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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恩断义绝

    黑影走近。

    我似离弦箭般跃出。

    手刀斩出,有如疾风。

    扑!扑!

    两个保安晕倒在地,进气多,出气少。

    我扒下其中一个的衣服,自个儿穿上了。

    再挥出两道掌风,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去芙蓉院的途中,我们也遇到了几个下班回屋的保安。但都被我们借着这身保安服给糊弄了过去,倒也有惊无险。

    我们三个,趁着换班的当儿,潜进了芙蓉院废墟。

    焦臭扑鼻,一派残垣。

    我们在废墟中悄悄翻找着。

    老卫说:“这儿肯定有个地牢,咱们得抓紧时间找到机关。”

    沈曲闷头找着,没有回话。

    我额上满是冷汗,手上动作渐渐大了起来。

    力道一重,石块翻动的声音自然也跟着响了起来。

    老卫说:“老萧,你轻点儿。”

    我深吸了口气,强压下了心里的急躁,动作稍稍缓了点。

    还未有丝毫进展。

    脚步声却已传进耳中。

    我们动作骤止,躲到了一个被烧焦了的衣柜后面。

    “哈秋!”

    “你怎么了?着凉了?”

    “好像是……这几天天气变得太快,每天又忙来忙去的,连衣服都没来及加。”

    又是一个两人组。

    待他们走进芙蓉院,突然步子一滞。

    “老哥,你觉没觉着有些不对劲?”

    “哈秋!什么不对劲?”

    “这儿好像有人来过。”

    “这算哪门子不对劲的,上一班的兄弟刚走,当然会这样了。”

    “可是,他们知道开启暗门的机关呀,怎么会搞出这么些翻找过的痕迹?”

    “你是说……有人趁机进了地牢?”

    “有可能,咱们下去看看。”

    “好,我给你看着后边儿,你去摁机关。”

    咔!

    机括转动声响起。

    脚步声渐渐离远。

    我们从衣柜后面转了出来。

    老卫、沈曲,在后。

    我走在前面,进了地牢。

    烛光昏黄,阴冷潮湿。

    还未走到楼底,便已听到了刚才那两个保安的声音。

    “哈秋!老弟,你呀,还是太多疑了。快去把暗门关上,咱们就在底下守守,上边太冷了。”

    “好。”

    “对了!你那儿还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有啊,不过在房里,咋了?”

    “回去多带一件过来吧,我怕这姑娘冷着。上次我不小心犯了错,被二哥训了一顿。要不是这姑娘给我说了几句好话,我那老腰怕是都给二哥打断了……唉!这姑娘心地这么善良,没来由地却给关到这里,真不知造了什么孽。唉……”

    “这……好吧。不过下次你可得请我吃顿酒。”

    “行行行,咱俩谁跟谁。”

    “好,那我先回去一趟,你自个儿注意点。”

    “哈秋!好,去吧去吧。”

    我的脸上本来尽是杀意。

    但听得这番话后,杀意却是褪了许多。

    给老卫、沈曲,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自个儿冲了下来。

    这两个保安显然没料到。

    轻而易举地放倒了他们。

    但这次,我却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阿淑被缚在冰冷的铁架上。

    玉腕受拷,脸色惨白。

    露出的半截藕臂,尽是鞭笞过的血痕。

    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她的脑袋别在一边,双眸紧闭,嘴唇在不停地发着抖。显然是昏了过去。

    怒火中烧。

    几欲发狂!

    劈出掌风,将铁链、铁镣尽数斩断。

    扒下一套保安服,将她柔弱的身躯给裹住了。

    我抱着她,说:“咱们走。”

    老卫、沈曲,点了点头。

    这次,换他们走在了前头。

    我抱着阿淑,跟在后头。

    出得地牢。

    心中未定。

    突闻一阵碎响。

    “秘使大人,为何不经主人允许,擅闯地牢?”

    眼前黑影连闪。

    阿大、阿二、阿三,已挡在身前。

    颓墙之外,黑影攒动。

    片刻之间,人群涌入,将我们围了起来。

    是数十名手持电棍的炎家保安。

    我没去思考是怎么暴露的。

    只是瞪着阿三,冷声说:“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秘使?”

    阿三摇着折扇,轻声一笑,说:“当然有您。只不过,主人的命令更为重要罢了。”

    阿大、阿二,倒没多说,只默默摆开了架势。

    老卫扫了四周一眼,说:“怎么办?”

    我抱着阿淑,眉头紧拧,说:“你跟阿曲先跑,他们的目标是我跟阿淑,应当不会难为你们。”

    老卫说:“不行,要走一起走!”

    沈曲没有说话,却也坚定地点了点头。

    阿三摇着折扇,向前跨上一步,说:“秘使大人,放下这女子,我们就不会难为你们。”

    要我放下阿淑?

