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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癔症

    蔡员外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是呀,其实几年前他就有这个病症的,我们刚开始的时候也以为真的有人要杀他,结果查问了解半天,并没有任何人跟他接触。

    跟随在他身边也有小厮丫鬟,还派了两个家丁,都说从来没有人找他麻烦,连争吵都没有。

    正如阮大人所说我儿子最是心软心善不过的了,怎么可能与人结仇呢?而且还是结下要杀人的仇怨,这是不可能的。

    就有懂医的人给我们提了个醒,说他是不是得了癔症,要不要请个郎中瞧瞧。于是就请了几个郎中,而且都说是癔症。

    有个老郎中还专门跟着我儿跟了一个多月,说多次看到我儿毫无症状的就大喊大叫,说有人要杀他,吓得浑身发抖,这的确是癔症,不是真的有人要杀他,可是开了药吃了却没效果。

    郎中说了这种癔症是不好治的,只是随时要留心就是了。”

    苗知州和阮庆泰都没想到原来一向风光无限的蔡少爷居然有癔症。

    癔症也就是精神障碍或者说被害妄想狂。

    这个病说出去丢人,蔡少爷还没成家呢,这要说出去,那谁还敢拿好姑娘嫁给他呀,所以蔡家对这件事下了封口令,严禁家人到外面说,因此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蔡少爷有这个毛病。

    他就算在外面发了癔症,也会有丫鬟仆从帮他圆谎遮掩过去,或者拿钱封口。

    苗知州和阮庆泰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蔡家少爷有这个毛病,一时都很错愕。

    苗知州又说道:“那昨天晚上大少爷也发病了吗?”

    “具体我不清楚,昨晚上他大喊大叫说有要杀他之后,我就劝他喝些酒,这是郎中提议的,还给了一些药丸,让他喝着酒一起喝,喝完之后就会昏睡,睡醒了就好了。

    因为我儿子这癔症是一阵一阵的,有时十天半月都不会发作,有时一天要发好几次,摸不准就只能这样,不过用药丸加酒很快就能安睡。

    于是我就吩咐丫鬟搀扶他回屋去了,他应该是回屋喝酒吃药就会睡下的,我就没问,若不是之前阮大人过来说我儿出事了,我都不知道他离开家了。

    刚才把管家和他院里的丫鬟仆从叫来斥责询问,才知道昨晚上我儿子喝了酒吃药之后病又发作了一次,然后就发疯一般从后门跑出去了。

    他们追出去几条街结果跟丢了,找了一夜也没找到,又不敢跟我说,想着把人找到了哄回家就好了。

    直到天亮了,阮大人您来了说了这事,我把他们叫过来他们才说出来,把我气死了。

    我儿肯定是发了癔症出去被凶手给打死了,知州大人,你务必要将凶犯抓到,为我儿报仇啊。”

    苗知州点点头说道:“下官一定会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将凶手缉拿归案的。”

    接着苗知州和阮庆泰把当时跟着少爷跑出去的丫鬟仆从叫来,是个丫鬟和一个老妈子,还有后院的门房,也是个老头,凭他们三个的脚力想跟上一个年轻的男子奔跑,那不跟丢才怪了。

    苗知州和阮庆泰把三个人叫来,让他们把两人带去跟丢的地方,结果七转八转居然到了巡检司的后院处的街道上。

    那门房是三个人中追得最快的,丫鬟和老妈子都被远远甩到后头了。

    老门房说道:“我跟着少爷跑到这,他跑得太快了,还摔了好几跤,但是每次摔跤了,都摔伤了,出了血,还是爬起来再接着疯跑,我追不上啊。

    少爷还一边跑一边说有人要杀他,跑到这的时候,我再也跑不动了,就看着他跑进黑暗里不见了。

    我瘫在地上好半天才爬得起来,她们两个也摊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们一路跟到这实在没力气了,歇了半天气才起来去找,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了,又回去叫了几个仆从出来寻找,一直找到天亮都没找到。

    苗知州看了老头所指的地方,不由跺脚道:“你要再跟着跑上百来步就不会出事了,因为蔡少爷就死在前面小胡同那儿。”

    阮庆泰也说道:“是呀,你要再跟上就不会出事了,蔡少爷就是在那儿被人打死的,浑身上下都是血,太惨了。

    凶手肯定一直跟着,见你们没追上,蔡少爷就只有一个人,神智又不清醒,所以才对他下手。唉,天意,都是天意。”

    那后院老门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说道:“我是真跑不动了,我从家里一直跑到这,整个人都虚脱了,躺在地上都快死了,我别说再跟着跑,就算把手抬起来都做不到。

    我在地上躺了差不多一顿饭功夫,还是路过的人见到了把我搀扶起来的,不然我都没力气爬起来。”

    苗知州急忙问道:“有人搀扶你,那是说当时街上还有人了?”

