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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激怒巡检

    赵杰处理家中事情定当后,立即带着武祥,乘轿去了巡检司拜见郑大光。

    郑大光在署厅见了赵杰后,第一句话就是,“恭喜赵老爷安全归来”

    “大人,你全知道了,奈因湖匪劫船后又绑了犬子一票,鄙人怕禀告大人后动用武力围剿,唯恐那湖匪被激怒而撕票,难保犬子性命,故亲赴黑虎荡送银赎解,万望大人谅解恕罪!”说着向郑大光行了一个大礼。

    “赵老弟,尔等此举,冒险太大,我得到情报后你已前往黑虎荡,不禁为你捏了一把冷汗!”郑大光真情表白。

    “谢兄长关注谅解,小弟万分感谢!”赵杰再次施礼。

    “这里说话不便,咱俩到内厅里说吧。”郑大光警惕地四下扫了扫。

    说着,郑大光领着赵杰,进了他的内室小厅。

    待俩人坐下,郑大光唤丫环春兰上茶。

    春兰上茶,郑大光抿了一口说:“赵老弟,根据我们情报,你这趟去黑虎荡得福于大当家的干娘发了慈心,你父子二人才得以幸免”

    “是的,这缘于几年前我在药店救过她,其实这事我早就忘记了!”赵杰呷了口茶,轻松地说。

    “这真是以德报德”郑大光有些感慨,接着说:“看来熊三这家伙虽为湖匪,倒也是个孝顺之人?”

    “他对干娘百依百顺,几乎唯命是从。正是由于他干娘的干预,我父子才毫发无损”赵杰

    “哦,你真是命大福大的人喽!”郑大光对眼前的这个老弟刮目相看,以他的从政实践看,原来他以为赵杰擅去黑虎荡凶多吉少。

    “那你能告诉我黑虎荡内湖匪的一些细节吗?”

    赵杰来巡检司前就顾及到郑大光作为自身职务的需要肯定问这类问题,果然如此,郑大光话音刚落,临走前大当家的粗暴警告声仿佛在耳边响声,他不由自主地感到脸上猛然抽搐了一下,浑身上下立马冒出细汗。

    赵杰捧起茶碗,抿了一口茶,以掩饰脸上表情的尴尬。

    “实不瞒大人,我来去都被湖匪用厚厚的黑布蒙上了眼睛,真的没有看到什么。再说,我当时吓得连话也不敢多说,毕竟父子二人的命在人家手中,弄得不好,随时会被他以儆效尤拿捏的。”

    “这些可恶的湖匪安稳了一阵子,如今又猖狂了起来,你虽没有伤害,但损失了这么多银子,这是本署的失职,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其实,那天赵杰来禀报货船被劫后,郑大光就已派出人员打探情况,他已制定好出击准备。后接到情报,说赵杰已去黑虎荡送银,又重新布署了营救方案。三十名弓兵进入紧急状态,如同箭在弦上,只等一声令下,直捣黑虎荡。

    “本署近期将密切注视湖匪动向,待时机成熟,必将以重拳出击,彻底消灭这帮害群之马!否则本官将有负朝廷恩典,也对不住河下地区的黎民百姓!”

    郑大光眼神坚定,握紧拳头,情不自禁地将桌子重重一拍,“啪”的一声重响,令赵杰惊呆,盯着郑大光直翻白眼。

    倾刻间,郑大光顿觉自已举动过激了,这里又不是巡检大堂,赵杰又是金兰之友,且刚刚大难归来,想到这里他随即收敛,偷瞄了赵杰一眼,微笑着对赵杰说:

    “刚才失态言重了,让你受惊,老弟刚刚归来,当为你接风压惊才是”郑大光打拱道。

    赵杰连忙站起还礼,“兄长不必这样,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老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介商人,竟胆敢深入匪穴,哪来的这股勇气,为兄想想也十分敬佩你啊!”郑大光随即换了个话题。

    “不瞒兄长说,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大家,在那个关口实在是不想多少了,只有豁出去了!”赵杰说着说着也站了起来。

