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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孤帆浪子行

    “祈少君!哪里走!”

    “在那里!快追上去,五十万两黄金的悬赏呐!”

    “哼,眼里就只有钱!何曾有过武林公义?!”

    “啧!少来这一套~~你们这些自居名门正派之辈,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既做婊子又立牌坊?连官差捕快都比你们看着顺眼!”

    “就是~~说了一起合作有何不好,装什么清高~~!”

    “哼,是啊~~有道理!跟你们这些翻脸就不认人的痞子合作,还不如装装清高呢!”

    江湖黑白两道各路人马争相出动,虽名目有所不同,但最终目标无非是冲着祈少君这颗价值五十万两的金头

    所以最近一段日子里,祈少君过得很不平静,他真正体会到了慕冰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冤屈的确是令人难以忍受的煎熬,若非坚持着本心和乐天的性格,又如何承受得住?

    但这其中也不失精彩。他一路东行,身后时时尾随着一大批江湖豪杰,明里暗里紧随不舍,其中包括名门正派的弟子,也有三教九流的江湖客,也有邪道上的魔头,只要祈少君到什么地方一坐下,他们便会随之不约而同的就地而坐,而祈少君一起身,他们便群相耸动、倏然而起!

    在他们的眼里,看到的不是这个叫祈少君的少年,而是五十万两黄金,再有少数冠冕堂皇点的,便说是为了武林公义。

    可是这么多天下来,大家都是远远跟着他,无人敢靠近他三丈之内,更无人敢上前对他动上一动……

    因为他们更清楚,这五十万两黄金,同时也是武功逆天的无极天子!

    这一切,就好像是孤帆一叶漂泊于江上,四周船只层层围拢、彼此同步于江面之上,真不知是如当日的岷江围剿,还是在为其护驾。

    经过铁仲玉的外力加持,加之一段时日在山间荒洞中的潜心静养,祈少君的玄天无极功突破了原先境界,功力更是非比寻常。

    下山来到市镇后,他先是找了客栈更衣洗漱,又差人定制了一身帅气的江湖侠客装束还配了斗篷,反正身无长物,唯独一柄龙吟剑傍身。

    最更有趣的是,他一改以往的低调处事,明知朝野上下在悬巨赏通缉他,江湖黑白两道更欲得之而后快,他却不闪也不避,依旧大摇大摆地一路东行,吃最好的馆子、住最好的客栈,盯上他的官差捕快、江湖豪客、赏金猎人也如滚雪球般越加壮大,但也因此互相猜忌,又见他如此淡然处之,更是投鼠忌器。

    武林豪士何其多,却始终处于僵持不下的局面,而有些行事较为卑劣的江湖败类,故意借刀杀人,以他的名义四处踢馆、挑衅,甚至夺人妻女,引得一些有头有脸的人也被无端拖进了这趟浑水中。

    其中最有头有脸的,莫过于江湖号称天下第一镖的“龙魂刀”东方宇!

    荆州城,古来兵家必争之地,名震江湖的顺丰镖局便坐落于此。

    曙色初临,镖局的伙计刚打开门便一惊!只见这号称天下第一镖的镖旗只剩下了半截旗杆,旗杆下的石敦边还有一坨夜香,一侧的地上还写着:“无极天子到此一宿,小小拜礼不成敬意,望请笑纳!”的字样。

    望着那半截旗杆,还有那坨蚊蝇周旋的夜香,此等触犯江湖大忌的行径,饶是总镖头东方宇宽厚正气,也登时怒不可遏!

    “好!好!好你个无极天子!过街老鼠死到临头还敢兴风作浪!今日惹到我顺丰镖局的头上来,算你大限已到!”老英雄须发皆张地切齿道。

    拔镖旗、还在镖局门口方便,在江湖上堪比夺人妻女,这等耻辱岂能罢休?

    趟子手上前道:“总镖头!打听到了,姓祈的小子就在东镇的醉仙楼!”

    东方宇握紧他驰名江湖三十载的龙魂刀,轩眉道:“弟兄们抄家伙!今日老夫定将姓祈的小兔崽子拨皮拆骨,都去给我做个见证!”

    顺丰镖局二十余人,气势汹汹地策骑出城,行人们一见此等阵势,就已经猜到他们要前往哪里,因为已经有不少人都聚在那里……

    就在这之前,也就是风轻语去无剑山庄拜访古月轩那天。

    山庄里,祈少君的两位结义兄长闻听好兄弟的遭遇,也是心如油煎。

    古月轩道:“你是说,现在少君已经逃出了无极门,成了叛徒?”

    风轻语挖苦道:“何止是无极门的叛徒~~还有出轨淫贼、朝天宫奸细、朝廷钦犯,武林败类……三弟这一次当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古月轩苦笑道:“五十万两黄金?哼,还真是不惜血本……二弟,你们丐帮要是得了这笔悬赏,那还去当什么乞丐呀?”

