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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流言如刀,刀刀入骨

    “那一天我满八岁,爸爸买了一个我最爱吃的奶油蛋糕。可是等了很久,都没见妈妈回来。后来爸爸接了一个电话,马上跟变了个人似的。把电话一摔,一个劲地喝起酒来。我不敢作声,也不敢吃蛋糕,只是愣愣地看着爸爸。”

    “爸爸喝光了那瓶酒,骂了几句,站起身来。我以为我可以吃蛋糕了,却没想到爸爸顺手抄起了那个酒瓶,一瓶子砸在了我的头上。然后,然后……我就只觉得好冷,好冷。”

    说到这里,这孩子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算是明白了,他就是我这单的单主,孔小杰。

    而且,他现在应该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若想让他投入轮回,我得让他解脱才是。

    当然,这个解脱不是指让他魂飞魄散,而是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我把快件拿了出来,放在脚边,不停轻声安慰着他。

    待他哭声渐止,我才拿起快件,给了他,说:“小弟弟,这是哥哥送你的礼物,赶紧拆开瞧瞧。”

    讲实话,我并不知道快件里是什么东西。之所以说它是礼物,只是想让他快一点拆开。

    果不其然,他面上一喜,像是瞧见了糖果一般,连忙把快件从我手里抢了过去。双手快速游动,拆起快件来。

    里边儿是一个比较精致的小瓷坛,大概有两掌高,绣着些许纹路。

    这个坛子是做什么的?装酒实在是小了许多,装糖果的话,又大上不少。

    我皱眉苦思,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孔小杰说:“哥哥,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可是,可是我没法亲自换上。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说:“我该怎么做?”

    他抱着坛子,坐在地上,腾出一只手来,往我后边指了指,说:“在你后边有垛草堆,里面埋着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哥哥,你能不能帮我把那个东西挖出来?我,我现在浑身都没有力气。”

    我应了一声,顺着他的手指看了过去。

    一垛小草扎根入土,已无初春时的盎绿生息。

    我咬住手电筒,双手附上内劲,挖了起来。

    没过多久,刨开土堆。

    一个灰扑扑的陈旧大坛,坛口密封,还贴着一张黄符。

    符上的朱砂已经淡去不少,这坛少说也埋了十数年了。

    我将坛子捧了上来,放到了孔小杰身边。

    他的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贴在坛口的黄符。本是无精打采,此刻却是闪出亮光,尽是希冀。

    他说:“哥哥,快撕开,快撕开。”

    我本想顺手把黄符给撕下来的,但此刻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反倒咯噔一跳。

    手上的动作也随之一滞。

    他的脸色,亦是一变,突然发出了一阵“嗬嗬”的怪声。

    “哥哥,你怎么啦?你快撕啊,快撕啊!再不撕,我就要死啦!”

    我还没打定主意,却觉指上的掣驰珠光戒一阵颤动。

    阴风大作,褚婷从戒指里蹿了出来。

    孔小杰见到褚婷,猛地尖叫一声,几近疯狂的他登时安静了下来。缩到一边儿,蜷成了一团,但嘴里仍是不住地说着:“哥哥,你救救我吧,你快把符撕下来吧。”

    我给褚婷使了个眼色。

    她会意,守在孔小杰身边,眸泛寒光。

    有褚婷在这,我心中更加镇定。当然,也打定了撕符的主意。

    “撕拉。”

    贴在坛口的黄符被我一把撕下。

    孔小杰没有异动。

    拍开坛口的封泥,一阵恶臭掀进鼻中。

    忍住恶臭,我看着坛里。

    里边儿全是白白的粉末,但却散发出等同于腐尸臭肉的气味。

    我没敢去碰,把目光移到孔小杰身上。

    他的脸色倒是正常了许多,可还是在不停地发着抖,想来是被褚婷给吓到了。

    我说:“这坛子里是什么?”

    他说:“是,是我的骨灰。”

    我说:“那为什么会有一股腐尸臭肉的气味?”

    他说:“可,可能是埋久了吧……就,就臭了。”

    哟呵?这小屁孩儿还想蒙我?哪怕骨灰发潮变质了,也不会散发出这种气味吧?

    我给褚婷又使了个眼色。

    褚婷会意,娇笑一声,伸出玉手,一把扼住了孔小杰。

    他吓得哇哇大叫,手脚并用,不停挣扎着,说:“妈妈,妈妈!妈妈救我!”