    “有啊,人不多,但是偶尔有那么一两个经过的,当时应该都快三更天了。”

    那婆子和丫鬟一直不敢说话,见苗知州和颜悦色,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

    便在一旁帮腔说道:“街上也有几个商铺还开着门呢,我们也沿着商铺都问了,说是看到有个人一边跑一边脱衣袍,跑过去了,但是再往前问就再也问不到了,结果我们四处寻找也没找到。”

    由此苗知州便确认那蔡少爷是跑到这儿就钻进了那小胡同里,躲在那儿了一直到他被冻死,没有再往前跑。

    苗知州指着那小小的胡同问门房他们三个:“这里头你们找过吗?”

    三人一起摇头,门房说道:“虽然我们提着风灯,但天实在是太黑了,我们并没有看见这里还有个小巷啊。”

    苗知州暗恨这三个奴才办事不利,再看三人躲闪的目光,料想他们三人多少也有几分害怕在里面,毕竟这样的小胡同别说晚上了,就算是白天,也鲜有人进去。

    他下意识的想起了柳川的推断和认定,但又觉得身上这么多伤怎么也解释不了,于是暗暗咬牙,不想太早就承认了柳川的结论。

    蔡员外的夫人说道:“知州老爷,你一定要查出我儿子是谁打死的?他肯定是跑到这儿遇到了劫匪被活活打死了,这杀千刀一定要找出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苗知州嘴上答应,心里却叫苦不迭,他看了现场,并没有发现凶杀搏斗的痕迹,若不是死者一身的伤,他肯定相信是这脑子有问题的蔡公子自己冻死在这里的。

    苗知州马上派出衙役对附近进行搜索查问,可是查了半天,没有任何结果,这一带在昨天晚上甚至没有地痞混混出现过,天冷都猫家里头了。

    而且这里是巡检司,谁也不愿意跑到这儿来打闹,那不是找不痛快吗?现在惠州地头上可都知道巡检司有新招募的二百甲兵,那可都是骑马披甲巡街的,谁也不想当那个出头鸟。

    那新来的巡检连安抚使的面子都不给,谁敢招惹他?所以巡检司这一带地痞流氓混混都躲得远远的,因此查了半日一无所获。

    蔡员外和蔡夫人正在屋里,蔡夫人抹着眼泪说:“苗知州他们找不到打我们儿子的人那是肯定的,官官相护嘛。”

    蔡员外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照我看,肯定是巡检司那新来的巡检使柳川纵使手下把我们儿子给打死的,我们儿子可是死在他们后巷,当时街上又没人,那不是他们的人打死的还能是谁?

    再说了,如果不是他们动手,他们干嘛要着急认定是被冻死的?不是被打死的,可是你看看我们儿子身上全是伤,这不是打死的又是什么?他这样说那就是欲盖弥彰,想掩盖罪行了。”

    听他夫人说一句,蔡员外也点点头,他也深以为然。

    他不由咬牙怒道:“好啊,看来是巡检司这个庙门我没拜到,想给我下马威呢。”

    蔡夫人说道:“那你之前没给他送过礼吗?”

    “惠州衙门上上下下哪个官员我没送过?他刚来第二天我就带着人拎着一笔厚礼却拜会了。

    可是人家根本连面都见不着,说是有事,让我去找巡检司的副使尚德全,那老头也没少得我好处。

    我去找他了,可是尚德全说新来的巡检不一样,连安抚使的面子都不给,他不见你那就没办法,他尚德全也不敢去引荐,我就只好回来了。

    本来想以后找个由头再去跟他攀关系,毕竟之前的巡检司可以不看在眼里,但现在这姓柳的看着挺有来头的,还是要巴结一下。

    可没想到还来不及巴结他,他倒先动手害死我儿,还说是什么冻死的,不行,这件事我得找安抚使老爷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