    风轻语道:“朝廷做事,本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没什么道理可言,单单是这‘无极天子’的诨号,已是触了皇帝老儿的心病;而江湖上也从来不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就凭这五十万两黄金的香饵,这个理由还不够么……现在黑白两道都是跃跃欲试,欲取三弟的这颗脑袋。”

    古月轩怒道:“而朝廷和朝天宫则是坐看好戏,贼喊捉贼……可恶!”

    风轻语剑眉微皱,轻嘬了几口茶后便沉凝不语……

    古月轩耐不住问道:“二弟,你在想什么?”

    风轻语一口茶咽下,低声道:“大哥,尽管眼下情势乱七八糟,但我总觉得这些事情,似乎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古月轩知他心思缜密,询问道:“此话怎讲?”

    风轻语环目四顾了一下,古月轩便即恍然,为防隔墙有耳,两人不约而同并坐在茶几两侧,附耳轻声交谈……

    风轻语道:“大哥,三弟的为人你比我清楚得多,他对弟妹用情至深,纵非用情专一之人,但也绝不会是沉迷于女色、移情别恋之辈。”

    古月轩脖颈一挺道:“那是自然!”

    风轻语额首道:“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觉得……西门笑雨的突然介入,实在太过莫名其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古月轩面色一沉,道:“听你这么说,的确很蹊跷……而且,弟妹对少君如此决绝,似乎也有些反常,虽说她时而性情冷酷,但也不至于……”

    风轻语眼光一烁道:“大哥英明,所以玄虚道长的死,疑点就更多了。”

    古月轩问道:“二弟有何推敲?”

    风轻语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我目前尚未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这是一个局!而且这个局,表面上看是朝天宫给三弟设的一个死局,但实则被一个更大的局笼罩着,而这个局的布局之人,其才智和胆色……兄弟大胆说一句,纵是诸葛武侯再生,亦不过如此。”

    他当真不愧这“无忌神童”的名号,古月轩亦深深拜服道:“二弟,你和三弟的才智,为兄真是自愧不如。”

    风轻语轻轻一揖道:“大哥过奖了……总之,三弟已成为江湖和朝廷人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头号公敌,我想尽快找到他,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他的。其实,我这次来无剑山庄,并非专程而来,而是刚处理完大仁分舵的事务,顺道南下来杭州探望大哥,也提醒大哥一句……万事小心。”只见他剑眉深锁,又沉声道:“因为我总有一种预感,武林即将掀起滔天巨浪,而无剑山庄只怕首当其冲。”

    古月轩心底一震,低诧道:“此话怎讲?”

    风轻语轻轻摇首道:“说不清……所以我现在想尽快找到三弟,他回了一趟无极门,一定知道了些什么。”

    古月轩按耐不住,拍案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不必担心……!”门外传来浑厚的语声

    古月轩一怔道:“盟主?”

    来者不是司徒苍穹是谁?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大厅门前,且不说风轻语心房一颤,暗道他是否听到了自己适才和兄长的谈话,连古月轩也为之一怔!

    只听他沉声道:“月轩、风帮主,你们放心吧……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古月轩愕然道:“盟主何以见得?”

    风轻语心中颇为不快,未待司徒苍穹解释,便冷然问道:“司徒盟主,恕晚辈直言……您何以知晓三弟他一定不会有事?莫非您知晓朝天宫的诡计,又或是知道什么隐情?若是如此,还请不吝指教……”他此话看似向长辈询问,实则含沙射影、暗指司徒苍穹与朝天宫蛇鼠一窝。

    “二弟……!”古月轩自然听得明白,连忙低叱喝阻。

    但风轻语道:“大哥,你让我说完。”眼神再次移向司徒苍穹,问道:“请恕晚辈再冒昧问盟主一句……三弟和您有中秋之夜风波亭之约,敢问您是如何打算的?”此话又是含沙射影,暗指司徒苍穹巴不得祈少君死于非命,好令他不费吹灰之力、借他人之刀便躲过此劫。

    无忌神童语带讥讽,盟主岂会不明了?但他不以为忤,还淡然言道:“风贤侄,咱们同为武林正道,自家人有话不妨明言……老夫混迹江湖数十年,历经风雨,虽不敢妄言顶天立地,却也非贪生怕死之辈,更非借刀杀人之徒,何况祈贤侄要来取老夫的性命,本就是老夫所愿……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朝天宫断不会就这么杀了他,他们还想借祈贤侄的龙吟剑来杀我呢,至少在我死之前,他绝不会有事,风贤侄才智绝顶难出其右,难道还猜不透这一点?”

