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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情路坎坷

    走出醉仙楼,荆轲才想起自己的事情,他答应若华会尽快和家人商量提亲的事情,但不知不觉和鲁敖聊到天色渐晚,这时回家还有十多里路,于是他加快了前进的步伐。约走了两炷香的工夫,才到家门口,见大门紧闭,他敲了几下铜环,不一会儿,听到脚步声,一个下人从里面拉开了大门,看见是荆轲,笑道:“二少爷,回来啦!”说着上去拿荆轲背上的行李。

    “阿贵,家里人都好吧?”荆轲跨进门槛说道。

    “都好,都好!”阿贵满脸堆笑着栓上门,“小人这就禀告老夫人去。”他朝厅堂跑去。

    出门一个多月,与家人相见分外亲切,彼此嘘寒问暖,一家人围坐在荆母身旁,母亲的身体还不错,家里一切都安好,没什么让他担心的。

    荆轲也向母亲报了平安,一切都很顺利,没什么磕磕绊绊的事情,荆母也就放心了。

    沉默了片刻,荆轲便寻思着,是时候向母亲商量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于是说道:“母亲,孩儿有事和您商量。”

    荆母慈祥的望着儿子,笑着说:“嗯,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荆轲看看兄嫂,说道:“父亲在世时,曾和郡守有过一纸婚约,孩儿这时候想娶若华过门了,不知母亲意下如何?”

    荆母大喜道:“儿子,这是好事,母亲做梦都盼望有这一天,岂会不同意,哈哈哈!”

    庆与和嫂子表示全力支持。

    荆轲欠了欠身:“多谢母亲,大哥大嫂成全!”

    荆母看向大儿子儿媳:“明天,找个媒婆寻个黄道吉日,大郎,你去准备聘礼,然后上门提亲。”

    “是,母亲。”

    一家人又聊了片刻,才各自休息去。

    荆家上上下下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仆人丫鬟打扫着庭院,大哥大嫂准备婚房,置办新房家具……家里家外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阿贵撸起袖子在门口挂着一对大红灯笼,忽然听到一声轻柔的叫声:“阿贵哥。”

    站在木梯上的阿贵听到喊声立刻停住手,四处张望,只闻声,却不见人,遂小声嘀咕了一句:“刚才明明有人在叫我,怎么没人呢,难道是我听错了。”便又挂起了灯笼。

    “阿贵,快过来,我有急事找你。”老槐树后面悄悄探出一个丫鬟的上半身身子,一边说一边朝阿贵招手。

    阿贵这才看清楚了声音后面的人,在梯子上叫道:“是兰儿姑娘。”说着爬下梯子朝那姑娘跟前跑去。

    “兰儿姑娘找我有啥事?”阿贵诧异地问道。

    兰儿一脸焦急,左右张望,显得有些紧张,旋即轻声问:“二少爷在家吗?”

    “在呀。”阿贵一听失望了,“还以为您找我呢,让我白高兴一场。”

    兰儿斜了他一眼:“别贫嘴了,出大事了,你还笑得出来。”

    “出啥事了?”阿贵吃惊道。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兰儿跺着脚,“你别问了,快去叫二少爷出来,我有话和他说。快去,时间久了,郡府里找不到我的人会怀疑的。”兰儿又朝阿贵摆手催促。

    “哦,哦,我马上过去。”阿贵迅速跑进庆府。

    不一会儿,荆轲从府里跑了出来,问道:“兰儿姑娘,找我有什么事?”

    兰儿慌慌张张地说道:“二少爷,大小姐出事了!”

    荆轲一听,吓得脸色突变,双手搭着兰儿的肩膀,凝视着她:“若华她怎么了?”

    兰儿忍不住哭了出来,呜咽道:“大小姐背着老爷出门一个多月,说她败坏家风,不守妇道,老爷气得将她锁在了房内,不准她再出门。大小姐偷偷让我来告诉你,二少爷,您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小姐!”

