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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义薄云天

    姬月对荆轲可谓关怀备至,即便是荆轲拒绝了她的好意,姬月却依然以最真挚的情谊对待他。也许人与人之间往往有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缘分存在,即使一味付出看不到结果,依然无怨无悔!常人无法理解这种情感。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荆轲打心里感谢姬月的知遇之恩,心想这两天便要打道回府,此番回去有可能不会再踏上燕国的领土,因为彼此的“理想”算是结束了。以朋友的身份相聚似乎意义不大。

    毕竟男女有别。

    他想临走前报答一下姬月的情谊。

    他知道长公主器重他什么,需要什么。

    沉思半晌后,一个大胆的念头闯入了他的脑海:刺探军情。

    又是刺探军情。

    对,只不过这次不是去秦国,而是去北上匈奴单于的老巢。

    他觉得匈奴的冒顿单于突然出现在居庸关外,绝非仅仅是一次偶然的现象,也许有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存在。

    所以,必须防患于未然,唯有掌握他们的行动计划,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打定了主意,立刻来到卫尉府衙。

    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田光,田光听后先是大惊失色,然后毫不迟疑的拒绝了荆轲的要求。

    “贤弟,此事万万不可。您的好意我替燕王和长公主向你表示由衷的感谢!”

    “为何不行?”

    “太危险了。”田光以好友的身份劝道,“匈奴的大本营可不比秦国那么容易进出。秦国招贤纳士,所以六国的人进出并不会严格阻拦;而匈奴是野蛮民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况且,匈奴的巢穴我们也只知道大概在阴山山脉附近,因为他们是游牧民族,哪里水草茂盛,部落便往哪里迁移,所以要找他们非常不容易。”顿了顿又继续说,“即便侥幸被你发现了他们的居住地,那也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你想四周是茫茫的原野,一望无际,一旦被匈奴大队人马发现,躲没处躲,那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若正面交锋,势单力薄,恐无胜算的把握。”

    荆轲手抚宝剑,淡淡一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请兄长赐教。”

    田光不厌其烦道:“愚兄适才所言句句属实,绝非危言耸听,还望兄弟收回成命,别孤身犯险,做无谓的牺牲。”

    “小弟在中原也多有耳闻匈奴人的野蛮行径,一直想领教一下他们的身手。所以,我去意已决,兄长就不必劝了,还是替小弟拿拿主意吧。”

    “拿什么主意,要去哪?”

    一听这话,二人立刻起身拜见。

    “免礼。”姬月微笑着走进卫尉值房好奇的扫视着两人。

    田光正愁说服不了荆轲这个倔强脾气,见姬月突然到来,仿佛黑夜中看见了光明,又像迷路时遇到了向导。

    “哎哟,长公主,你来的真是时候,快劝劝咱们这位老弟吧。”田光满脸委屈的说道。

    “怎么了阿非?”长公主在上首优雅的坐下,面含微笑的望着荆轲。

    田光和荆轲一右一左面对姬月坐下,然后荆轲将去匈奴刺探军情的想法又说了一遍。

    姬月闻言沉默了好久,才凝重的说道:“阿非,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你这么做是想报答我对你的恩惠。其实,你不用这么做,也不必内疚,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满足了。去匈奴人的老巢,太危险了,我不同意你去。”姬月说完别过脸去,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情,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但荆轲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

    “报答长公主的知遇之恩是一个方面,但另一个原因,在下很想会会匈奴人,这些野蛮民族究竟是何方妖魔鬼怪,竟如此蛮横无礼。”

    姬月听到荆轲的话确如自己猜想的那样,心里不禁一暖,调侃道:“一批未曾教化的牲口而已,不必在意。他们敢来骚扰我边境,就让他们尝尝我大燕国的利箭。”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与匈奴人相邻的国家还有秦国和赵国,为什么匈奴人这次不去骚扰这两个国家?我打听了一下,原来匈奴人与秦军作战,不仅占不到任何便宜,还白白牺牲许多勇士;而赵国有名将李牧,匈奴人只要望到军旗上写着李牧的名字,远远的就躲开了。所以,匈奴人这次卷土重来直接将矛头对准了燕国,重要原因还是在于咱们这边只注重防守。假如我们也主动出击,狠狠的打痛他们,让匈奴人望而却步,那才是最好的防御力量。”

    此言一出,如一把利剑刺在了姬月和田光的痛处。荆轲说的没错,欺软怕硬是人类的通病,若能击垮匈奴当然胜过被动的防御。

    又沉默了很久,姬月旋即抬起眼眸深情的凝视着荆轲,询问道:“阿非,若能如你所愿那固然再好不过,不知你打算怎么做?”

    沉默半晌,荆轲躬身在姬月和田光面前小声嘀咕了一番,两人听后顿时喜上眉梢,一扫之前阴郁的神情。

    匈奴人的生活起居便是在草原上搭建帐篷,类似于蒙古包,而单于做为匈奴人的首领自然也住在蒙古包内,只不过他的蒙古包既大又豪华,而且拥有多个,如中原君王的殿宇。

    冒顿单于生得面方耳阔,虎背熊腰,额头系一条象征王权的金玉带,坐在宫庭上,叉开着双腿,一副很随性的样子。底下坐着左右两排王族将领,左边是左贤王屠耆,然后是丞相,都尉;右边是右贤王猛尝,然后是大将军,将佐。