    古风二人默然对视一眼,均默认此言不虚。

    风轻语躬身一揖道:“晚辈言语无状,还请盟主恕罪。只是,如今不单单是朝天宫,而是整个江湖都欲得三弟的项上人头而后快。”

    司徒苍穹笑道:“你们两个,真是太小看你们的三弟了,江湖上那些下九流之徒又岂是他的对手?如今他看似孤身一人,实则身无牵挂、任自去留,看似龙游浅滩,实是潜龙入海、遨游自在,试问这样的祈少君谁能与之匹敌?”

    风轻语额首道:“盟主所言极是,但江湖险恶,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之辈又甚多,我始终放心不下,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找三弟。”

    司徒苍穹赞道:“江湖常言道风帮主年少轻狂、玩世不恭,今日看来这江湖诽言当真是狗屁不通,这才叫大智若愚、情义为先,风贤侄颇有当年不拒神探之风骨啊!”又道:“我的意思是,人自然要想办法找寻,我并无阻你们之意,只不过……月轩……”他突然哽住了。

    古月轩见他如此,问道:“盟主,您想说什么?”

    司徒苍穹深深地叹了口气,才道:“丐帮帮众遍布江湖、消息灵通,我觉得有你二弟照看少君已足够,至于你……与其出门去找他,倒不如多陪陪若心,比起你三弟,她此刻才更需要你……”他说这话时,其神情语声浑然不似威严的武林盟主,而是一位关怀后辈子侄的长辈,而且古月轩看着他慈祥之中微带凄楚的神情,他已经无法拒绝这位长辈的谆谆嘱咐。

    风轻语一旁全看在眼里,他何等心智,已猜到自己的预感是对的,无剑山庄山雨欲来,他更清楚古月轩正气刚直,是绝不会抛下司徒父女,自己带着若心逃离的,所以司徒苍穹也不欲多费唇舌去劝他,只希望他能够趁灾难降临之前,多陪陪心爱之人,最好能够劝说对方及早避祸。

    一念至此,风轻语也不欲多言,躬身拜别、踏上寻找祈少君的旅程。

    “二弟,今日一别或成永诀……三弟就拜托你了!”

    古月轩朝着风轻语离去的背影深深一揖,他心知两位义弟皆是才智绝顶,相互扶持,则世间再无难事能阻碍他们;至于他自己……

    山雨欲来,生死难料,他已抱不成功便成仁之觉悟!

    夜幕降临,司徒曼玲所居的念君小筑内传来若心的惊叫之声!

    “来人呐!月轩、司徒盟主,不好啦!”

    正在水池边喂鱼的古月轩一听若心惊叫,直接把鱼食尽皆一抛,朝着后院一掠而去,正逢司徒苍穹也从书房闻声赶来,古晴萱和古岚也从西厢房奔来。

    四人在司徒曼玲房门前对视一眼,已然都猜到了七八分……

    果不其然,四人一进屋,只见若心娇靥发白、神情焦急,这华丽香闺的主人明明是司徒曼玲,却哪里有司徒曼玲的身影?

    古月轩道:“若心,你怎么了?玲妹呢?”

    若心惶声道:“不见了,玲妹她不见了!”

    之前司徒曼玲自寻短见,众人依旧历历在目,每每想起还不寒而栗,此刻连人都突然失踪,试问大家如何作想?而若心一个弱女子,焉能不慌?

    但司徒苍穹却极为镇定,温言道:“若心你先别慌,慢慢说……”

    若心定了定神,道:“两个时辰前,我来这里找玲妹,因为上午我和月轩约好了,一起带她去西湖边走走、逛逛灯市,谁知刚进屋见到她,她突然转身向我扑来,我眼前一黑……等我醒过来,发现躺在榻上,她的书桌上还放了留书。”

    她将手中的书信交给了司徒苍穹,司徒苍穹垂目一望、只见短短几行娟秀的字迹,这是作为父亲最熟悉的笔迹……

    “父亲大人尊鉴:

    请恕女儿不孝,今少君哥如别鹤孤鸾,只身漂泊江湖,四周杀机遍布;女儿又知他与父亲仇深似海、难以化解,断不能枯坐家中而无所作为。当日洛阳劫后重聚,女儿早已立下决心,纵然他心有所属,我也不愿放弃;而今,纵然明知机会渺茫,也要尽力化解两家之仇怨……望父亲保重身体、照顾好古氏兄妹与若心姐,待女儿了却心愿,自当归家向父亲谢罪。

    不孝女曼玲敬上”

    古月轩叹道:“她一定是听到了我和二弟的谈话,离家出走了!”

    古晴萱道:“玲姐姐一定还未走远,我们现在就去城门那边打听!”

    司徒苍穹拦阻道:“不必!”

