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姜菀深知姜柏很难同意这件事,但依旧说道,“女儿答应你,以后会少去见慕国师,但女儿希望您相信我,我与慕国师清清白白,并没有什么私情。
充其量,也只是大夫与病患之间的关系罢了?”
“大夫与病患之间的关系?”许氏面带疑惑,捕捉到了姜菀话中的重点。
“你是说,那慕国师也……”
“母亲,”姜菀握住了许氏的手,解释道,“这件事我不便细说,但还请父亲和母亲相信我,我与慕国师之间并无私情。
女儿答应你们,等师父回来之后,我便让师父给他瞧病,而我自此之后,不会再去见慕国师一面。”
“只是,也请父亲与母亲答应我,不要将慕国师患病的事情说出去,可以吗?”
姜菀抿起嘴唇,面带祈求。
“严重吗?”
“嗯,所以女儿在尽可能的帮他,希望他每个月时候,能少受些痛苦。”
她心中考量了一番,还是决定于许氏透露了一些,以免他们心中猜疑担忧。
而姜柏在听到姜菀的这些话时,便蹙起了眉头,脑海里,隐隐约约的想起了一些事情。
这些事情串联起来,让他恍惚明白了些什么。
早在几日前,慕流年便与皇上请了一个小长假在家中休息。
当时他只以为慕流年是恃宠而骄,故而才有此举动。
现在再一琢磨,他发现慕流年好似在每个月的时候,总有那么几天,有着诸多的理由不上早朝。
而每次,似乎都是在月中的时候,皇上对此也都应允了。
现在细细想来,难道慕流年每次的请假,都是因为身患奇症?
如果真是这样,便也都说的过去。
可即便如此,他对慕流年也没有什么好感。
现下,因为顾及到姜菀的声誉,他更觉得这慕流年不懂怜惜女子,这才让那柳如云对姜菀有了可乘之机。
“以后若是没有旁的事情,便不要去见他,说到底,你是个姑娘家。”
姜柏心里有些排斥,但也松了口。姜菀垂眸,立即应了下来,“女儿都听父亲的。”
“女戒还是要写。”
“是。”
将事情都挑明说开了之后,姜柏的神色也有了些缓和。
……
回到姜府,姜菀又给许氏仔细把了脉,等确定了病情后,她亲自抓药,又命人把药熬了。
待用了膳,姜菀亲自喂了许氏喝药,又等着她躺下休息之后,这才安心的回了潇湘苑。
两日的劳累,使得她在回到潇湘苑的那一刻间,便觉得身子再也熬不住。
才沾床坐了几分钟,姜菀便觉得困倦。
于是,她倒在那床榻上,都未曾沐浴净身,人便睡了过去。
……
到了夜里,她感觉自己的身子隐隐约约的被人推了一下。接着,便是含春的声音。
“姑娘,快醒醒,慕国师来府中了。”
慕国师?
便是在睡梦中都不安稳,好好的,提他作甚?
姜菀不满的翻了一下身子,继续睡着。
“姑娘,那边情况可不大对,慕国师说是来见老爷,却明里暗里的问了您好些事,眼下,老爷正不愉快呢。”
含春絮絮叨叨的说着,姜菀嫌烦,却也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抬起眼皮,只觉得眼睛刺痛。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姜菀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
“你方才说,慕流年来了?”
“是,”含春道,“不过慕国师脸色似乎不大好,我瞧着,好像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想来,也是听说了姑娘的事情,这才跑来了吧。”
姜菀这会,算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她差点忘记了,慕流年还在病发中,此刻的他根本就不该跑来这里。
姜菀连忙起身,穿上鞋后,便往外走。
含春连忙追了上去。“姑娘这是去哪?”
“去看他是不是快死了。”
姜菀没好气的说着,脚下的步伐也不由得加快了。
他在朝堂内外树敌无数,这想杀他的人,估计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眼下分明是不适合四处走动,以免让人发现他身子不好的事情。可他偏偏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亲自来到这姜府。
他是不是傻了?
未进前堂,姜菀便远远的看见了慕流年。
他扶着桌子,指尖泛白。那微躬着的身子,看着如被摧折的杨柳,弱如扶病。
今日天气炎热,可他却比常人多穿了几件衣服,看起来很有违和感。
只半日未见,他更憔悴了。
姜菀记得,他说今日是有冰锥刺骨之痛。
既是如此,为何还要跑出来?
姜菀抿唇,待思绪平复之后,这才继续往前走去。
快到门前时,慕流年抬头,一眼看到了姜菀。
漆黑的眸色里,是一闪而过的欣喜。但不过片刻,他又敛去了自己的情绪。
姜柏也看到了姜菀。
见她出现在了这里,他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
“你过来做什么?”
他和慕流年之间,其实没有过交流,今日突然见到他登门,姜柏便知,他是为了姜菀而来。
姜柏想着,自己糊弄两句,也就打发了慕流年。
却不成想,他这不成器的女儿巴巴的跑来了。
姜菀缓缓走进去,来到跟前时,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见过慕国师。”
慕流年伸手,欲要搀扶起姜菀,却又碍于姜柏就在旁边,于是硬生生的缩回了手。
但即便是没有触碰,这点小动作还是落在了姜柏眼中。
同为男人,他还是看出了点什么。
姜菀见到慕流年时眸中坦荡,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变化。但慕流年,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他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慕流年喜欢姜菀。
意识到了这点,姜柏顿觉得不妙。
“我与慕国师说着话,你一个姑娘家的,快回自己的院子去。”
姜菀身子未动,只是盯着慕流年说道,“慕国师能直接来姜家,想来是相信我们姜家。”
说着她微微一顿,看向了姜柏,“父亲,今日我本该前去为慕国师看病,只是因为诸多事情未能前去。
现在慕国师既然来了,那女儿便该为慕国师诊脉。还望父亲同意。”
姜柏冷着脸,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姜菀这才看向了慕流年,说道,“慕国师,还请……”
还没说完,慕流年已经笑着把手伸了出来。
即便姜柏在侧,眸光还是毫不避讳的落在姜菀身上,“方才我还与姜丞相说,我这身子似有大限将至之兆,需得你亲自来看,但姜丞相怎么都不信。
我正发愁怎么姜丞相说这件事,好在,你来了。”
姜柏的脸瞬间黑了。
他话中温情脉脉,眼神缠绵流转,偏他这愚笨的女儿,似乎一点也没发觉。
姜菀掀起眼皮,偷偷的白了他一眼,“父亲又不知国师病情。”
两人这般,落在姜柏眼中,像极了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