    痴人说梦。

    我抱着阿淑,迎上一步,没有说话,只是激出一圈炎浪。

    炎浪过处,草折花落。

    老卫、沈曲,坐倒在地。

    阿大、阿二、阿三,崴了个趔蹴。

    那些离得远的炎家保安,只觉热浪扑面,并无大碍。

    阿三面色突变,折扇倏合,退了一步,说:“既然如此,还请秘使莫怪。”

    话音甫落。

    阿大、阿二,身子一晃,化作两道残影。

    携着劲风,一左一右,向我而来。

    我撑起护体炎罩。

    两人的掌力,尽皆印在炎罩之上。

    炎息翻腾,将掌力化了个干净。

    他俩不想被炎息灼伤,飞速撤掌,面上惊骇。

    “神炎护体!你竟已臻至如此境界!”

    阿三再也没法淡定,额上已经泛出冷汗。

    我仍抱着阿淑,面色凝重,不敢大意。

    我不清楚他说的神炎护体到底是个什么境界。

    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脱身。

    阿三给阿大、阿二,各使了一个眼色。

    可还未等他三人出手,便听空中传来一声娇喝。

    “以多欺少,成何体统?退下!”

    我能听出来,那是炎北的声音。

    赤影掠过。

    炎北落在我身前。

    一身赤袍。

    高傲、孤冷,还携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她一落地,阿大、阿二、阿三,尽数退了开来。

    她扫了一眼四周的保安,挥了挥手,说:“各自回去,这儿没有你们的事了。”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灵力的推送下,也足以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众保安陆续离去。

    她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怀里的阿淑,眼底似乎闪过一丝落寞,说:“阿大、阿二、阿三,你们也回去吧。”

    “是。”

    三人齐声一应,通通离开。

    我看着她,说:“你变了。”

    她笑了笑,说:“我没变。我……一直是我。”

    “告诉我。”

    “什么?”

    “我要怎么做,才能带他们离开。”

    “杀了我。”

    “…………”

    她的嘴角,似乎泛起浅浅笑意,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舍得?”

    我本想点头,但一想起她对阿淑做的这些事。无名之火登时蹿起,便摇了摇头。

    她身子一震,笑意骤止,泪珠凝结。

    我转过身,将阿淑交到了老卫、沈曲手里。

    取出墨泓,面对炎北。说:“进招吧。”

    炎北微微背过身子,藕臂轻抬。

    再转过身时,眼角泪珠已然不见。

    她笑了。

    笑得很苦。

    “我到底有哪一点,比不上她?”

    我没有回答她。

    提剑,疾刺。

    她一愣,被我的剑气逼得退了几步。

    终是反应了过来,指尖轻抖,延出赤色剑芒。

    她以指作剑,与我斗了起来。

    剑气纵横。

    炎芒熠熠。

    我的手臂,渐感沉重。

    她的剑招,却愈加灵巧。

    拆得数招。

    我凌空翻跃,剑锋朝下,将全身气力尽数凝于剑尖。

    她仰面而立,右指剑芒又涨。

    生死,于此一招间!

    老卫、沈曲,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墨泓,离她心口,不过三寸。

    两寸……

    一寸!

    我心里终是一软,手腕微偏。

    一声闷哼。

    她的手臂,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剑伤。

    鲜血飞溅。

    溅在我脸上,手上,腕上。

    温热尚存。

    心,却冷了。

    砰!

    身边数丈的一棵大树,轰然倒下。

    溅起一地灰尘。

    她指尖的剑芒,虽然射出,却是偏了。

    我未受到伤害。

    她的手臂,却已满是鲜血。

    我赢了?

    不……

    我输了。

    “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耳边不停回响着这句决绝的话语。

    我们,逃出了炎府,逃出了丽江古城。

    墨泓已收入戒指。

    我抱着阿淑,跟老卫、沈曲,在城外找到了一座足以栖身的废弃木屋。

    屁股还没坐热。

    却听得一阵极为嘈杂的呼喝声。

    出屋一看。

    一众龙腾喽啰,都提着枪械,沿路追来。

    怎么是龙腾的人?

    我蹿回屋中,将情况跟老卫、沈曲说了。

    拿出神行石,想施咒离开。

    咒语还未出口,却已听见枪响。

    一粒子弹穿透木窗,嵌进了我身边的地板里。

    不行!

    如果这样下去,还没等我施完咒,咱们便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事急从权,顾不得多想。

    我跟老卫、沈曲,约好在鹤州会合。

    不顾他们劝阻,抱起阿淑,撑起炎罩,破屋而出。

    引开了一众龙腾喽啰,径找林中急蹿。

    且战且退,一路逃亡。

    三日之后,我终于借着山林的地势,甩掉了一直紧跟在身后的龙腾尾巴。

    好在天清气朗,燥湿相宜。

    我抱着阿淑,放缓了速度,一边行着,一边恢复着损耗过多的灵力。

    这几日里,我未曾食过一粒米饭,也未曾喝过一滴清水。

    虽说如今我已不同于凡人,但也感到一阵不适。

    而被我抱着的阿淑,情况则更加糟糕。

    她浑身滚烫,连连梦呓。

    好像是……

    发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