    众人登时一鄂,只听司徒苍穹神色淡定地道:“这丫头颇有心计,她一心要走,自然不会轻易让你们找到……而且,其实这样也好。”

    众人更觉诧异,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失踪了,当父亲的竟然如此淡定,这位盟主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沉着,即使泰山崩于前依旧淡然自若,不过……若非过去曾经历过非常人的考验,试问如何锻造得出这等坚毅的心肠。

    而且古月轩心知肚明,沉吟道:“盟主……”

    司徒苍穹心照不宣,仰天一叹道:“不必说,明白就好。”

    若心不耐道:“你们……在说什么呀?”

    古月轩连忙解释道:“哦!没事没事!盟主的意思是,玲妹的脾性大家都知道,就算我们强留住她也不过徒增担忧,倒不如让她出门去找少君好了,若运气好能找到少君,我们也多一分安心。”

    若心幽叹道:“是这样就好,只盼她别再自寻短见,倒时又有谁来救她呢。”

    司徒苍穹却笑道:“若心,你是关心则乱。”他正色道:“你还不知道,死过一次的人,比谁都珍视性命,尤其像玲儿这种性格,定会变得更坚强的,何况她还有个很好的导师。”

    “导师?”若心一时不解。

    司徒苍穹缓缓道:“祈……少……君……”

    待若心和古晴萱、古岚被支开后,念君小筑内只剩两位武林高士。

    古月轩望着天边的阴霾,叹道:“盟主说得对,无论是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朝天宫还是少君,玲妹此刻能远离这一切,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司徒苍穹额首道:“江湖虽然险恶,但无论如何都比这无剑山庄安全,何况这丫头行走江湖历练多年,她既有备离去,我们也不必太担忧。”

    古月轩笑道:“盟主,您这神情语气,倒是和少君颇为相像。”

    司徒苍穹笑道:“呵呵……其实应该说,老夫和少君都像一个人。”

    古月轩道:“谁?”

    司徒苍穹正色道:“我的二哥,也就是少君的父亲独孤一鸣。”

    东镇的百年老店醉仙楼一向高朋满座,今日亦不例外,但酒楼内外尽管人山人海,却非但毫无欢声笑语,反倒是肃杀之气弥漫,大堂内静得可怕,原本打算来此畅饮一番的老顾客们一见此等情形,转身就走,酒楼里的掌柜、账房和伙计们也都躲在账台后面神情异样、心中颤颤。

    只见宽敞明亮、陈设华丽的大堂里,无数江湖豪客将一个少年围拢在大厅中央,他们个个举刀拿剑,冷眼斜睨或横眉怒目地盯着那个少年,侧耳静听,只闻听粗重之中似乎还带着的仇怨的呼吸声彼此起伏。

    看此情形,他们似乎都与这少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还不时眉来眼去,似是在暗地商量,恨不得一拥而上、将那少年挫骨扬灰不可!

    但这少年却恍若四周无人一般,始终正眼都未瞧他们一眼,侧坐在桌边悠然地自斟自饮着……

    “好酒啊~~好酒……可惜呀,周围这些人却不识你的滋味,宁可一个个就这么干站着,这么多天来,连我上茅厕都要跟着,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一边自言自语、对酒当话,一边暗地里嘲笑周围众人,可是众人依旧只是对他怒目相向,无人敢应接一句、也无人赶上前一步,而那少年依旧是那么胆大心细,他料定这各路人马不过虚张声势,实则无一人敢发难。

    酒足饭饱,少年突然轻轻拍桌、振衣而起,只见四周本已有些惰意的群豪们猛然惊醒,群相耸动、抽刀拔剑之声闪雷而起!

    只见那少年只是伸了个懒腰,还神情晒然地打了个哈欠,笑道:“这醉仙楼不但酒好,连烧的菜也是一绝,肚子呀肚子……你今日算是有福啦!”

    他随即环目四顾,只见周围虽然剑拔弩张,却很多都是手脚微颤,因为那少年的目光微笑之中隐隐带着杀意,这目光无论扫至何处,便如一阵涌起涟漪,因为四周众豪士之中有些人参加过论剑大会,深知这个少年的厉害,尤其是当他眼眸中闪出这种神色的时候……

    少年扭了几下头,环目四顾晒然道:“我说各位……我已经吃饱了,你们干巴巴地看了半天,到底饿不饿呀?”

