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捡起掉在地上的医书，问道，“怎了，可是遇到看不明白的了？“
含春咬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说。
姜菀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近来都在府中，你要是有哪里不懂的，可以直接问我，不用自己埋头学。”
含夏抿起嘴唇，面上带着一丝怅然。犹豫了片刻之后，她终于说道，“姑娘，我不明白，您觉得，我真的适合学这些东西吗？”
“为何不适合?”
她皱了皱鼻子，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说句实话，姑娘可莫要怪我。”
姜菀笑着坐了下来，顾自倒了一杯水后，道，“你说吧。”
“我觉得，我既是跟随这姑娘，那便一辈子伺候好姑娘就是了，为何，您要含春学看账本，也要我学医术?
难道，有朝一日，您会不再需要我和含春吗？”
“为何觉得你们学了这个，我就不再需要你们?含夏，你该知道，我一直打算行商。”
“我知道，”她嗫嚅着说道，“姑娘已经囤积了木炭，再过两年，您要跟虞姑娘要在这京都内成立一个独属的商号。
可姑娘，纵然您是要行商，那日后能用的上也只有含春，而我……”
她觉得，自己便是那无用之人。
“含夏，”姜菀扶额，有些无乃，“若我说，日后我还可开设医馆，治病救人呢？”
含夏微怔，蓦的抬起头来。
“你和含春只管学着，你们二人从小跟随我，我让你们学这个，自然有自己的道理。
之所以是含春学看账本，而你学医术。是因为含春散漫惯了，不喜看书。但她对数字敏感，对账本也是一点就通。
而你就不同了，你心思细腻，我每次配药时，你也总是看一遍就会。含夏，你是最适合跟着我学这个了。”
含夏自觉自己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但听姜菀一言，好似她是什么聪慧能干之人。
她怔愣半饷，张着嘴巴问，“姑娘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现在，可还有干劲学这个?”
含夏眸里闪着光亮，先前的沮丧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信心。
“姑娘，我定不负您所托。”
“嗯。”姜菀低头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既是如此，那就继续学吧，今日我就在此处，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
“是，姑娘。”
含夏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她既知了目标，就会踏实努力的去做。
姜菀打了个哈欠，也拿出了顾老留下的医书。
慕流年的事情，还是半分不能懈怠啊。
……
天气热了一日，临近傍晚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雨。
于是，原本燥热的天气，因着这一场大雨变得凉快起来。
姜菀收起医书，正欲起身出去走动时，便见含春撑着伞小跑过来了。
到了跟前后，她收起伞说道，“姑娘，风大人想要见您。”
“风大人?”
“是，风大人说，他今日带来了姑娘想要的东西。”
“那便去见见他。”姜菀提裙，让含春撑了伞，踏着雨水出了潇湘苑。
风止匆忙而来，也并未进府，只在外面等着。
不多会儿，他便见到姜菀撑伞而来。
“风大人为何不进去坐坐?”姜菀身上已经被雨水粘湿，她拍打着身上的雨水，微微蹙着眉头。
风止从袖口摸出了一张卖身契，递给了姜菀，“我今日来也只是来送这东西的，所以就不进去坐坐了。”
姜菀从他手中接过，打开来看时，正是双儿的卖身契。
她面无表情的折好，然后交给了一旁的含春。
“多谢风大人。”
“举手之劳罢了。”风止抬眸望着她，欲言又止。
“风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姜姑娘，”他的表情略有些古怪，“这些日子，我依着姑娘之言，仔细的派人盯着那柳家了。
所以，这柳家的情况，我目前也算是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所以呢？”
“我也没想到，这柳家……宛若人间炼狱。现下，我倒有些同情那柳如云了。”
“哦？”姜菀失笑，“那风大人觉得，她对我进行活埋，是对还是错?”
话音刚落，风止的脸色变了变，他着急的摆手，连忙否认，“姜姑娘，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让她变成如今这模样的，皆是因为柳侍郎，所以看着也有些可怜。
但她想要加害姜姑娘这件事，便是不对。”
姜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这一看，把风止看的有些心虚，他又道，“姜姑娘也切莫在意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若是姜姑娘需要，我亦可派人抓几个爱嚼舌根的，对他们好好惩戒一番。
如此一来，这些人也不敢再胡言乱语。”
“也好，”姜菀欣然答应，“虽然我不甚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这些话，多多少少对我姜家造成了不少的伤害。
既然风大人有心，那这件事就劳烦风大人了。”
风止干笑着垂头，“应该的应该的，等我回去了，我就叫人去做。”
“好。”
话已说完，风止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姜菀扬眉说道，“我与风大人也多有不便，就不送了。”
“嗯，明白。”风止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会回头了。
“姜姑娘，我家妹子一直闹着想见你，此前是我一直阻拦着。
但眼下细想，我似乎不该干涉她太多。
只是，姜姑娘，我家这妹子诸事不懂，若是可以的话，还请你对她多番教导。”
“你让我教导风菏?”
这真是一大奇事了，风止极为护着自家妹妹，眼下，竟然能放心让外人去教导。
姜菀不由得笑了起来。
“风大人，我喜饮酒，风菏跟着我，怕是要学坏。”
风止眉头跳了一下，“无妨。”
这都没关系?
“我还喜欢抛头露面，如今外面的人对我印象并不好，风大人让她跟着我，当真放心吗？”
风止脸抽动了一下，眸中有了恍惚。但只一会儿，他竟咬着牙，愣是说了一句，“无妨。”
这也无妨?
姜菀乐了。
“既然风大人自己都觉得没什么，那我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让风菏跟着我吧。”
“多谢，”风止轻吐了一口气，抬眸间，神色颇为复杂，“我还有一事想问。”
“风大人但问无妨。”
“姜姑娘，你是……故意让我去查柳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