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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抽血验证

    苗知州对柳川说道:

    “刚才阮大人说话不中听,柳大人您别在意。

    这样吧,我先派人把尸体送到蔡家去,并询问蔡家是否愿意让您做尸体解剖,他们要同意再由你做尸体解剖,若不同意,那本官也没办法。

    这个案子本官会慎重考虑你的看法,不过说实话,本官也觉得认定为冻死,似乎有些……嘿嘿……”

    柳川完全可以理解,别说是他了,连秋玥这样有丰富的侦破经验的人都会觉得是被殴打致死,毕竟身上的伤实在太多了,到处都是血,很像被暴力殴打的样子,包括头部也都有想死。

    更何况苗知州和阮参军这两个人显然也不具备刑狱的基础知识,他们从表面来作出判断就容易出错。

    只是苗知州不好说得太明白,生怕激怒了柳川撒手不管了,不过他也想表达一下自己的看法,所以还是支支吾吾的说出来。

    柳川当然很清楚他也是赞同阮庆泰的意见,认为应该是被打死的,而不是被冻死的。

    柳川想了想说道:“其实有一个不是很准确但管用的办法,可以检测尸体,确认是否真的是冻死。”

    “是吗?什么办法?”

    柳川说道:“判断冻死最准确的解剖依据是死者的胃部,消化道的胃黏膜有褐色的弥漫性的出血斑点。

    胃黏膜出血斑是被活生生冻死的人基本上都会出现的,是一个特有的表象,所以只要解剖胃部,把胃取出来查看一下是不是存在这种特有的胃黏膜出血斑,便可判断他是不是被冻死。

    只需要切个小口,从胃部把胃取出来就可以。”

    苗知州马上摇头说道:“那也不行,肚子上割一刀不好交代啊,必须要蔡家同意才行。

    不过我估计蔡员外是不会答应的,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平时当个宝似的,怎么可能让他死后再挨刀子呢?”

    说到这他又觉得有些歉意,毕竟柳川在帮他出主意,犹豫一下说道:“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确定是被冻死的呢?”

    柳川说道:“还有一个办法,用针筒抽取死者左心室和右心室的血液进行对比,冻死的人左右心室的血液颜色是不同的。

    左心室的血是鲜红色的,右心室的血却是暗红色的,颜色有明显的区别,这是因为在此前吸入了低温空气,使得左右心室的血液出现明显的区别。

    这是冻死的尸体特有的现象,只要能发现这一点,也能确定是冻死的。”

    苗知州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是只用在身体上扎一个孔,把里面东西抽出来吗?就像抽水那样?”

    这个时代当然还没有针筒这样的设备,但是这个道理一说就通,而柳川之前已经就制造出了针筒,所以他马上把冷岩叫了过来,取下法医勘察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针筒,示意给苗知州看。

    苗知州查看之后,听说柳川只用那细细的针头插入心脏抽取血液,只有一个小眼,于是便点头说道:“这个我觉得倒无妨,咱们不说蔡家也不会知道,那柳大人就马上检测一下吧,毕竟查清死因才是关键。”

    虽然他自己依旧觉得被打死的可能性很大,不像冻死的,但柳川好歹是提刑官,而且说得又头头是道。

    他又主动请柳川帮忙,那就应该完整的听完他的意见。

    当下柳川便将针管分别插进了死者的左心室和右心室,将心脏血液抽了出来,分别放在两个碗中,果然左心室的血液是鲜红色的,而右心室的血液是暗红色的,正如刚才柳川所说。

    苗知州看到柳川抽出来的血液的确如他所说,一个是鲜红色,一个是暗红色,虽然没有因此就完全相信柳川的判断,不过对柳川的预测还是非常惊讶。

    他拱手说道:“多谢柳大人指点,这案子本官需要进一步调查,后面有需要柳大人指点的地方,本官再来请教。”

    柳川点头,带着人撤回了巡检司。

    苏轼一直没有多说话,只在旁边看着,到了巡检司他才忍不住对柳川说道:“柳兄弟,一看那知州和法曹参军事就不相信你说的话,真是可恶,既然这样干嘛还请你出手啊?”