    众人当然饿,可他们又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因为眼前这少年在他们的眼中不是人,也不是师门叛徒或朝天宫的奸细,说白了他就是五十万两黄金!要知五十万两黄金,纵然连天下豪富们见了都会眼红的天价数目,即使五十两黄金便能够开一家大客栈了,可想这数百群豪谁又舍得放过这个香饽饽?他们多日来紧紧盯梢,生怕香饽饽稍不留神便溜了……

    可是他们不知可曾想过,这个香饽饽若真的想溜,他们之中又有谁有本事追得上?更何况,想吃这个香饽饽,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哼!为了五十万两黄金,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一个黑脸大汉道。

    “不错!祈少君,你欺师灭祖、投效魔宫,枉顾前辈们的期许,更无视江湖道义!似你这等无耻败类,名门正派人人得而诛之!”一个衣衫华丽、看似出自是名门正派的少年剑客蹬足一掠上前,挺身厉喝道。

    眼前还是老样子,一个个只会怒目相向,顶多就是冲着他吼上两句,就是没人真的敢上前叫板,所以祈少君也依旧泰然应对。

    他先对那盛气凌人的少年剑客道:“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少年剑客转首一侧、傲然道:“哼!凭你也配问我的姓名!”

    祈少君晒笑道:“那你又凭什么认为,你就有资格对我说三道四呢?”

    少年剑客强辩道:“本少爷就是有资格!”

    祈少君指着那黑脸大汉道:“我看不然~~我倒觉得这位黑脸哥比你有资格多了,至少人家比你坦率,坦言是为了那五十万两黄金才想取我这项上鸿胪,比起你那冠冕堂皇的一套……啧,在下还真不屑跟你这等人多说半句话。”

    此言一出,那黑脸大汉倒颇有些自惭,对祈少君也生出了三分敬意。

    但那少年剑客却恼羞成怒:“你……!”

    正欲拔剑,祈少君变色一变,大声道:“你什么!真不怕丢人现眼么!名震两湖的御剑门凤老爷子,门下弟子各个都是谦卑有礼的公子,几时出了你这等跋扈无礼之辈,不怕令师门蒙羞么?!”

    那少年剑客猛然一怔,前一刻的张扬跋扈之气立时消失无踪,未料到祈少君不过打量他几眼,见他露了两个步法便已看出他师承来历,立时垂首默然。

    半晌后,一位娇靥如花的成熟女子轻步来到了祈少君对坐,摇动着丰腴体态盈盈一坐,娇声道:“祈小弟~~多日不见,可还认得姐姐我呀~~?”

    祈少君心中暗骂:“祈小弟是你叫的么?!要真跟你扯上了关系,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他面上还是陪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逆水虹鲤’花大姐,鄱阳湖三十三连环水寨的总瓢把子。”

    来者正是花飞鱼,她故作幽伤道:“你~~就只道这些么?”

    祈少君道:“当然不止这些,在下义兄和家姐的婚宴上,承蒙花大姐赏脸到访,花大姐豪情不让须眉,多少豪杰拜倒石榴裙下,小弟可都看在眼里~~聚英庄寿宴上,大姐为人亲切、左右逢源,小弟印象颇深呐~~!”他语中带刺,将对方的“水性杨花,招蜂惹蝶”说成豪情不让须眉,为人亲切、左右逢源。

    而花飞鱼或许没听出来他的暗讽,娇声欢笑道:“呀哈!咯咯~~想不到祈小弟真的还记得姐姐呀,真不枉费姐姐一番挂念呐~~!”

    祈少君道:“是嘛?可在下倒是未料到,花大姐这条虹鲤,今日怎么有雅兴来陆上混了?莫非,也是被那五十万两黄金的香饵给钓上岸来的?”

    花飞鱼娇媚道:“哎哟,姐姐我混迹水上多年,金银财宝见得还少么?只不过听闻祈小弟近日路过鄱阳镇,姐姐与弟弟一见如故,怎能不一尽地主之谊?而且,听闻弟弟近日来旅途颇有不顺,姐姐冒昧说一句,若是弟弟不嫌弃我鄱阳湖水寨地困人穷,姐姐的大门愿为你而开!”

    听着她的媚声细语、再望着她娇慵扭动的丰腴体态,这位女寨主虽已非花季少女,但当的是风韵正茂,看得周围男子无不心痒难搔,而祈少君却早清楚一件事比起自己冰清玉洁的妻子,眼前之人才是实至名归的荡妇!当日古月轩婚宴,这位花大姐一见到他便怔怔看了许久;后来在洛阳寿宴上,又曾几次三番对他暗送秋波,但祈少君始终故作未闻;后来这花虹鲤还特地来高升客栈寻他……试问如此美少年,她焉能放过?

    祈少君又暗骂道:“哼,这姐弟的昵称,是我和冰冰之间才能叫的,何时轮到你来套近乎了!”念及于此,他恨不得抄起面前的馒头,一把塞进对方口中让她闭嘴!但也只能想想罢了,抱拳陪笑道:“花大姐的好意小弟心领,可惜小弟年岁尚幼又不解风情,不比花大姐风华正茂,只怕有负您一番美意了。”

    此言中之意谁都听得出来,明说自己未识人事,却暗嘲对方徐娘半老,只听得花飞鱼娇慵之态登时一变,娇躯一拧,瞪着眼波悻悻离去!