    荆轲又问:“大小姐和我在一起,老爷他不知道吗?”

    “知道的。”

    “我和你家小姐是有婚约在身的,我正准备下聘礼迎娶她呢,你家老爷何故要这么对待她?”荆轲不理解。

    “这……”兰儿看看荆轲,欲言又止。

    荆轲瞧出了端倪,眯着眼看她,道:“这什么?你有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我……我不敢说。”兰儿低着头小声说。

    “你不说明情况,我怎么救你家小姐。”荆轲提高了声音。

    “那……那我告诉二少爷,二少爷要答应奴婢,不能生奴婢的气,而且无论如何也要救我家小姐。”兰儿眨着眼睛央求道。

    荆轲深呼吸一口,坚定的说:“我和若华早已拜过天地,誓同生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抛弃她,你就大胆说吧。”

    兰儿低着头说:“二少爷,我是偷跑出来的,时间仓促,我就长话短说了。”她擦擦眼泪,“前天小姐刚回来,老爷二话不说气呼呼的将她关了起来,还不停的骂小姐,骂她不知廉耻,辱没家风。小姐解释说只是和二少爷在一起,和二少爷有婚约在身,并不算辱没家风。老爷听后越发生气了,说虽有婚约在身,亦不可如此,又说……”说到这兰儿又支支吾吾的,似有难言之隐。

    荆轲的眼中闪着忧伤,道:“继续说下去。”

    兰儿续道:“老爷说,庆家那老二……老二平时游手好闲,只会喝酒舞剑,也没一个正经职业,一副败家相。说小姐是被二少爷给带坏了,居然偷跑出去和他私混,简直不知好歹。从今往后,不准再和二少爷来往,当年的一纸婚书就此取消。然后命人将那婚书拿来,当着小姐的面付之一炬。小姐看到后泪如泉涌,苦苦哀求老爷,千万别烧了婚书,可不管小姐怎么求情,那婚书已是灰飞烟灭了。”兰儿已哭得成泪人了。

    荆轲听罢大吃了一惊,两腿发软,几乎站不稳,只听得脑中嗡嗡作响,身体仿佛要被撕裂一般难受。他的身子靠着老槐树,大声吼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难道是父亲一走,别人就认为我们家道中落了,配不上人家了。”他的眼泪突然奔涌而出,仿佛两条小溪水。

    兰儿瞧着他痛苦不堪的样子,吓得手足无措,只是干着急,本想找他帮忙救小姐,结果小姐没救成,自己先成了这个样子。她扶着荆轲的胳膊,关切地问道:“二少爷,您没事吧?”

    荆轲突然受了心理上的刺激,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听到兰儿叫他,他振作一下精神,摇摇手,痛苦的说道:“我没事,兰儿,你先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救她,让她别着急。”

    兰儿拼命的点着头,抹着眼泪,道:“嗯,嗯,那奴婢先回去了,二少爷您自己保重!”说完她拔腿便跑。

    荆轲站在槐树下承受着与若华分离的痛苦,他做梦也想不到,好好的一件事,突然发生了变故,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庆府上上下下都在为这事忙乎着,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解释……绝望之下,他挥起拳头将满腔的愤怒打在树皮上,吓得树梢上的鸟雀,扑闪着翅膀,惊叫一声吓跑了,满树的叶子雪花般飘落下来,铺了一地。过了半晌,他的情绪略有点缓解,心想,人情冷暖,从古至今,一直如此。父亲在时,他郡守对我们家何等谄媚,极力巴结讨好;父亲一走,家道中落,他便看不起我们家了。

    恍惚间,阿贵跑过来叫他:“二少爷,老夫人找您有事商量。”阿贵看他眼睛红肿,脸上挂着泪痕,忍不住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没事,走吧。”荆轲叹了口气。

    二人一前一后朝庆府踱去。走到前厅,荆母,大哥,大嫂,还有几房宗族都聚在一起商量着结婚大事。

    庆与正欲开口,荆轲知道他想说什么,便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郁郁寡欢的对众人道:“母亲,婚事已取消,大家不用忙碌了。”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起了个爆雷,众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都凑上来问荆轲:“老二,你不会开玩笑吧,你父亲生前订下的婚约,你说取消就取消了呀!”

