠则是把妹妹带回堂屋中,其他人分列院子两边。勿部珣见状整理容貌衣装后,招呼下人把礼品抬进来,然后来到黑齿常之夫妇近前行礼,乞求迎娶黑齿明玉。相应礼节到位,黑齿常之夫妇也应允婚嫁之事,有丫鬟婆子扶着团扇遮面的黑齿明玉出来,她与勿部珣见礼后又拜别父母,出了大门边入婚轿之中,往勿部珣家去行拜堂成亲之事。黑齿氏见到女儿顺利出嫁,眼中热泪盈眶,黑齿常之也是鼻头发酸,旋即招呼来的亲朋好友参与府中宴席。

    燕国公府的婚事完毕的一周后,神都开始下起鹅毛大雪,黑齿常之带着余封启程还归瀚海都护府。不过俩月,余封厚积薄发破入七品境界,战力再升。而远在突厥王帐之中,可汗骨笃禄接见了一位黑袍遮身,木杖盘蛇的客人。

    “便是你有要事找本汗?”

    “婆黎见过大汗。”

    “是什么事?”

    “此来是为大汗送一场富贵。”

    “哦?”骨笃禄眉头一挑,抓起桌上的小刀切下一块羊肉说:“消遣本汗?”

    “非也。”

    婆黎摘下帽兜,露出真容。只见他鹰钩鼻、枯瘦脸,双目之下有着浓郁的黑眼圈,额头为一条辫发所箍。骨笃禄见到婆黎的模样后想到了什么,他问:

    “你是萨满?”

    “正是,阿史那白秃尔部祭司婆黎,愿大汗英雄无敌。”

    “哈哈,你是会说的,不错,本汗已然破入神勇者的境界,大唐之中又有谁人能敌?便是江湖中人的神勇者来,战阵之事管教他们有来无回。”

    所谓“神勇者”,是突厥人对武功高手的称呼,与中原品阶武者的人杰境相当。其下则是大勇士,对应中原一品武者;上品勇士是三品至二品武者;中品、下品、小勇士也分别对应中原品阶武者自四品降至九品,突厥每一品阶多是对应中原两个品阶。

    “恭喜可汗,如此可汗大业可成。”

    “你且说说是什么事?”

    “多年来,突厥、吐蕃受黑齿常之等人辖制,难以取得优势,如今唐朝有人要黑齿常之死,而吐蕃的论钦陵赞普与黑齿氏积怨颇深,愿助大汗围剿之。”

    “哼,”骨笃禄面露不屑地说:“不需他论钦陵出手,本汗已然实力在黑齿常之之上,只是去年损失颇重,才不得已休养生息。”

    “大汗说的是”婆黎谦卑地回应道:“但黑齿常之用兵奇绝,如能合突厥、吐蕃之高手,将其围杀,必能一举成功。”

    “这事你如此笃定?”骨笃禄狐疑地问:“你们部落自阿史那氏分出去,上次大战应该损失惨重,居然还有心思玩中原的合纵连横?”

    “启禀大汗。”婆黎解释说:“白秃尔部名存实亡了,除了乞嫬居次外,无有嫡系能够继承首领之位。”

    “连首领都死了,本汗看你们也不过如此。”

    婆黎闻言也快憋不住火气,停顿片刻后冷声说:

    “在下与乞嫬居次为突厥大计,不计辛苦劳累,万里跋涉,说通吐蕃愿出兵相助。又与唐朝官员虚与委蛇,才换来如今的机会,却不想大汗是个短视之人,也罢,在下告辞。”

    “且慢。”骨笃禄放下小刀,擦干净手后起身,笑着来到婆黎近前扶着他说:“本汗不过开了些许玩笑,断不能叫真心为我突厥的忠贞之士寒心。”

    骨笃禄引婆黎落座,命下人好生款待,与之商讨对付黑齿常之的计策,一时间宾主欢畅,末了,骨笃禄说:

    “观你初入大祭司的水平,能有报国之心属实难得,如此你可持本汗令箭往东,许你入鲜卑河乌兰山下随巫主修习,早日破入巫师之境,也好成栋梁之材。”

    “婆黎谢过大汗,告辞。”

    垂拱三年,突厥可汗阿史那骨笃禄在吐蕃赞普论钦陵的支援下发兵二十万再度反叛,唐朝命左鹰扬大将军黑齿常之、右鹰扬大将军李多祚、右门监卫中郎将爨宝璧等率军御敌。一时间烽烟四起,边境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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