    临行时还放了句狠话:“祈少君!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祈少君一笑置之后,转眼间脸上的笑意陡然一敛,他环顾四周,冷削之意立时四散开来,四周群豪见他气势骤变,许多都开始脚底生凉,而酒楼的掌柜早已吓得躲到了账台底下……

    只听祈少君朗声道:“你们废寝忘食地跟了我那么久,无非就是见了朝廷的五十万两黄金眼红罢了,今日不妨把话挑明了!看看……看看……你们当中多得是名门正派的高人,有江湖上响当当的豪杰,还有与我同辈的后起之秀,更有自命清高的大侠……可是现在呢?现在为了区区五十万两黄金,什么声名前程都不要了么?偏要弄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么?”

    群豪面面相觑、木然不语,因为他们实在无言以对。

    祈少君又道:“常言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五十万两黄金,倘若换作是我没准也会眼红,可惜我不会傻到砍下自己的脑袋去领赏……再说,你们想过没有,假如连命都送了,那纵是五千万两黄金也换不回来一条命的!为当今朝廷卖命,无异于与虎谋皮,而那只老虎随时可能让你命财两空!”又冷削道:“你们可知我说的老虎是谁么?”

    群豪依旧无语,但谁都知道那只老虎比真老虎还可怕无数倍朝天宫!

    祈少君又道:“是啊,拙荆当年被江湖上的道貌岸然之辈冤枉了多年,人人对她喊打喊杀,可如今她真的投效朝天宫了,怎么不见你们杀上天阙顶,替天行道去啊……怎么不去呀!?”言道最后一句,他陡然提气厉叱,语声之中满含着痛苦哀伤与悲愤,这都是因为谁?

    但群豪们未在意他的悲痛,只留意了这语声中这股强劲至极的内力,只觉一阵劲风席卷大堂、呼啸掠过,四周众人登时如竹木倏动一阵颤栗!

    他仰首满饮一杯,深深叹了口气,对着账台朗声道:“掌柜的!差小二现在就去香油铺,替我买柱高香回来!”

    又过了两盏茶时……

    高高的大香已经点起,正插在大厅的关帝爷神龛前,祈少君对着关帝爷深深一揖,心中默念了几句,不知道他念叨什么……要知他不信天命,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并非是拜神、而是拜关帝爷义薄云天的一番敬意。

    他一揖之后,转身又扫视了一下群豪,只见他俊美的面上原有的一丝女子气息已荡然无存,平日面带的三分笑意也彻底被掩藏,只留下睥睨世间虚伪的凛然正气,原本的神采照人此刻已化为了气势逼人!

    只见他剑眉一轩,正色道:“这么多天了,我不想再跟你们玩家家酒……所以,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你们快点先商量好……谁先上!”

    可是群豪们见到他这等气势,原本不敢上,此时岂非更不敢?他们脑中念兹在兹的五十万两黄金,似乎顷刻间成了随时会吞噬自己的妖魔!

    半晌后,大堂内又是毫无悬念的寂静……

    祈少君冷然一笑,沉声道:“我先说清楚……最先上来的二三十个,最好把你们的家眷都叫来,免得还得差人报丧,也好有亲人帮着收尸。”

    此话一出,群豪们一阵哗然,无不闻之色变!

    只听祈少君又厉声道:“我生平从不滥开杀戒,但今日不同于无剑山庄切磋解怨,而是你们要取我性命领赏,所以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接着他又冷笑道:“不过……只要你们中有人愿意当垫背、先耗去去我一半内力,那么接下来的二三十人,我就未必有能取他们性命了,顶多将他们打成断手瞎眼或不良于行;而后再来叫阵的二三十个,多半有人能够坐享其成了……所以,你们趁现在赶紧商量,谁先来送死,谁想当残废,谁负责最后压阵、谁又来坐享其成!”话音一落,他眼神陡然一凛、森寒如刀,道:“顺便再提醒一句,倘若谁敢暗箭伤人,下场就跟昨天的两人一样!”

    昨日未时时分,醉仙楼二楼的一间窗户里传出两声惨呼,紧接着有两人破窗而出,此刻已成两具尸体、正躺在寿材铺的停尸间里,这名声不亚于雷虎庄闪电豹的“双戈白狼”兄弟就此除名,在场群豪中有很多人当时都亲眼目睹,现在又被祈少君这么三言两语一唬,原本就龙蛇混杂、互相猜忌的他们,更是经受不住这等挑拨离间,尽管之中有很多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但心想这黄金未见到半两就先送命,试问谁愿意当这炮灰?而被打得缺膊断腿、瞎眼废耳,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又有谁肯?所以,所有人都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坐享其成”,始终木然僵立在大厅里……

    而祈少君心中暗笑,因为他才是真正坐享其成之人!