    “人在关键时刻都是凭的一股气,想当年我到葫芦镇来上任也是凭的一股气”郑大光显然是深有同感。

    “哦?”在赵杰的追问下,郑大光向赵杰叙说了他来葫芦镇上任的由来。

    原来郑大光在河北直隶的老家家境不算太好,为了有朝一日金榜题名,他整日苦读诗书,但却屡试不爽,只好在官府中做了个吏员,由于他性情耿直,不与污浊官场同流合污,一直得不到提拔。

    后来他和郑夫人有缘相识结了秦晋之好。原以为巴结到一个京城内做官的泰山老丈能飞黄腾达,哪知老丈人受一桩冤案牵连,被革职发配,在去新疆的路上一命呜呼,命运对他如此残酷,他的身心几乎崩溃。

    正好遇到葫芦镇巡检司有个补缺无人肯去,他一气之下自荐被准,远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京城,来到这千里之外的江北水镇当了巡检官——一个比七品知县芝麻官还小的九品灰星官。

    赵杰第一次听到郑大光来葫芦镇上任的由来,深感他们夫妇从遥远的北方来到这里任职也实在不容易。

    别的不说,这巡检官说起来名义上也是个朝廷命官,但俸禄却少得可怜,月薪只有五石,一年也就是六十石,再加之层层打折克扣,到手只有五十五石。除去开支,生活也非常拮据。

    平时赵杰作为石梁镇商界的精英,常代表商界去巡检司慰问巡检官和弓兵弟兄们,借此机会给他们夫妇以生活上的帮助。

    前些日子,听郑大光说夫人梅雨连绵季节,受了风寒,身体虚弱,赵杰借请郑大人去朱家大楼说和的机会,给郑夫人送了上好的福建兴化特级桂圆和长白山百年山参。

    “赵老弟,上次你送来那么多东西,我又没有帮你做事成功,想不到那朱老爷太驴,连个面子也不给,实在不好意思。”郑大光想到此事,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兄长一心为我好,你已尽力了,我从心里感激你。”

    郑大光自感收了赵杰的礼物又没有办成事情,于情于理,也应让夫人出来当面表示感谢。

    郑大光唤丫环春兰,请夫人过来一下。

    “是,老爷!”春兰下去请夫人。

    不一会,郑夫人来到内厅。郑夫人叫何秀莉,天津人,今年二十九岁。今天她身穿褐缎地平金绣云蟒海水纹吉服袍,手持一把团扇,身材高挑,鹅蛋脸,皮肤白皙,笑起来下巴处两个小酒窝,显得楚楚动人。只是身体在恢复中,看上去有点瘦弱,但并不妨碍她的整体美。

    赵杰来过巡署多次,今天才得以见到郑夫人,都以为江南女子美,想不到这个北方女子美得如此惊艳,赵杰双手放在膝盖,身体前倾,不觉有点慌乱无措。

    “夫人,这位就是我常和你提到的赵杰赵老爷,他是葫芦镇商界的精英,我的好兄弟。”郑大光向夫人介绍赵杰。

    郑夫人过来给赵杰欲行屈膝礼。

    赵杰连忙抢先上前行礼,“小弟拜见嫂夫人,祝嫂夫人安康。”

    郑夫人早就听郑大光提到过赵杰的为人,想不到今日初见,虽为一介商人,却如此英俊潇洒,彬彬有礼,心中不禁微微一动,随即加以掩饰以微笑还礼。

    又听郑大光说赵老爷这次大智大勇只身去了匪穴,赎回了货船,领回了儿子,郑夫人觉得这是个传奇人物,从心里钦佩赵杰。

    “赵老爷上次送来那么多贵重滋补品,为嫂特表示谢意。”郑夫人行了屈膝礼。

    赵杰还礼后说:“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听大光说赵老爷孤胆勇闯黑虎荡,真乃英气过人,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你是个大富大贵之人”郑夫人边说边唤春兰给赵老爷加茶。

    “哪里,哪里,夫人过奖了。”赵杰连连打躬。

    赵老爷今日难得机会,不妨咱兄弟俩在此小酌几杯,一来给你接风,二来叙叙友情,如何?”郑大光笑着说。

    郑夫人也盛情邀请赵杰,被赵杰礼节性地婉拒了。

    “不啦,小弟回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来日方长,容小弟向兄长和嫂夫人告辞”

    “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既然这样,改日再会”

    赵杰告辞,郑大光夫妇一直送到衙署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