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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求医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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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唐山南道江陵,过了正月初五后,黑齿明珠带着黑齿俊踏上寻亲之路,府院就剩下扶余封、苏布烈、铁虎三人。黑齿明珠离去前留下一门易筋洗髓的法门,叮嘱扶余封日日勤加练习,或可缓解眼部不适。

    “大人。”铁虎搀扶着扶余封走在街道上,他看着行色匆匆的人说:“俺还是头一次在城里过年,这些天看来也不是很热闹。”

    “才正月初六。”扶余封说:“顶天了也就是互相串亲戚,等到正月十五的时候,应该就热闹了。”

    “也是。”铁虎闻言点点头说:“俺们村里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就很热闹。”

    “对了,铁虎。”扶余封从怀里掏出一颗碎银说:“一会儿你去帮我定一根好一点的拐杖。”

    “好。”

    铁虎答应后将碎银子揣入怀里,扶余封回到寓所院中落座,苏布烈在旁陪着,二人就未来的发展开展讨论。

    “苏大哥。”扶余封唤道:“我这个样子只怕还要耽误很久,若是终其一生无所康复,便是顶着个爵位到老。你风华正茂,不如去南帅手下重获职位?”

    “大人不必沮丧。”苏布烈安慰道:“一月以来,在下对大人颇为敬重,此前得燕国公恩惠,便下定决心要报此恩。俊公子有二位姐姐护佑,而大人这全靠自己打拼,便是狄公也对大人颇为欣赏。大人您既然是燕国公真传弟子,在下自然是要跟随相伴,另谋出路的话就不必说了。”

    “苏大哥。”扶余封面露感激地说:“只是如今我是半个瞎子,内腑也多有不虞,在江陵耽搁这么久,官方营生不太好做了。”

    “没事儿。”苏布烈不在乎地说:“不良人本来就是半江湖性质的组织,如今我等便直入江湖,也能闯出一番天地。”

    “江湖,江湖。”扶余封喃喃两声说:“江湖中究竟是何等情况,苏大哥可知晓一二?”

    “大人若想知晓,在下大概了解些情况,可以为大人解惑。”

    “大人”此时铁虎抱着一根拐杖跑入院中说:“这是铁椆木的,您试试,我看那老板用这个都把钢刀砸弯了。”

    扶余封接过拐杖,只觉通体坚硬笔直,长约四尺,径粗三指,确实好用。他点点头说:

    “辛苦啦,我的横刀子就交给你用吧,如今我这个样子也用不了了。”

    “大人,俺……”

    “无妨。”扶余封安抚有些焦急的铁虎,他说:“先坐下,听听苏大哥说江湖事。”

    “哎。”

    铁虎坐下,给苏布烈和扶余封添了茶汤,三人围着炉子开始谈论关于江湖门派之事。在大唐境内,江湖势力是按三教九流的概念划分的,上等治国大教就是儒教,弟子遍布全国,大部分并不是武者,但有些修书院有武艺流传,比较典型的就是五姓七望为代表的世家子弟及其真传弟子,不过似乎未听闻有超品武者。

    中等度人大教是道、佛二流,道门以江南道正一派、河南道上清派、剑南道蜀山派、关内道楼观派;佛门因天后武氏而大兴,有唯识宗、华严宗、天台宗、净土宗、俱舍宗、成实宗、三论宗、密宗、律宗、禅宗等。道、佛门派中多是悟道之人,如清风真人这般一品高手多是宗内长老,道门四柱就是四派掌教真人,推测是超品武者。佛门十老指的的是十大主持,如禅宗祖庭少林寺主持志操,四品武者修为,但更多关注点在参禅悟道方面,所以佛门中是否有超品武者还只是一个谜团。

    中等度人小教就是祆教、景教等在大唐流传度较低的教派,相关主持、长老等也不过三品、二品之流。至于下等邪教,就如真圣道这般愚民的社团,能招揽大量八品到五品的武者,但四品以上的中坚力量便是举全道之力也难以破百。

    说完三教之分,再看九流之别,九流中分三等。上三流是一流仙佛、二流书生、三流诸子;中三流是四流医毒、五流兵主、六流术士;下三流是七流舞乐、八流百工、九流帮派。除了一流、二流外,剩余七流并无高低之分,而一流中道门楼观、蜀山谓之仙,唯识、少林谓之佛;二流中五姓七望及其门下子弟均可称书生之流,所立武学江湖流派便是书生派。至于其他如蜀中唐门、南诏蝶花、江湖漕帮马帮、淮南百草谷、龙泉铸剑庄、南海炼刀门等就是另外七流之中的江湖门派。此外,吐蕃、安西、日南、安东、倭国、新罗等武林与之或有雷同,或各有特点,便不一而论了。

    “居然这么复杂。”铁虎迷迷糊糊地说:“要俺说,这江湖水也太深了。”

    “哈哈。”苏布烈笑着说:“这就要打退堂鼓了?江陵周边就有四五个二流、三流的门派,如县子这般身手的,是可以去当个供奉。”

    “哦?”扶余封闻言好奇地问:“苏大哥,江陵这边也有门派吗?”