    高香在慢慢化为灰烬、青烟袅袅而升,而大厅里依旧这么僵持着……

    群豪们依旧哑巴吃黄连地干坐着……

    而祈少君也依旧睡意惺忪地喝着下午茶,还小憩了一会儿。

    不过,如果没有人去打破这种僵局,这场戏也就没了精彩的高潮。

    “那么就让老夫来当一回傻子,向祈少侠献献丑!”

    一声嘹亮又带着威慑力的语声响彻大厅,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群豪们群相起立,不由向大门两侧让出一条道,随着人幕拉开,朝南而坐的祈少君缓缓睁眼,见到满面虬髯、目光矍铄,神态轩昂的老镖头东方宇,已经手胯龙魂刀,大步来到了大厅正中的方桌。

    祈少君立刻起身,抱拳道:“原来是天下第一镖东方老英雄!晚辈祈少君拜见前辈……前辈请坐!”说着便躬身一揖,恭请对方入座。

    东方宇未作回应,只是毫不客气地朝着他对面的位置一坐。

    祈少君缓缓坐下,谦言道:“昔日在无剑山庄与聚英庄,晚辈与前辈有过数面之缘,不想今日又不期而遇,晚辈实感欣喜。”

    东方宇轻哼道:“非也,今日并非不期而遇,乃是老夫专程而来!”

    祈少君冲谦带笑道:“这晚辈可不敢当!”

    东方宇大声道:“敢当!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祈少君微笑道:“哦,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前辈专程而来,我猜莫不是贵镖局发生了什么变故,而事故地点又留有在下的名字,敢问是这样么?”说到此处,他锐利的目光斜睨了一下大堂左右,只见群豪之中有个别不是埋首一沉,便是悻悻后退。

    东方宇老成世故、也环视了一周,心中已有计较,但依旧面寒如铁道:“你言下之意,是要将此事推得一干二净咯?”

    祈少君正色道:“不是推,也没必要推!因为此事本就非晚辈所为!前辈信也好不信也罢,但我要说的就是,不管是贵镖局的镖旗被人盗了,还是有人在贵镖局门前做了什么禽兽之事,这都与晚辈无关!”

    东方宇面沉道:“有何办法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祈少君昂然道:“没有办法,也勿需证明!有道是清者自清,何须向他人解释?当年内人是如此,今日晚辈也是一般!比起我现在身负的莫大冤屈,这点小小栽赃又何足道哉?晚辈任侠而为,也不屑去理会世人怎么看,何况这一切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东方宇展颜一笑道:“说得倒是蛮动听,不过祈少侠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正气凛然、不畏强权,老夫就欣赏你这一点!”

    祈少君微微抱拳道:“哪里?要说义气,前辈才当仁不让,适才前辈言道今日要当一回傻子,依晚辈看来,前辈不但不是傻子,而是真正讲义气之人!”

    东方宇突然纵声一笑:“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声震大厅,直笑得在场众人不是惊诧便是索然不。

    祈少君笑道:“前辈好深的内功,不见提气便声震四方。”

    东方宇敛起笑容,正色道:“少侠过誉了!不过嘛……江湖人对谣言一向不论真假,相信你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今日,老夫既已来到这满座群豪面前,若是就这么回去,那我这把老骨头,以后也就甭想再在江湖上混下去了,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向你讨教一番!”

    祈少君道:“听先师说,他与前辈曾趁着酒兴,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当的是豪情万丈,晚辈每每想来都觉心如潮涌。其实若非此刻‘俗务缠身’,晚辈也想用这龙吟剑,会会前辈的龙魂刀。”

    东方宇岂会不知他所谓的俗务缠身是指什么,道:“这有何难?”

    他又瞟视了一下四周,突然猛拍桌面、朝着四周厉声道:“你们这些有心没胆的孬种,全都给我出去!别打扰老夫和祈少侠比武!滚滚滚!”

    这位老英雄数杯下肚、豪兴一起,便不给任何人留面子,出言直批,而群豪们慑于他声震两湖的威名,也只得悻悻退出酒楼……

    东方宇取出一大锭金子、朝账台运力一掷,金子整个没入墙体,而墙体毫无碎裂之象,这等刚中带柔的内功,非数十年苦练而不可得,而他又朗声道:“掌柜的!待会砸坏什么东西,老夫先一次全赔给你了!哈哈哈……!”