    我还没说话,只觉手上的坛子一阵剧抖。

    一只水肿腐烂的手从坛里伸了出来,扒在坛边。

    我吓得一颤,连忙扔下坛子,退到了褚婷身边。

    褚婷扼着孔小杰,秀眉紧蹙,却是比我镇定得多。

    坛子落地,摔得稀碎。

    一阵尖锐刺耳的怪笑钻进耳中。

    终于见到了这只水肿腐烂的手掌的正主儿。

    它浑身湿漉漉的,头发披散,衣衫褴褛。四肢跟长期泡在水里一样,水肿又腐烂。身上有着数不胜数的伤口,再经水这么一泡一发,伤口胀裂,脓血成泡,不少蛆虫慢慢蠕动,直叫我肠胃翻腾,连连干呕。

    我跟褚婷见得如此景象,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孔小杰却是趁着这个间隙,从褚婷手里挣脱而出,连忙扑到了这具腐烂女尸的身上,边哭边说:“妈妈,妈妈。他们是坏人,他们是坏人!他们摔烂了我们的家,呜呜呜。”

    “嗬,嗬。”

    女尸似乎没法儿说话,但却能听懂孔小杰的意思。伸出了水肿腐烂的手,轻轻地抚着孔小杰的脑袋。

    卧槽!我刚才一直在摸这小屁孩的脑袋,岂不是……

    “呕……”我又呕了起来。

    褚婷有些嫌弃地看了我一眼,挡在了我的身前,说:“萧哥哥,你先好好吐一会儿。我看看能不能跟它们交流一下,它们对我们好像没有什么敌意。”

    我半躬身子,说:“随你的便。”虽然我压不下心里的呕意,但还是用眼角余光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总不至于吐着吐着把命都给丢了吧。

    褚婷叽里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那女尸好像能听懂一样,先是嗬嗬了几声,然后牵住了孔小杰的手,连连点着头。

    我好不容易吐了个干净,刚直起身来,却见褚婷转过了身子,看着我。

    她美目含霜,神情凝重,秀眉已经拧成了一团,眼角似乎还闪着几粒晶莹的泪花。

    我心里一滞,说:“怎么了?”

    她鼻头一皱,泪水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一把扑到了我的怀里。

    我有些手足无措,忙说:“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哎呀呀,我刚吐完,身上说不定沾了些污秽,你就一点儿都不怕脏么?”说着说着,我还看了看孔小杰母子。

    只见他们大手牵着小手,对我们已经没了半点儿敌意。

    讲真,倘若他俩换个模样,应当是一副很有爱的画面。

    可是……唉。

    我摇头叹了口气,轻抚着褚婷的秀发,说:“到底发生什么了?”

    褚婷轻声抽泣着,将事情说了出来。

    孔小杰是孔贺跟曹倩收养的孩子,曹倩则是眼前的这具腐尸。

    因为曹倩没法生育,所以他们夫妻两个才有了这个收养孩子的心思。

    自打收养了孔小杰之后,他们两个也越来越恩爱。那个时候的孔贺还不是炎家的保安,是一家广告公司的执行经理。家境殷实,不用为吃穿发愁。

    可是职场上的事情,总是你踩我,我踩你,勾心斗角的。便有人编造谣言,说孔小杰是孔贺乱搞搞出来的私生子。

    孔贺、曹倩本不想理会,可无奈流言蜚语漫天不止。

    他们两个或许能顶住,但孔小杰毕竟还只是个孩子。

    更何况,这个世上从来不缺没脑子的人。那些人又不了解真相,却凭着自己心里的主观臆断盲目揣测,愣是把孔贺给说成了一个私生活极其混乱的家伙。就连曹倩,也背上了一个莫须有的荡妇之名。

    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恶名传千里。

    但孔贺、曹倩的莫须有恶名也并非犯罪,自然不能瞎处置。却也累得他们双双丢掉了工作。

    那一天,也就是孔小杰八岁的生日。曹倩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能帮孔贺洗清冤屈,重还清白。

    但有个条件。

    就是让曹倩离开孔贺,转投那人的怀抱。

    他们一家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为了孔贺,为了孔小杰,曹倩含泪答应了。

    那人见到曹倩后,先是让曹倩给孔贺打了个电话。然后便肆意玩弄着她。

    玩完之后,那人却是食言了。还叫人把曹倩赶了出来。

    那时的曹倩,犹遭一道晴天霹雳。

    她哭着跑回了家,却见孔贺已经把孔小杰的身子给焚成了焦灰。

    孔贺的双眼已经血红,根本不听曹倩的解释,一刀要了她的命……

    我越听越惊,但更多的是不敢相信。

    倘若孔贺真做出了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儿,现在又怎会安安心心地在炎家当着保安?

    难道这炎家竟是个连法律也管束不了的地方?

    我心里存疑,看了看曹倩,又瞅了瞅孔小杰,更是想不通了。

    他们都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也用不着编什么谎话了呀。反正也没法再活过来了。

    我说:“小婷,你去问问曹倩,那个食言的家伙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