    “不错,有一二流门派是南阳王氏私塾,说起来王玄礼刺史应该与之有些沾亲带故,不过塾中山长应该是只有四品境界,毕竟忙于经学,一旦顿悟或可直入超品。”

    “这样啊。”扶余封眉头一挑说:“古往今来,儒家似乎对悟道超品有着过分的执着。”

    “是了。”苏布烈感叹道:“武者努力一生,得入一品则可笑傲于世间,如燕国公那般步入超品的真是凤毛麟角,而今大唐军中似乎没有了,也不知未来会是什么情况。”

    “这个我知道。”扶余封接过话语说:“明珠姐跟我提过,她师兄张恒天师曾感悟新一轮大争之世将至,未来将有更多的超品武者诞生。”

    “是这个道理。”苏布烈点点头说:“各道不良帅也只有四人破境超品,目前处境都是被打得跌落境界,只盼未来能有人协调好庙堂与江湖之事。”

    眼见着谈话氛围有些低落,铁虎打岔道:

    “哎,说这么多鸟人作甚,大人,俺去给你熬药。”

    说完,铁虎往东厨而去,留下扶余封苦笑一声说:

    “本来我去年在五品境界有了长足进步,自觉得是天下俊杰,却不料被一山的雷火弹炸得筋脉隐裂,脏腑损伤,实力再难存进。”

    “县子莫要忧心。”苏布烈安慰道:“待养个把月,咱们就去淮南百草谷,看看能不能求得解药良方。”

    “但愿吧。”

    到了正月初七,江陵县热闹起来,市场中摊位尽数开业,路上行人颇有摩肩接踵之感。扶余封拄着拐杖在铁虎的协助下来到集市感触人间烟火,听着市场中络绎不绝的叫卖声,扶余封心中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全。此时,他闭上双目,用耳朵聆听人与物的远近,尝试着带着铁虎躲避来往的行人。可惜的是,他虽然依仗武者的素质能够避让开一些行人,却无法依靠双耳去捕捉死物,有几次差点撞到麻袋、竹担、木桶、摊子等物。

    “大人不必沮丧。”铁虎安慰道:“您能避让许多人就很厉害了,再说,俺陪着您自然是助您行走便利的。”

    “唉。”扶余封叹气道:“如今我双目仅能感知光暗和模糊的轮廓,耳朵又辨别不了道路阻碍,真是天薄于我。”

    “大人。”铁虎想了想说:“大人且在此稍待,俺去找个卖酒酿丸子的,吃点东西能舒服点,俺可爱吃甜的了。”

    “嗯。”扶余封说:“不急,我在这慢慢试探着走两步。”

    “好。”

    铁虎松开搀扶扶余封的手,四处寻觅去找小吃摊位。扶余封敲打着沙土路面,耳朵根据回音确定是否可以往前走,而往来的行人发现他是个视障之人,也都自觉避让。就在扶余封觉得自己能继续走的时候,他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

    “往前再走百步。”

    “……”

    扶余封有些纳闷,听这声音仿佛是高手的传音入密,一般来说都是三品以上的高手才能施展的能力。他探着路,不多时就走了一百步,紧接着就听那人说:

    “左转,且来。”

    扶余封闻言左转探路,走了不到十步,就听那人的声音就在正对面,他说:

    “客官,请了,你面前有一交椅,自行落座即可。”

    扶余封用拐杖探了一下,发现有一个约小腿高的交椅,伸手一摸,上有细密的布料,似乎很是结实。他落座于上,面对说话的男子,那男子脑袋有点大,阔鼻高眉,虽非美姿容,却也能令人心生好感,只是如今扶余封看不到对方的样子。

    “客官,在下太虚羽士,可呼我宋夫子。”

    “……”扶余封闻言心中有些震惊,他不可置信地问:“太虚羽士?”

    “然也。”

    “不知夫子唤我来所为何事?”

    “在下不过逆旅之行人,遍观此间风云,不忍客官郁郁而终,故而相邀一叙。”

    “夫子,我的双目……”

    “客官莫急。”宋夫子笑了笑说:“不如做个游戏。”

    “但凭夫子安排。”

    宋夫子将六枚大钱递给扶余封说:

    “此六枚乃古今气运之宝,上自秦,下至华,共计两千余年,今可试掷于客官面前小桌上,待我为阁下开解一二。”

    扶余封摸索着手里的钱币,大小不一,但内容约莫有“半两”、“五铢”、“开元”、“太平”、“永乐”以及一枚中间无孔,上书“丨”字的硬币。他婆娑良久,双手虚扣,摇晃钱币,撒落于小桌上,一时间铜钱叮当作响的声音吸引了周围百姓的目光。众人看向这边才发现那摊主约莫是一个中年男子,坐在不知缝着什么布料的高脚交椅上,身前小桌也是一个带骨架的手推车,而他旁边立着一个幡旗,上书“人皇度世”四个字。再一看小桌上各种卜卦的设备,都知道这是打着人皇伏羲的幌子在这儿招摇撞骗的江湖人,便都没了兴趣。

    “火水未济”宋夫子搓了搓下巴说:“初运不顺,血脉不畅,果然有几分应景,有道是先苦后甜,阁下自当向着好的方向去看。来,掷骰子。”

    “……”

    扶余封有些懵地摸着被递到手里的骰子,想了想,他右手拇指、食指、中指一撮,骰子在桌面上打转,不一会儿就停住了。

    “九二变卦,阳极转阴,合理,合理。”宋夫子见状笑道:“客官不必忧心了,你现将自火水未济转为火地晋,近疾必好。然则不可久拖,若成久病,便是良医难治。”

    “夫子可有解法?”

