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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搜罗证据

    蔡员外准备了一笔厚礼,坐着轿子来到了安抚司。

    蔡员外对安抚使匡恩达来说那可是金主,逢年过节可没少孝敬。

    匡恩达自然笑逐颜开的把他请到了书房说话。

    一见面蔡员外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匡恩达大吃了一惊,赶紧亲自将他搀扶了起来,忙问怎么了?

    蔡员外便哭着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最后他哭嚎着说道:“我儿子明显是被人打死的,身上都是血,可是新来的巡检使柳川却非要说是被冻死的。

    连苗知州和法曹参军阮庆泰都看不过去了,私底下都跟小人说我儿子铁定是被打死的。

    所以我就琢磨着我儿子是不是就是那柳川指使人给打死的?所以他才故意掩盖罪行,因为我儿子就是死在他们巡检司后面的小巷里。

    深更半夜的谁会去那?除了他们巡检司出来的兵甲,也许是我儿冲撞了他们,被他们殴打致死,甚至可能是他们见财起意抢夺我儿子身上的东西,才把他打死。”

    “那你儿子身上有值钱的东西吗?”

    蔡员外倒不敢随意编造,说道:“那倒没有,他当时都准备睡下了,结果突然就跑出去了。”

    “他为何跑出去?”

    事到如今蔡员外也不能隐瞒了,只能实话实说:“我儿子有癔症,他老是说有人要杀他,几年前就有这个病,我顾及名声一直没敢说出去。

    昨晚上他也是突然发病,然后跑出去了,仆从们一路追去给追丢了,找不到,这才让他遭到了毒手。

    我儿子死的好惨,你不知道身上全是血,他一定被那些巡检司的衙役兵甲打惨了,老爷,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说着又要下跪,却被匡恩达一把拉住了。

    匡恩达心里暗喜,这种正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的感觉还真是舒爽,不但可以收取蔡家好处,还可以让自己趁机报仇。

    “你别慌,你马上回去把整件事写一封血书,记住一定要是血书。

    当然也不一定是你的血,找谁的血都可以,然后签字画押给我送来,我再去找苗知州他们了解一下情况,掌握更多的证据,你放心,作为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我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还请蔡员外节哀啊。”

    蔡员外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只要匡恩达愿意出面,那个柳川算什么东西。

    自然,蔡员外并不知道匡恩达跟柳川的仇怨。

    之前还担心自己来找安抚使,官官相护不肯帮忙呢,现在看安抚使一副正义凛然要为百姓做主的样子,自己都觉得匡恩达是千年不遇的青天大老爷啊。

    这下自己儿子大仇得报有望,顿时喜极而泣,连声答应,说自己回去就让师爷先帮忙起草一份控诉书,自己再找些血把它写上去。

    送走了蔡员外,匡恩达立刻派人去把知州苗达祥和法曹参军阮庆泰都叫到自己安抚司。

    匡恩达阴沉着脸说道:“我听说那巡检使柳川纵使手下打死了蔡家少爷,居然还要掩盖罪行,强行认定为冻死。

    你们两个对这等恶劣行径难道就听之任之吗?命案可是你们惠州衙门的职权,可不是他巡检司的,他有什么资格来审查案子?这种事为何不向本官禀报?”

    苗知州顿时冷汗直流,安抚使这肯定是听到了有人在后面挑拨,他都没敢想是柳川派人去打死蔡家少爷,在他看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柳川甚至恐怕都不认识呢。

    蔡员外和他儿子之前从自己与柳川的接触了解来看,有什么必要派人把他儿子打死?若是真要弄死他,找个地方埋了尸骨都找不到,岂不是更好?干嘛扔到巡检司衙门后面?