    冒顿在燕国边境苦苦巡视了十多天,似乎看出了一些名堂。以居庸关为中心,两边是绵延曲折的长城,军队防御力量主要集中在居庸关内,而长城上的驻军并不多,因此,冒顿灵光一闪,想出一条奇计:半夜行动,来个出其不意,以小股轻装的士兵左右两翼翻越长城攻击城上的燕军,分散燕军的注意力,然后集中主力部队攻击居庸关的城门,只要撞开城门,大漠铁骑便可长驱直入,什么财物人口信手拈来,应有尽有。

    “众勇士,以为此计如何?”冒顿得意的说道。

    大家听后纷纷表示赞同,唯有左贤王屠耆一向正义凛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大单于,恕我直言,此计虽好,但是靠攻城夺取财帛恐怕会伤亡太大。”

    右贤王猛尝三角眼一斜,鄙夷的接话道:“四弟是不是多虑了,打仗嘛总难免要死人的,我大漠男儿都是不怕死的勇士,何足惧。”

    冒顿闻言哈哈大笑:“二弟不愧是勇冠三军的草原雄鹰;四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缺乏男儿血性了。”

    屠耆据理力争道:“本王岂是贪生怕死之辈,无非是就事论事,望大单于三思而后行。”

    冒顿默然不语,强攻带来的伤亡是难以估计的,他自然清楚,可各方势力给他的压力,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背水一战。

    这时,一名军士进帐通报道:“一队哨兵在巡逻时逮到三个细作,称是燕国人,说有要事面见大单于。”

    “燕国人?哈哈哈,老子真准备收拾这帮窝囊废,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冒顿一抬手,“带上来。”

    “是。”

    转眼间那三人便进入帐内,一旁的军士厉声提醒道:“还不快拜见大单于。”

    三人于是拱手作揖:“拜见大单于。”

    冒顿一脸怒容,凶神恶煞道:“何事快说?”

    一人气定神闲的上前一步,环视左右,正色道:“回大单于,在下有要事相商,不知方便与否?”

    冒顿一听,扫了一眼众人,对一旁的军士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

    那人于是说道:“在下乃燕国长公主的驸马。燕王体弱多病,而太子丹又幽禁在秦国,如今朝政大权都落在丞相将渠身上,此人倨公自傲,藐视本驸马,所以我想和大单于合作,不知意下如何?”

    冒顿眯缝着眼,望着那人,道:“怎么合作?”

    那人比划着手,说:“我在居庸关内领一支军队,然后以巡视边关为借口控制守关降领。大单于看城头旗号,竖红旗说明我得手成功,那时我会让手下兵士打开城门,然后大单于便可顺利进城,与我联手夺取燕国的政权。一旦我当了燕国的君王,那么,美女和财帛将会源源不断的进贡给大单于。”

    此言一出,帐内的匈奴们大喜过望,乐不可支。

    其中一人大笑道:“如此一来,我大漠勇士不用白白牺牲性命了,还能享受中原的丝绸和美女,岂不美哉!"

    另一人附和道:“而且今后还能源源不断的拥有,咱们匈奴人的好日子要到来了,再也不用羡慕中原人的生活了。”

    冒顿大喜之后立刻冷静下来,大步走到那人跟前,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道:“小子,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老子凭什么相信你?”

    那人轻轻一笑,指指身后两人,云淡风轻地说道:“左边这位是我燕国京城的卫尉,掌管禁军,右边是本驸马的家臣,大单于不信,可以找投降的燕军出来辨认一下。”

    那天在卫尉值房荆轲悄悄对姬月献了一个计策:以驸马的身份投靠匈奴,然后告诉匈奴用里应外合之计夺取政权,再以利益诱惑作为回报骗取匈奴的信任。等匈奴大队人马进关,彼时关内会提前埋伏好弓弩手,然后来个关门打狗,让匈奴人尝尝厉害,只有打痛他,打怕他,他们才会老实。

    姬月立刻同意了他的计策。

    为了把戏演得真实一点,姬月公开荆轲驸马爷的身份出入于内殿,然后又和丞相演了一处苦肉计……

    冒顿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荆轲后面的田光和阿驰,面对粗暴野蛮的匈奴人二人并未显出畏惧之色,相反很平静的矗立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半晌后,冒顿朝殿外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两位带刀武士进入帐内。

    “把王将军叫过来。”

    “是。”

    少顷,那名投降匈奴的王将军步入帐内,朝冒顿拱手一拜。

    冒顿摆摆手,指着荆轲三人,道:“王将军,这三人可否认识?”

    姓王的燕国叛将便上前指认,扫视一圈后,说只认识田光,他的确是禁军将领,并不认识荆轲这位驸马,和他的家臣。

    荆轲当即接话道:“谅你一个小小的叛将,如何认识本驸马。”那人羞涩的低下头,黙然不语。

    冒顿闻言一脸狐疑,似乎对这等好事从来没奢望过,但摆在面前的机会又不想轻易错过,于是内心非常矛盾。

    他坐回御榻,瞧着文武大臣,道:“诸卿以为如何?”

    右贤王猛尝又瞧了荆轲几眼,道:“我看这小子举止言谈非常淡定,不像是在说谎。大单于,天赐良机,不可错过啊。”

    冒顿眉头深锁:“我总觉得这事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丞相莫比道:“大单于,所言极是,不能仅凭一面之词,就相信他们的话,必须彻查此事,方可定夺。中原人士多狡诈,不可不防。”

    冒顿点点头,厉声道:“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等本单于调查清楚后再做处置。”

    “是。”两名武士押着荆轲三人退出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