    “我这儿有一小钵,你随便抽一个纸团,应该就有解法。”

    “……”扶余封摸索着将手探入小钵中,捏出一个纸团,他说:“在下双目……”

    “无妨,我来读。”说完,宋夫子展开纸团说:“你且听好。五运六气不需多,抬头遥望淮南坡。神农一世千秋利,扬州烟花入眼波。”

    “这……”

    “不可说了,不可说了。”宋夫子将纸张递给扶余封,笑着抬手道:“请了,今日事毕,在下要收摊了。”

    “哦哦。”扶余封自怀里掏出几颗碎银,放下后起身说:“多谢夫子。”

    “嗯,去忙吧。”

    扶余封拄着拐杖转身慢慢挪动身子,手里的纸张攥得有些发皱,他心中开始思考宋夫子的话语。在他身后,那位太虚羽士宋夫子将桌板卷开,然后把交椅都放进去,所有物品收拢完毕后,抓起幡旗,推着小车就要走。

    “夫君。”

    一个略显年轻的丽人款款走至宋夫子近前,宋夫子推着车跟她说:

    “今日还赚了点碎银,走,给你买个钗子。”

    “不要。”

    “你……再不要,我就扔了喂狗。”

    “喂你得了。”

    “我要捶你!”宋夫子放下幡旗,撸起袖袍就去掰女子的胳膊,他说:“你个逆女。”

    “你还逆子呢。”女子躲闪一下,然后双手插入宋夫子腋窝说:“啊,兹巴……”

    宋夫子见状抡臂打开,推得女子一个小趔趄,差点撞到过来的铁虎,二人连忙道歉,铁虎摆摆手然后边回头边来到扶余封近前说:

    “大人,你看,简直世风日下。”见扶余封充耳不闻,铁虎纳闷地呼唤道:“大人……大人?”

    “啊?”扶余封缓过神来,将纸张揣入怀中说:“怎么了?”

    “……没什么。”

    铁虎回头看了看,发现宋夫子正用双臂锁着女子的脖颈。铁虎额角有些冒汗,将竹筒装的酒酿丸子递上说:

    “没什么,正好这酒酿还热乎着呢。”

    “谢谢。”扶余封接过竹筒,鼻子闻了闻说:“还有鸡蛋呢。”

    “是啊,是啊。”铁虎说:“大人,咱们走吧。”

    “好。”

    铁虎搀着扶余封缓缓离去,再一回头,只见那女子左手双指扣在宋夫子鼻孔里,右手狂扇对方耳光,周围群众早已过来吃瓜了。铁虎脑门不住冒汗,心中决定功力大成之前绝不娶亲。

    此后一连几日,铁虎努力练习外功,而扶余封则是一有空就拿着签纸出神,苏布烈看得有些好奇,他先是询问铁虎。

    “虎子,大人这是怎的了?”

    “不知道。”铁虎放下石锁说:“好像是初七那天在集市算卦来着,那张纸好像就是答案。”

    “那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俺?俺咋了?”

    “最近练功很是勤奋,这肉身实力快能与七品武者一较高下了。便是六品武者一个疏忽,都能让你逃一命。”

    “……苏大哥,你这么说真的好吗?俺怎么老是遇到凶险之事?”

    “哈哈。”苏布烈打了个哈哈,不管铁虎幽怨的眼神,来到扶余封面前说:“县子,最近身体感觉如何?”

    “还好。”扶余封笑着说:“多谢苏大哥关心,我这儿有个想法。”

    “请县子指示。”

    “苏大哥这几日多教教铁虎搏杀之术,我想与他交手一番。”

    “县子是指?”

    “虽然我双目或有痊愈之时,但目前自保能力太差,既如此,不如练一练盲目之时的功夫。”

    “好,我们以正月十五为期,如何?”

    “有劳苏大哥了。”扶余封想了想将签纸递过去说:“我想过了正月就前往淮南。”

    “这是。”苏布烈接过纸张扫了一眼问:“县子已参悟了卦象之谜?”

    “有道是神农尝百草,想来宋夫子是说让我去百草谷看看,至于扬州烟花,我不太清楚。”

    “没关系。”苏布烈安慰道:“总归没有坏处,县子还有何安排?”

    “我想约明珠姐百草谷一叙,希望苏大哥能拜托不良人帮一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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