    苗知州多少还是有点脑子的,看安抚使这样一副嘴脸,到底在官场多年,也听说了这个安抚使和柳川不对付,心里了然,可是又不敢公然顶撞安抚吏,只好陪着笑望向阮庆泰。

    阮庆泰可没有苗知州聪明,他脑袋缺根筋,一心一意想攀高枝,现在听到安抚使这一番定论,正合他心意。

    虽然他也被安抚使认定为柳川指使甲兵打死蔡少爷,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这是安抚使大人定的,他当然要跟着上司的想法去搜罗证据来证明上司的正确,从而讨得上司的欢心。

    见苗知州望向他,似乎让他说话,马上说道:“安抚使大人,下官也觉得您的认定再对也没有了。

    之前得到禀报说巡检司后面小巷有人被打死,我们就带着人赶去,可是巡检司的人却控制了现场,不让人靠近,我们费了半天口舌才让我们进去的。

    进去的时候柳川已经带着人在那翻动尸体,我当时就怀疑他正在掩饰罪证。现在听大人这番话,才觉得小人的推断应该是对的了。

    若不是他纵使甲兵打死了蔡少爷,他为何要对尸首做手脚?他当然知道巡检司没有职权查处命案,他能做的就应该是守住现场不让百姓靠近,等着衙门的人来查处,这才是规矩。

    但他明知规矩全然不顾,显然是心中有鬼呀,正在那儿伪造现场呢。”

    匡恩达大喜,觉得这个阮庆泰第一次看着这么顺眼,有阮庆泰帮忙,他相信自己这一次一定可以让柳川丢官罢职,说不一定还会坐牢砍头呢。

    匡恩达马上指着阮庆泰说道:“你说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要,回头把这这件事详细的写一份材料给本官送来,本官绝不会让柳川这杀了人还公然掩盖罪行的狗官逍遥法外的。”

    阮庆泰不由大喜,声音都在发颤。

    安抚使绕过知州直接叫他写东西,这就是对他的抬举,这件事办好了,将来自己要升官,安抚使一句话的事。

    他赶紧又接着说道:“蔡家少爷的尸体那叫一个惨,大人您是没见到,你要见到也会伤心落泪。

    这样如此的残暴行径怎么可能是冻死?柳川这完全是明目张胆的颠倒黑白,置事实于不顾啊!”

    匡恩达很是高兴,这阮庆泰很显然知道自己的心思,拼命往自己这递材料告柳川的黑状,这的确是一个很有说服力的证据。

    官家不是嫌自己上一次奏折只有空洞的指责,没有真凭实据吗?那自己这一次就找足了证据,再报给官家,看看官家不把他柳川弄死才怪。

    于是匡恩达马上点头说道:“你说的情况非常重要,回头本官就亲自到蔡府去吊唁,同时亲自看看遗体并让师爷记录在案。”

    他脑海中甚至没有想过叫有经验的仵作去看看,而是叫自己的师爷看了尸体之后描绘下来更准确,哪怕夸张一点岂不是更好,反正皇帝也不会从京城跑来岭南查看尸体。

    偶然得到这么多柳川的黑材料,让匡恩达有些坐不住,忙问两人:“还有什么要提醒本官弹劾那柳川的,尽管说来。”

    阮庆泰说道:“下官回去再琢磨琢磨,如果有遗漏的,一并在公文中补上。”

    “很好,你这人办事很稳妥,本官很是欣慰。”

    得到安抚使夸赞,阮庆泰轻飘飘,简直骨头都轻了好几两似的。

    苗知州犹豫片刻,终于他硬着头皮说道:“大人,那柳川巡检之前是京西北路的提刑司副使,是位提刑官,查案还是很有一手的,这次他可是提出蔡少爷死于冻死,要不要……?”

    不等苗知州说完,款恩达顿时不悦,眼睛一瞪,手重重的在椅背上一拍,指着苗知州说道:“你什么意思啊?得了他什么好处啊?

    他提刑官怎么了?提刑官就一定会破案吗?天底下我见过不会破案,只会死读书的提刑官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他算老几啊?”

    苗知州顿时额头直冒冷汗,安抚使可是他的顶头上司,每年政绩考核那都得安抚使做评价的,要给他一个差评,那他就要多惨有多惨。

    刚才安抚使这帽子可扣得够重的,说他得了柳川的好处才跟柳川说情,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如果还再顶撞,那就纯粹是找死,有心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安抚使给吓回去了。

    连忙起身躬身施礼赔罪。

    不过匡恩达听苗知州提到了柳川验尸的情况之后,眼珠一转,饶有趣味的说道:“这柳川对尸体怎么检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