    柳川说道:“我只需要凭本分做事,死者是无辜的,查清他死因免得有人因此蒙受不白之冤。”

    柳川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却没想到有人就是想让他蒙受不白之冤。

    苗知州把尸体亲自送到了蔡员外家,实际上苗知州也没少得到蔡员外家的好处,逢年过节,这蔡员外可是大方的很,惠州的大小官员他都有厚礼馈赠。

    作为惠州的父母官,苗知州当然更是少不了,这是为什么他要亲自把遗体给蔡家送去的原因。

    到了蔡府,见到阮庆泰正在跟蔡员外说话,宽慰他。

    蔡员外的夫人哭得死去活来,而蔡员外想去把尸体接回来,结果苗知州亲自把他儿子的遗体送回来了,顿时抱着尸体嚎啕大哭。

    蔡夫人揪着苗知州的手不停摇晃着:“是谁杀死了我儿?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苗大人,你可千万要为我儿报仇啊!

    那姓柳的巡检他不知道得到了凶手的什么好处,居然要把我儿子认定为冻死,想让我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让凶手逍遥法外,天杀的,他怎么这么狠心啊!”

    之前阮庆泰来到这里,便已经把这件事和他的推测告诉了蔡员外夫妻,说尸体身上到处都是伤,明显是被人打死的。

    可是这新来的巡检使,之前做过提刑官被贬官到这儿的柳川却要把他认定为冻死,实在不知道是何居心。

    于是当苗知州将尸体送来的时候,蔡氏夫妻看到了尸体果然身上到处都是血,上身还光着,鼻青脸肿的,更是哭的死去活来,蔡夫人还叫着要去质问柳川是何居心。

    苗知州赶紧摆手说道:“可不能乱说,柳大人协助本官破案,他是根据他的判断做出的,即便他的判断有什么问题,那也不能胡乱怀疑,他跟你家素不相识,也没必要这么做不是?”

    蔡员外擦着眼泪,哭着说道:“我不管,苗大人你先把凶手抓到,一查不就查出来了吗?那柳巡检到底有没有得到凶手的好处一查就知道了,我就不相信朗朗乾坤还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苗知州还是有些尴尬,忙说道:“这个……凶手还没有线索,我亲自把公子遗体送来,也是想顺便了解一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有没有线索可以提供,以便缉拿真凶的。”

    说到这他狠狠瞪了阮庆泰一眼,心想老子叫你来查问事情起因经过,你却待在这儿半天没调查,只想着讨好蔡员外,在那干些没名堂的事,正事不办。

    阮庆泰被苗知州这一眼瞪得一哆嗦,知道自己只顾拍马屁,忘了办正事,惹怒了知州,好在知州也没少得蔡家好处,也是要拍蔡家马屁的,大家大哥不说二哥。

    他赶紧眼珠一转,赶紧对蔡员外说道:“苗大人一定会缉拿真凶为公子报仇雪恨的,不过需要你们提供一些线索。

    昨天晚上公子什么时候外出的?身边可否有人,最后见到他的是谁?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你都详细说了,我们好从中找到线索。”

    阮庆泰好歹干法曹参军这一行多年了,也是多少懂一些破案门道的,说话倒也问到了点子上。

    蔡员外一边哭,一边说道:“昨晚上我儿子说有人要害他,大喊大叫的,怎么劝都劝不住,我就提议让他喝点酒,喝醉了就能睡觉了,以前都是这样的。”

    苗知州和阮庆泰吃了一惊,苗知州急忙问道:“有人要害苗少爷吗?是谁这么大胆,为何不报官抓他?”

    蔡员外苦笑,摇头说道:“哪有人害他,他脑袋有病,经常说有人要害他,害怕的时候便躲到屋里,浑身发抖不敢出去。”

    阮庆泰一拍大腿说道:“就是呀,我听说蔡少爷为人最是本分的,每日就知道苦读诗书,与人为善。

    这是跟蔡老爷您学的,在外面从不惹事生非,跟那些纨绔登徒子那完全是两类人,怎么可能得罪人,甚至有人要杀他呢。”

    苗知州见他乱拍马屁,就有些生气,对蔡员外说道:“那他又为何说有人要杀他?难道……”

    他有些迟疑,到底还是举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出了问题?”

    古人认为心主神明,人的思想都是从心里产生的,所以心里有病才会产生幻觉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