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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嗯,怎么不算纯孝呢?

    内幕?

    是武安侯和齐王谋逆的内幕,还是她和叶武安四处奔波逃命、侥幸撞了仙缘的内幕?

    想听吗?

    事情已经过了几十年了,她和叶武安眼下过得很好,听不听其实也无所谓吧?

    盛文乐素来心思机敏,此刻,她没有平日里跟叶武安斗嘴争吵的张牙舞爪,也没有在师尊或是其他长辈跟前的乖巧伶俐,面无表情的模样,倒像是先前在客栈旁,黄昏里她静谧而包容地看着叶武安的模样。

    江烟里知道她会想听的——她和盛文乐经历很是相似,甚至性格也有些相似。

    果然,盛文乐笑了笑:“劳烦江师叔,还记挂着这桩早就湮没的旧事了。”

    这话有些嘲讽和警惕的意味,江烟里也不在意:“别担心,我并非是心怀鬼胎、另有图谋才去探查……实在是,这事儿跟我和江风归也有几分干系。”

    盛文乐愣了愣,这显然出乎她的意料。

    但很快,她回过神,喃喃:“……啊,你们姓江。又是凡界出身。”

    她眸光一动,这才正眼看向那个牌位,先前总觉得江风归疯癫,这牌位多半是什么花活儿,便从未细看——当然,正常人也不会去细看的。

    盛文乐目光凝在牌位上,忽而有些苦涩地笑起来:“二位纯孝之人。”

    江烟里:“……”

    显然盛文乐误会了,她瞪了一眼江风归,难得感到尴尬:“嗯……嗯,其实他还没死呢,哈哈。”

    这话说出来,她就觉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尽可能若无其事:“嗨呀,你也知道嘛,江氏祖传的孝顺。”

    盛文乐深深吸了一口气,显然被孝到了:“……对哈,从高祖建朝开始,呃,好像就没有善终的太子,也没有平稳的继位。”

    江烟里干笑:“嗯、嗯,怎么不算纯孝呢。”

    江风归幽幽插话:“是啊,江氏的史书简直是造反篡位大全,武德充沛的就兵变,文弱一些的就政变……嘿,你这是什么眼神?我和我妹妹可不是这种人,我们在深宫里就像两颗没人在意关心的野草,再无助不过了!”

    武能平边疆、文能搅朝堂、对老登临终关怀、摄政数年、对皇位蠢蠢欲动的江烟里面不改色:“是啊,我们都是宫斗的消耗品、政斗的傀儡炮灰——”

    半夜附身江烟里、把本来还能活十天的老登吓得只剩三天、搅屎棍式布局的江风归面露愁容:“没错,不然我们如何会出现在修真界?”

    盛文乐似乎有些触动。

    但她并没有完全听信这套白莲花说辞,对于江氏祖传的癫,她一直持高度认可态度:“明白,身处那样的环境,你们真是不容易……罢了,都是伤心事。江师……叔,先前是要说什么?”

    江烟里顺着方才的情绪,感慨地喟叹:“江氏的天命,或许早该尽了。你有没有想过,武安侯和齐王的心思,是有人暗中推动生出的呢?”

    盛文乐捧着茶盏的手一颤。

    她尽可能平静地说:“啊,不大可能吧?他们都算是刚愎自用的人,若不是自己起了心思,恐怕没人能说动。”

    话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却有几分动摇。

    记忆中,那时候边疆只有小动乱,并没有大型战事,确实是武安侯劳苦功高,但——都受封武安侯了,这是多高的评价殊荣,又是朝堂老手,怎么人到中年失了智,放着安稳富贵的生活不要,去做这样要命的事情?

    齐王更是如此,他可是异姓王啊,膝下只有盛文乐这一个女儿,对外也是个妻管严的形象,便足以看出他一直在尽力打消帝王的猜疑……他又是图什么呢?

    盛文乐尝试代入武安侯和齐王的位置去思考,却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

    江烟里见她疑惑越来越深,便知到了火候,轻声道:“你不理解他们莫名其妙的野心,为什么不试着,从帝王的角度去想呢?”

    盛文乐更加不解:“那更没道理了……若说是当时的帝王,你们的祖父生出了猜疑,何必做这个推手,弯弯绕绕除去他们?”

    盛文乐显然有些了解那位帝王的性格:“你们自然是没见过那位陛下的,但我小时候见过几回,也算是听着他的事迹长大。他素来都是杀伐果断的性子,很爽直,在位期间发生的最大的事情,就是我爹……齐王和武安侯的谋逆大案。”

    江烟里就笑了笑:“永远不要去猜测帝王,也永远不要去相信帝王。”

    顿了顿,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篓白玉棋子,晃了晃,顶着盛文乐不解的眼神,解释道:“这是先前卫扶光送给我的东西——这种白玉棋子,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只是灵力充沛、不易磨损,夜间也莹润生光而已。”

    盛文乐捻起一枚白玉棋子,本来不明白为什么话题陡变,摩挲着棋子片刻之后,忽而脸色一变。

    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风归在一旁替她说出压在心头的惊骇:“是不是突然发现,齐王和武安侯对弈,用的都是这种……修真界最常见的、最不稀罕的棋子?”

    棋子自盛文乐指尖脱落,叮咚一声脆响砸在木桌上,她目光晦暗地看着它,声音发紧:“……听他们说过,乃是御赐之物。齐王得了一篓白子,武安侯得了一篓黑子。”

    江烟里勾了勾唇,笑容意味不明,指尖在棋篓里拨动,发出清脆、但无端令人胆寒的声响:“嗯,他们去世后被抄家,这两篓棋子便又收回了帝王私库。很多年之后……帝王驾崩,新帝继位,盼了好多好多年,得了一双并不属于帝后的子嗣;又过去几年,皇后薨逝,新帝躬亲抚养,寄予极高的期待……”

    江风归接过话头,指尖描绘着牌位上的阴刻字迹,语调漫不经心:“……可惜那双儿女承不住,年幼的太子中毒,从此缠绵病榻;帝王心怀愧疚,哪怕各处都紧着要钱,也开了私库,奇珍异宝一样一样送过去,其中便包括了两篓漂亮得不像凡物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