    祈少君心中暗暗钦佩这位老英雄的真性情……

    醉仙楼外,虽然酒楼大门关着,但群豪们个个翘首以盼、一心只盼着东方宇和祈少君斗个两败俱伤,然后自己能够坐收渔利。却不曾想过倘若真的如此,势必会为争夺渔利,而酿成一场鱼死网破的血腥群殴……

    所以,醉仙楼内的一老一少虽然斗得正酣,却也心明如镜……

    东方宇的“太虚破空刀”沉稳浑厚、凌厉霸道,最令人惊骇的是,如此厚重的龙魂刀操控在东方宇的手上,竟比鸿毛还轻,名为破空却毫无破空声息,刀招却快如闪电,当真有“魂斩太虚”之力,的确是炉火纯青的上乘刀法,更难以相信的是,施展之人是已年近七旬的东方宇,这身形如此魁伟的白须老者,行动起来竟如灵蛇猢狲,祈少君不禁惊叹和钦佩!

    面对无懈可击的刀法,祈少君以守为攻、凌虚般的身法游走于对手身周,以快剑在东方宇四周笼罩成剑网,将他威猛凌厉的攻势渐渐压缩在剑网之中,他的内功造诣旷古绝今,因此出招和身法更是快得不可思议……

    但凡是有弹力的东西,你捏得越紧、反作用力也会越大,而东方宇正是老而弥辣的弹劲之物,此刻他正竭尽全力突破对方如虹的剑势,但祈少君岂会放弃上风,凭借绝顶身法腾身凌空,以凌霄剑气直逼而下!

    顷刻之间,刀芒逼空、剑气彻地,整个酒楼大厅斗气纵横!

    在酒楼外守株待兔的群豪们,只闻听到屋内连绵的刀剑相击之声,凝聚成令他们全身每一根筋都在颤抖的旋律,试问他们焉敢入内?

    也不知打了多久……

    一片狼藉的酒楼内,一老一少席地而坐,各捧着一坛子酒,正举坛畅饮。

    东方宇开怀一叹道:“老夫纵横江湖一生,遇敌无数、败战几稀,从来无人能用区区几根手指接老夫的刀,更是从未领教过如此不可思议的剑法……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令老夫畅快极矣……呵呵!对了,这叫什么剑法?”

    祈少君谦笑道:“晚辈这剑道也只是初获心得,尚未成形。”

    东方宇道:“初获心得便可已有此战力,不可限量啊!呵呵,今日一战,老夫败得心服口服,纵死也含笑!”

    祈少君道:“能替先师了却心愿,晚辈亦感畅怀。”

    东方宇笑了片刻,神色缓缓凝重,附到祈少君耳畔轻声道:“贤侄,丐帮最近有消息,你在雨溪镇的朋友可能会有危险。”

    祈少君登时一,因为他知心的朋友中,唯一不涉足江湖、却也最令他忧心的,便是雨溪镇半师半友的书香小姐雨晴!他连忙起身抱拳道:“多谢前辈告知,雨溪镇离此地已不远,我这就去!”

    东方宇提醒道:“从后门走,你总不希望那群孬种天天这么跟着你吧。”

    祈少君笑道:“晚辈若真的要跑,有一百种法子让他们找不着。”一边说一边整了整衣衫,从后门径直掠向马厩,只见一匹神骏白马静静等候着……

    “祈贤侄,且慢!”东方宇又跟上叫住了他。

    祈少君闻声回首,看到这个不时骂骂咧咧、却粗中有细的老英雄,眼神之中闪出了一丝希冀的神色,他转首又看看那白马,赞叹道:“好马呀……!”

    祈少君笑道:“此马名唤夜照王,是一位朋友所赠。”

    东方宇点了点头,又微笑道:“昔年能结识独孤兄弟这忘年之交,是老夫毕生的福气,他虽然走了,但他能有你这样的儿子,老夫也替他高兴!”

    祈少君深深道:“前辈……!”

    东方宇谆谆告诫道:“所以你一定要活着,铁血盟需要你!”

    祈少君心照不宣,少年人顿时感到自己浑身的热血都在振奋,原来铁血盟的血脉和精神并未死尽死绝,连年迈的东方宇尚且老而弥坚、壮志不息,那么得天独厚的后生才俊又该如何作为呢?

    祈少君跨上马鞍,又一揖道:“谨记前辈教诲,晚辈告辞!”

    雨溪镇的夜晚永远是那般宁静和谐,但今夜却喧嚣之声不断,这等大大迥异于平日的气氛,也令镇上许多人家入夜不得安寝……

    “奇怪了,姓祈的小子一定就在这附近!”

    “咱们把这里围成个大铁桶,看他能逃到哪里去!”

    江湖各路人马毕竟还是有不少藏龙卧虎之辈,一查到了他的线索、便立时如骨附蛆般一路追了过来,但祈少君又何曾将他们放在眼内,只是这一次他的确是在全力逃逸,他必须彻底避开那许多瘟神,因为他绝对不能让江湖上的人知晓他和雨晴的私交,以免连累雨晴及其家人遭受无妄之灾。