    荆轲有些为难的说道:“不是我要取消,这事以后你们慢慢会知道。”

    众人越听越迷糊,纷纷把目光扫向荆母,荆母看到儿子苍白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倒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打击,一定是有了突发情况。家愁不可外扬,便对宗族,笑着歉意道:“诸位叔伯,大家先回去,这事让老妇先弄个明白再告诉大家。”

    于是众人一一散去,留下母子几人。

    荆母沉着脸,靠着一张楠木方桌朝东而坐,右边坐着庆与夫妻俩,底下坐着荆轲,下人们则立在一旁,良久,荆母语气铿锵有力的问道:“阿非,究竟怎么回事?我庆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立过婚书,岂是说退就退的。”

    荆轲将兰儿的话又大致说了一遍:“方才郡府的丫鬟跑来告诉我,小姐被关了起来,郡守将婚书付之一炬。我与若华的婚约就此取消了。”

    荆母一听颇为恼怒,拍着案桌,愤然道:“岂有此理!庄蒙为什么要这么做?”

    荆轲感叹道:“我想是若华跟我去了趟秦国有关系吧。那天我骑上马离开家不远,若华便骑马追上我要跟我一起去,我拒绝不了她,只好带着她。回来就发生了这些事情。”

    “一个姑娘家偷跑出去按理来说是不符合规矩。”荆母思忖道,“但是,话说回来,她既已许配给我们家,我们也不计较这事,他郡守突然毁约,我看事情并非冲着这里头来的。”荆母嘴角牵出一丝睥睨的微笑。

    庆与也听出了话外之音,骂道:“老家伙,怕是瞧不上咱们家了,所以才闹出这么一出戏。哼,有什么了不起的。老二,吹了就吹了,咱们庆家不敢说吃不尽用不完,给你风风光光娶房好媳妇那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嗯,老大说得言之有理。”荆母的语气缓和下来,“儿子,我看这事就算了,也不去找他们评理了,既然他们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咱们也犯不着死乞白咧地去求他们,改天娘给你另寻一门好媳妇,绝不会比庄家差。”

    荆轲沉默良久,拒绝了荆母的要求:“再说吧,母亲,如今国难当头,内忧外患,秦军随时会打过来,儿子不忘父亲临终前的嘱咐。所以,婚姻大事暂时缓一缓也好,我正可以全身心投入到报效国家的重任上去。”

    荆母怔了怔,听到儿子说起父亲,心头一阵作痛,又想到儿子为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而四处奔波,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许多事情掺合在一起,使她的内心说不出的难受,眼泪已经涌上眼眶,却不敢大声哭出来,怕增添儿子们的担忧,于是站起身道:“娘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丫鬟过来扶着她离开。

    兄弟俩对视一眼,彼此也是心照不宣。

    庆与侧着脸对妻子说:“你过去瞧瞧母亲,好好安慰安慰她,二弟遵照父亲的嘱托,既是报恩,又是成就大事,望母亲宽怀!”

    “嗯。”妻子追了过去。

    留下兄弟俩,一时沉默不语,庆与叹道:“母亲不想让我们看到她伤心难过的样子,悄悄的离开了。”

    “嗯。”荆轲表情复杂,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我不在家时,大哥多劝劝母亲,让她别太牵挂,我会照顾好自己。”

    庆与道:“家里的事情兄弟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母亲。大哥还是那句话,世道不太平,做事小心点,尽力而为,实在不行就回来吧!”

    “小弟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